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像上了年紀,但很有禮貌。
“請問您是?”
“我是盧宏毅。”
寧可下意識地捂住電話聽筒,朝簡舟梵的辦公室看了一眼,里面并沒有動靜。寧可定了定神,“是的,我確實有匯過款給您,請問是匯款出了什么問題嗎?”
“我想知道你是誰,為什么要給我匯款?!?p> 寧可頭疼,她怎么知道為什么要給他匯款?她不過是聽從吩咐罷了,“這個……恕我不能告訴您?!?p> 電話那頭重重的嘆了聲氣,“孩子,我已經(jīng)連續(xù)五年收到匿名匯款了,這讓我很不安。你能理解嗎?”
寧可詫異,老板已經(jīng)匿名給他連續(xù)匯了五年的款?
等不到寧可的答復(fù),電話那頭又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訴我是誰給我匯的款,那你給我一個賬號吧,我把這幾年收到的錢都退給你?!?p> 寧可心底隱隱有一個猜測,她小心翼翼地問:“先生,請問這是您的私人號碼嗎?有一些問題我想找您當(dāng)面聊聊?!?p> 電話那端又沉默了一小會,“我把地址發(fā)給你?!?p> 寧可小心地把信息存進手機里,又在記事本上備注好,給洛清揚打了個電話。
“洛姨,你上次說的秀在哪呀?”
洛清揚笑著問:“你又有空了?”
寧可咬了咬指甲,“實話跟你說吧,我有點事情要出趟門,可是又不方便告訴老板。所以你能不能說我跟你看秀去了?”
“你放心好了,只是一點點私事。而且我也不會耽誤工作的,我都會安排好。”怕洛清揚誤會,寧可連忙解釋。
晚上吃飯的時候?qū)幙梢恢迸踔謾C,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簡舟梵敲了敲桌子。
“吃飯的時候不要看手機?!甭曇粲悬c不悅。
“哦?!睂幙煞畔率种械氖謾C,欲言又止地看向簡舟梵。
“有事?”簡舟梵皺著眉頭吃了片蔬菜葉子,真不明白這些山羊吃的菜有什么好吃的。
寧可戳了戳碗里的米飯,“那個,洛姨約我去看秀?!?p> 簡舟梵抬眼看了看寧可,點點頭,又夾了片涼拌蘆筍。“什么時候?”
“這個周末。”
簡舟梵的手頓了頓,這么不湊巧,周末他約了賀行之,不能和她們同行。
“可以嗎?”她已經(jīng)看過周末的行程了,除了和善行生物的總裁約著打球,就只有一個商務(wù)酒會,不過像那種酒會他一般都不會參加的。
“去吧,玩的開心?!边@也算是對她上次提前休假的補償吧。
“?。俊睂幙蛇€在心里盤算著要怎么說服他同意呢,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爽快,她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好,一定開心?!?p> 寧可按照盧宏毅給的地址找到了地方,這是一個偏遠山區(qū)的一所中學(xué)。
她向送她過來的老鄉(xiāng)再三道謝,要不是這位熱心的老鄉(xiāng)她還真找不到地方。
老鄉(xiāng)靦腆地揮揮手,操著略生硬的普通話,“不用謝,盧老師的朋友就是我們的客人?!?p> “盧老師?”寧可并不知道盧宏毅是老師,他給自己的信息上并沒有這一條。
說起盧宏毅,老鄉(xiāng)的話便多了起來,“盧老師是個好人,我們這地方偏僻,來了多少老師都呆不下。盧老師一來就是五六年,還免費給我們辦掃盲班,我們這里的人可喜歡他哩。”
“他不是本地人嗎?”
老鄉(xiāng)撓頭,“不是,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從來都不和任何人提起他的過去的?!?p> 寧可站在學(xué)校門口,從校門口的破舊程度來看,這所學(xué)校的情況確實不大好。
因為是周末,孩子們都放假回家了,學(xué)校內(nèi)一片安靜。
“你先坐著,我這就幫你去找盧老師啊?!崩相l(xiāng)把寧可帶到一間辦公室,自己找盧宏毅去了。
正對門的墻邊立著一個書柜,里面整齊擺放著各種課外書。大部分的讀書都被翻得封面都泛白,有的甚至連封面都沒有。寧可皺眉,難道這就是這所學(xué)校的圖書館?
寧可在這間陳舊卻整齊的辦公室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墻上除了貼著的課程表就只還掛著一套教具。辦公桌上的教科書作業(yè)本碼放得整整齊齊,寧可拿起課本翻開,上面有一些紅筆寫的備注,字跡酋勁有力。
“盧老師,你看你,孩子們回家了你就好好休息休息。你這樣,讓我們怎么受得起喲?!边@是剛才送她過來的老鄉(xiāng)的嗓音,聽起來有點激動。
寧可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看去,老鄉(xiāng)旁邊是一位身形高瘦的男人,因為他戴著斗笠一時看不見他的模樣。
“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p> 這聲音聽起來低沉有力,透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哎呀,真是虧了有你,不然劉猛家的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呢。她男人沒得早,她們一家大小可就巴著這窩豬崽子下下來好賣錢呢,誰知母豬怎么就生不出來了?!崩相l(xiāng)一邊給男人舀水洗手,一邊感慨,“盧老師,這些年真的多虧有了你。你不僅教孩子們知識,我們也跟著你學(xué)到了不少,不然哪里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喲?!?p> 盧宏毅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干手后又仔細疊好放進口袋,“老鄉(xiāng)們也幫了我很多。”
寧可放下手中的書,一不小心從里面掉出一張照片。照片的一角有些泛白,應(yīng)該是被人長期拿在手里摩挲的緣故??粗掌锬莻€年輕的男孩,寧可愣住了,這不是老板照片里的那個男孩嗎?
難道她的猜測……
“盧老師,那我先走了?!崩相l(xiāng)的嗓音在門口響起。
寧可抬頭看著門口站著的盧宏毅,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高瘦,皮膚很黑但是很精神。
“你好。”他的普通話很純正,聲音像播音員般渾厚。
寧可遞上照片,解釋,“不好意思,我剛才看書的時候從里面掉出來了?!?p> 盧宏毅接過寧可手里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夾回書里?!皼]關(guān)系,請坐?!?p> 給寧可倒了杯開水,自己也揭開辦公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遠道而來,幸苦了吧?”
寧可捧著杯子,搖頭,“盧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求證,可以嗎?”
見盧宏毅點了頭,寧可繼續(xù),“剛才那張照片里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