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可有筆墨?”龔千寒說:“我要你去王府給我遞個信?!?p> “去哪個王府?”吳易從屋外拿進(jìn)來一副紙筆,問。
“譚王府的譚王爺?!饼徢Ш檬执觊_冰冷堅硬的筆鋒,推開紙望了望吳易,“敢去嗎?”
吳易用石棒杵了杵硯臺“這有何不敢,可我一個下人到了那王府門口,怕是進(jìn)不去。”
“你還是不敢……”龔千寒倒了熱水進(jìn)硯臺,拿筆淡上墨,落筆。
“二少爺?shù)囊馑际且摇碴J王府?”吳易磨得硯臺吱吱響,有些懷疑的問到。
“要堂堂正正的走進(jìn)去也只能我親自去,可我有緣由去不得,所以只能你硬闖,我的信必須你親手交到譚王爺手中?!饼徢Ш鹿P后,筆不曾停過,筆鋒走得疾,一封信,一氣呵成。
“二少爺認(rèn)識譚王爺?為何不讓小的直接報二少爺?shù)拿M(jìn)去?”
“我跟你賭一把,你出了這個院子就有眼睛盯著你,還不好甩掉,即使你不被人瞧見,到那譚王府門前報我姓名,也無人信你。”
龔千寒問吳易要封紙,吳易搖頭示意沒有,龔千寒從袖筒里取出了金繡劍袋,包了信紙塞進(jìn)吳易的腰里,“你不光要硬闖王府,還要甩掉那些耳目,至始至終都不能報我的名字,見到譚王爺后,拿出這個劍袋,他便能知曉?!?p> 吳易看向龔千寒的眼睛,上次他離這雙眼睛最近時,看出的是殺氣,烏亮的睫毛下那兩個瞳孔,冰冷嚴(yán)肅;這次他離這雙眼睛如此近,看出的東西很多,有對希望的憧憬,有血海似的仇恨,有謹(jǐn)慎的智慧,太多太多。
吳易出了院子,故意繞偏僻的巷子走,一條街,兩條街,三條街,他身前身后的人聚得越來越多,直到在一條窄巷子里吳易被困住。
“諸位的刀子藏在袖筒里不拿出來,是瞧不起鄙人,還是瞧不起你們自己的功夫。”吳易朝前后晃過自己的刀,干脆的向前壓身砍去,瞬時間就有十幾把白刀子折射了太陽的光,亮了出來。
吳易的刀脫手飛出,插進(jìn)一個胸膛,白刀子的光亮退后了,吳易又脫了外衣,揮開臂膀,把外衣丟到面前的人群,趁著手忙腳亂,他飛身從死人的胸膛拔出刀,揮刀殺出一條路來,沒人再敢將武器和雙手靠近。
他殺人的手法,絕不生疏。
吳易那把刀現(xiàn)今時時是死招,處處有殺氣,倒下三具尸體后,他連尸體一眼也不瞧,熟練的轉(zhuǎn)身離去。
王府門前,兩排護(hù)衛(wèi)站得筆直,吳易走上前停住腳步,打量了周遭,接著邁開腳大步朝門廊走去。
“慢著,你是何人?”兩個穿錦衣佩鋼刀的護(hù)衛(wèi)走過來攔住吳易,問到?!八托诺??!眳且桌溲劭粗o(hù)衛(wèi)
“拿著刀送信?恐怕送信不是你的目的?!眱蓚€錦衣護(hù)衛(wèi)拔出鋼刀,兩排整齊的護(hù)衛(wèi)也紛紛拔刀走過來,“硬闖王府者,死?!?p> 吳易淡然一笑,他骯臟的發(fā)梢隨風(fēng)而動,舉刀至胸前,“我的刀沒你們的漂亮?!?p> 他揮刀,十幾把刀一同迎上,有人喊:“譚王府閽者的刀下不留無名鬼?!?p> “吳易,一個送信的?!眳且灼凵韷旱?,“我不殺人。”
說著他轉(zhuǎn)身用刀柄打翻一個護(hù)衛(wèi),接著起腳踢倒兩人,揮刀間,便一躍而起,跨過倒下的護(hù)衛(wèi),沖進(jìn)王府。
譚王府有三組院子,左右各一院,正院在一條長走廊盡頭,吳易進(jìn)門后直沖正院。
“抓刺客!”從門外追來的閽者大叫,有幾個家丁試圖攔住吳易,卻都被吳易用刀阻退。
正院門口兩個護(hù)衛(wèi)持刀欲與吳易一戰(zhàn),卻被吳易一刀雙雙打翻在地。
進(jìn)到院子,他有一瞬在判斷,該去正堂還是書房。
恰好有一個家丁往書房跑,他便也朝書房沖,家丁搶先一步進(jìn)去書房,堵住門。
吳易沒有猶豫一腳踹開門,那個家丁重重的倒在門后,坐在書桌上的譚維德譚王府猛然驚起,大驚的看著吳易。
吳易從袖筒中掏出劍袋,雙手奉上,譚維德一看見劍袋,眼中當(dāng)即一亮,緩緩的打量起吳易,順手接過劍袋,取出了里面的信紙。
而王府的護(hù)衛(wèi)和家丁也悉數(shù)沖進(jìn)書房,譚維德余驚未消,僵硬的擺了擺手,輕聲說了句:“都退下吧?!?p> 一眾護(hù)衛(wèi)和家丁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也只能退出門外。
“二少爺在哪?”譚維德看完信后問吳易。
“小人只是送信的,其他什么都不可說?!眳且卓醋T維德穿著的蟒袍,猜想他剛從宴會上回來。
“那你可否替老夫帶句話?”譚維德和氣的問。
“王爺盡管吩咐?!眳且篆h(huán)手行禮。
“就一句話,老夫照辦?!弊T維德說著,將那條金繡劍帶遞到吳易手中。
吳易接過劍袋,沖譚維德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出書房,而書房門外站滿了方才那些護(hù)衛(wèi)和家丁。
吳易走過一個閽者的身前,看看他手中的刀,而后一笑:“我的刀沒你們的刀漂亮,可我的刀比你們的刀有用?!闭f罷,他便慢悠悠的走出譚王府。
譚維德在吳易出門后,又拿起那張信紙,看了好久,便換了朝服,叫來下人備好轎子。
回到狹窄的小院,吳易就看見龔千寒在院子里舞劍,他癡迷于龔千寒的身法步調(diào),愣著看了半天,直到龔千寒收斂。
“你殺人了?”看到吳易龔千寒問。
“三個人?!眳且c頭確定。
“信交到譚王爺手中了?”吳易拿出劍袋,“譚王爺讓我告訴你,他會照辦?!?p> 龔千寒拍著吳易的肩膀:“你以后要小心啊?!?p> “為何?”吳易不解。
“你殺了君王門的人,你說為何?”龔千寒看著吳易的刀,說到。
“那二少爺你去了大漠后,我豈不是生死難料?”吳易死灰著雙眼,恐懼的看著自己的刀。
“你的生死我保了,你小心些便是?!?p> “二少爺不在洛陽了,又如何能保得了小人的命?”吳易不信龔千寒的話。
“那我又如何保不了?”龔千寒笑看吳易的恐懼。
第二日,天未亮,龔府門上的封條便被洛陽知府的衙役撕去,大門也敞開著。
人們紛紛議論,有人說龔府被一個夫人買下做新宅子,有人說龔府被天子的圣旨給去了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