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大概知曉我的口味,無論是清爽小菜還是濃辣鹵肉都略帶甜味,甚合我意。
小豆子出去與來人交涉,不用多說,來人邁著方步,面帶微笑走進(jìn)來,似乎并不計(jì)較我沒出去接他,只是他那氣質(zhì)不要跟宇龍錦太像。
聽聞四皇子宇龍然是皇后養(yǎng)大的,從小便跟太子宇龍錦玩在一起。
我只是不習(xí)慣下跪,但并不是沒有禮貌,于是放下筷子,暫別美味,來一個江湖禮節(jié),豪放的一抱拳,“四殿下吃了沒?沒吃吃點(diǎn)?”
“咳咳”小豆子許是有些感冒,今天老是咳嗽。
宇龍然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抱拳回禮“白公子客氣,本殿已經(jīng)吃過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看桌上的美味,又看向宇龍然“那我可以繼續(xù)吃嗎?”扔了有些浪費(fèi)。
宇龍然伸了伸手,并不反對。
宇龍然一直等我吃完飯也不走,我只好請他去宇龍錦的后花園溜達(dá)溜達(dá),順便消消食。
后花園沒有花,是一片竹林,風(fēng)吹竹葉莎莎,別有一番意境。
皇家人都奇怪的很,跟過來也不說話,只盯著我猛瞧,我只好先開口,“不知四殿下找我有何事?”
竹林深處有石桌椅,被太陽曬得溫?zé)?,坐上去很舒服?p> 宇龍然坐在對面,小豆子很有眼力見兒的吩咐人上了壺茶。
“霏兒拿著一副她的畫像很是喜愛,本殿見筆法不俗,一問之下才知道出自白公子之手,便想過來請教一下?!?p> 原來十公主叫宇龍霏。
至于那畫……“隨便畫的。”
宇龍然微微點(diǎn)頭,“從筆法上便可以看出公子瀟灑的性情?!?p> “過獎過獎?!睆囊环嬀湍芸闯鲂郧椋鎱柡?。
宇龍然和宇龍錦看似相似,都是那樣溫潤,卻又不同,給人感覺還是不一樣。
宇龍錦腹黑我知道,所以我跟他相處很容易忘了分寸,總想著懟他。
但是宇龍然不同,他的溫潤讓人看不真切,帶著幾分距離感。
宇龍然嘴角上揚(yáng),看似心情不錯,“本殿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白公子能否應(yīng)允?!?p> 你看,正題來了,我挑挑眉“但說無妨?!?p> “不知公子能否給本殿也畫張畫像?”宇龍然一手放在石桌上,一手放在大腿上,雙腳微微岔開,腰背自然挺直,正襟危坐,看得出是對自己要求極其嚴(yán)格的人,無論什么時(shí)候,都要拿捏冠禮,舉止分寸。他的頭微微低垂,雙眸微瞇,嘴角微抿,看似謙遜,實(shí)則是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眸,從而難以剖析他內(nèi)心真實(shí)的想法。
“嗯……行,小豆子,準(zhǔn)備紙筆?!碑嬕粡埾穸?,難得有人看得上我的技術(shù)。
小豆子備上筆墨紙硯,我潤好筆,剛準(zhǔn)備揮毫潑墨,宇龍錦就從竹林外走了進(jìn)來,笑著道“賢弟原來在這?!?p> 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看宇龍然,沒有問皇上的身體。宇龍然叫了聲皇兄,宇龍錦喚了生四弟,算是打過招呼,宇龍錦問“賢弟在做什么?”
我指了指宇龍然“打算給四殿下畫張像?!?p> “哦?四皇弟怎么想起來讓無憂畫像了?”宇龍錦興趣盎然,心情不錯,想必是崇德帝醒了。
只是頭一次有人喚我無憂,我一時(shí)還有些不適應(yīng)。
宇龍然說看到了十公主的畫像,我只好解釋一遍中午宇龍霏過來的事情。
說完,兩個人嘴角都噙著笑,我不明所以。
宇龍錦看了看我,搖搖頭道“我那皇妹恐怕是單相思了。”
什么意思,“十公主有心上人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宇龍然道“霏兒正直二七年華,然而除了侍衛(wèi),見過的男子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今日得公子贈像,春心萌動在所難免。”
宇龍然說的含蓄,宇龍錦卻接著道,“況且賢弟生的這般俊俏,又當(dāng)眾贊許霏兒美貌,若真如四弟說的那般,霏兒對那畫像珍視如此,我看,八成是被你這風(fēng)流倜儻的才子所吸引了?!?p> 什么叫得意忘形,說的可能就是區(qū)區(qū)不才在下我了。
顧不上再給宇龍然畫什么畫像,我忙問宇龍錦“皇上可……有空?”
“賢弟找父皇何事?”宇龍錦一臉茫然。
“額……你看,笑話我也講完了,我得回家孝敬父母去了。”
三十六計(jì)走為上,此時(shí)不跑更待何時(shí)。
“賢弟要走?”
宇龍錦收起笑臉,可憐巴巴的抓住我胳膊問道。
不走難道在這等著做駙馬?
“是啊,不走可就要被人看笑話了。”
“賢弟不想做駙馬?”宇龍錦真是玲瓏心思,一眼把我看透,和這種人說話就是省力。
“我這粗鄙之人,本就難登大雅之堂,何況是做個駙馬,做不來做不來?!?p> “誰說賢弟粗鄙?”宇龍錦一臉認(rèn)真。
我卻哪還有心思跟他掰扯這個?“關(guān)鍵不是這個好不好?!?p> “如果賢弟不喜歡做駙馬,可以……”
宇龍錦還未說完,就見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跪到在地,“稟太子殿下,四殿下,皇上宣白公子覲見?!?p> “父皇找白公子何事?”
小太監(jiān)說的慌張“張淑妃狀告白公子勾……勾引公主?!?p> 這是不是就叫心想事成?我心中哀嘆,真是流年不利,這次來皇宮,怎么就沒看看黃歷。
宇龍錦宇龍然陪我一同到得中宣殿,崇德帝坐在正中,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我這心也算沉下不少,替崇德帝祛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崇德帝下首是一絳紫色宮裝的美婦,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管理六宮的貴妃,五皇子宇龍浩的生母,再下首坐著四五個貴婦,一個應(yīng)是小太監(jiān)口中的張淑妃,十公主坐在她后邊哭的梨花帶雨,看見我來了,臉色羞紅低下了頭。
而我依舊在糾結(jié)一個千年老梗,跪是不跪?
我見宇龍錦宇龍然只雙手交握,躬身施禮,我心中稍寬,也學(xué)著鞠了一躬,喚了聲“皇上萬歲,娘娘們千歲?!本鸵碎W到一邊,卻聽上首那貴婦說道“大膽刁民,見到皇上為何立而不跪?”
不用想也知道,那刁民就是我。
無奈返回大殿中央,抬頭看了看崇德帝,崇德帝瞇著眼,不說話,我又看了看宇龍錦,宇龍錦翹著嘴角裝沒事人。
都是不講義氣的人。
都說不愿意來這種場合,單個人見面,忽悠忽悠就躲過去了,這一幫子人,都瞪著大眼睛盯著我,恨不得我在這忤逆犯上,好給她們無聊的日子添些趣味,估計(jì)我還沒開口說話就會被唾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