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姬虞暝在老人請他去為他醫(yī)治時，正是剛用完醫(yī)道禁術(shù)沒多久，可謂是以另一種更大的損害來壓制枯損的身體，因為還沒用其他的辦法暫時隱去那些顯露出的隱患，故而將身體的弊端暴露出了一些，但力量不會減弱。
不過那時姬虞暝也知道老人是在那之前，暗中用祭祀靈媒之類秘法試探自己的人，索性也想借機做下試探，時刻都準(zhǔn)備著反下殺手。
可那時他沒料到，老人竟真的全力交好其他，各種便利都以醫(yī)酬相贈。疑惑了一段時間后，姬虞暝也想明白了老人的用意，無非既是覺得知道了他的身體狀況，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力求將他穩(wěn)住了。
這也是因為他行事雖然看似瘋狂隨心意，但如果細(xì)究之下，也可以發(fā)現(xiàn)他行事有著底線所在。索性就讓他一直這么穩(wěn)定下去，對于整個大昶也無傷大雅，畢竟帝朝高手都在軍地和各處府衙秘地中安生帶著，而姬虞暝所殺的都是顯惡之人。
至于各地官員，或許肯定有不少惡行之人，但在大昶諸多秘衛(wèi)下，行事極其隱秘，姬虞暝又不真的是替天行道之人，自然不會去專門搜羅罪行。
甚至聽聞了姬虞暝的事后，大昶的秘衛(wèi)還專門沿著他要去的路途，徹查了一番有罪之人。所以就算有官員死于姬虞暝之手，也多是因為家族之仇，主動去尋仇，而這在大昶律法中因此而殺大昶之官，是無罪可行的。
對于真正的大昶高官來說，姬虞暝損害的都是江湖散人，游離朝廷之外的勢力，多是不服管教，這對于大昶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如果我掀了棋盤呢？”
“那老夫便用尸身讓當(dāng)今知道，天人不可為友?！?p> “你想讓我按你們的規(guī)矩?！?p> 姬虞暝有些清楚了老人的想法，他不禁話語帶上了一些譏諷。
“不，老夫只想知道天人對于我等，是不是只按心來，為所欲為的瘋子。”
老人卻輕搖了幾下頭，隨后嘆道。對于他來說，這是必須知道的，所以他選擇了借機試探天人中，最為了解，也最為熟知的姬虞暝。其實另一個來找過姬虞暝的人，也就是肇騎黑氅也是有著對于這件事試探的想法，只是做的很隱晦。
姬虞暝看著他，淡漠的開口道：“如果我殺了你，會如何？”
老人沉吟了一下，隨后平靜道：“無非就是抵抗和不抵抗了，但或許當(dāng)今會下令諸天人皆為大昶之?dāng)常吘埂?p> “畢竟我們不會把你們當(dāng)成可平等對待的人？”
“是的。”老人看著姬虞暝，聲音帶著不可輕視的意味，緩緩道：“那就證明所謂的天人，對于我們只是一群瘋子，哪怕是行事最依底線，于我們而言也最似人的姬公子你，也不會真正把我們當(dāng)成人。”
姬虞暝心中有些難言，他是對身外事一向看的有些淡的人，曾經(jīng)不需在意，來古恒界后他不想在意，也沒有精力去在意，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心冷寂的，相反他的內(nèi)心其實是容易被感觸的，只是他的性子有些淡，顯得有些清冷罷了。
他明白老人所說的如果成真，那這代表著什么，他道：“大昶應(yīng)該有典籍是關(guān)于天人的流傳，而且比之各古老傳承更為詳細(xì)。我曾經(jīng)身體最好時，也就是剛來古恒界時，曾經(jīng)用過一大神通之法，推溯到過萬年前。若說大昶的建立，起碼有六成功可歸于那一代所謂的天人?！?p> 那時的他，道衍瞳還有余力尚存，為了了解這個世界他用道衍瞳的神威，用了一次對天道的溯回，很多秘密，在他眼中并不是秘密。
“姬公子連這也知道一些嗎，真是厲害啊?！崩先烁袊@，隨后慨然笑道：“如果大昶知道怕，大昶的帝君知道怕，那么大昶也不會滅神庭，剿幽冥，讓那群以眾生為牲畜，萬靈為芻狗的天神地祇皆是一一身隕！大昶的人，頭頂天，腳踩地，雖為井中愚夫，但若是了骨氣信念，卻是萬萬不行。天人有祭器，我大昶也不缺玉石俱焚的手段?！?p> 沉吟了一會，姬虞暝開了口。
“我雖年少，卻見過萬萬神魔之屬，此界眾生身實如蟻，微不足道?！奔в蓐月曇艉艿脑捄茴㈨?，這時候的他任誰也要慎重，會不由自主去傾聽他的話。
對于出身于不可測的氏族的姬虞暝來說，將話語中帶上自己的信念這是極易的事，而這對于真正心境修行極高的人來說，也是一件易事，感受到姬虞暝話語中那含著睥睨信念的話語，讓老人不由想到，連這個少年人終究也是視他們不為平等人嗎。
“可有人的地方，在大也是個天地?！钡в蓐詤s緊接著說出了這句話。
他嘆了一口氣，隨后輕聲道：“你們在的是一方小天地，可也是天地，而你們是人，我也沒有真正超凡與此界一切的修為，與我而言，你們?yōu)楹尾煌??！?p> “姬公子果然與眾不同?！崩先寺冻隽诵θ荨?p> “凡是不被人道排斥的，那就是人，我的所思所想可不算異類。”姬虞暝回憶起父親的教導(dǎo)，不由道，隨后沉吟了一下又道：“可你把我引入你的局，總要有個說法?！?p> “事后老夫自有其他賠罪。”
姬虞暝沉吟了一會，點頭道：“可，不過至于你的局，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p> “哈哈，那老夫自然是不敢保留?！?p> ……
……
肇騎是嚴(yán)密的組織，基本由當(dāng)年大昶太祖麾下第一軍肇旗軍的后人和身世清白的孤兒擔(dān)任，但這個如今的大昶第一秘衛(wèi)，卻不代表不能被其他秘衛(wèi)所滲透，真正對于肇騎的權(quán)利，固然執(zhí)掌在肇騎黑氅手中，可他的全盤動向還是會被大昶一些真正的掌權(quán)人和帝君知道，但這也是歷代肇騎黑氅有意而為之的。
肇騎所擁有的權(quán)利，終究太大了，如果不能被全盤掌控，那無疑是會失去帝君的信任。而對于肇騎來說，帝君的信任才是最重要之物。
通過密信得知了姬虞暝出山，老人，大昶另一秘衛(wèi)春秋衛(wèi)的執(zhí)掌者，大昶帝君暗中的謀士，從不顯聲名卻無意是大昶最主要人之一的墨師杜硯池，便決定將姬虞暝牽扯進自己已經(jīng)設(shè)好的一個局。
這個局亦是有著天人之故，不是別人，正是曾經(jīng)找上門來的泰伍奕。
泰伍奕不知何故，或許是聽到了什么傳聞，孤身進了帝京長郢，潛入帝庭找尋什么，后來暴露，便利用護身祭器與大昶實際上的最強者，第九帝恒大打出手，為了保護帝君，一直跟在第九帝恒身邊的杜硯池，利用了得自師承的秘寶，一個名曰鬼臉鐵面的法器，讓本身只有上宗之力的杜硯池?fù)碛辛耍蓞⑴c兩個有無上之力的人之間的搏殺。
最終以泰伍奕輕傷而退，但鬼臉鐵面卻因泰伍奕手中的荒劍而破碎，從而廢去。
在之后，通過種種施為，杜硯池得知此事與南域大宗尸神門有關(guān)，據(jù)說是泰伍奕從尸神門那里得知了一件上古之物的消息，所以才來尋找。
如今大昶的形勢極其危機，天人引動的暗流，遠(yuǎn)遠(yuǎn)不只表面，因為大昶這些年來暗地里其實就沒有穩(wěn)定過。所以老人想到了與自己一脈，但是他師兄的那一支手中的鬼臉鐵面，不禁想要借取，可發(fā)現(xiàn)自己僅剩的那個師侄南若安跟自己師兄一樣閑云野鶴后，他就不太好開口了，畢竟也要有理由讓南若安信服才行。
可他卻不能將所有事都告訴只是個平民，身世也很難以保證的南若安。
塵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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