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成影聽到黃顏的聲音,頓時心里一慌,但作為一名見過世面的太子,馬上又鎮(zhèn)了鎮(zhèn)心神道:“你這種的都是些什么沒用的東西,本太子只不過是看了一看,就變成這幅樣子了?!?p> 什么叫看了一看?這幅樣子?!黃顏氣的七竅都要冒火了,這些可都是師父送給自己的獨(dú)一無二的藥材,竟然被這個太子給攪壞了?!
“太子,你可知這些藥草有多珍貴?”
成影表情固執(zhí)而倔強(qiáng)得歪向一邊。“什么藥材,本太子自然賠的起?!?p> “這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給我的贈別禮物,你如何賠?”
成影:“……那你想要如何?”
黃顏瞪著成影,渾身都在顫抖,卻半天說不出什么話來。
黃顏平日里看見成影都是冷言冷語,如今不過是一味藥材,便讓她大動干戈,成影這才體會到,原來這個梁姓女子,也是有情感的。
“既然賠不起,那你想要如何,本太子許你一個要求?!?p> 誰要他的破要求!黃顏理都不理,轉(zhuǎn)頭就走,留下在地里不知所措的成影。
這藥材真如此珍貴?成影走到那剩下的幾株那里觀察,反復(fù)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是腳一挪開,剩下堅(jiān)強(qiáng)的幾株也都枯萎了個干凈。
成影頓時感覺自己特別冤,這藥材果然是看了一眼就能看死的,世上怎有如此嬌貴的藥材?!
成影找來了睿衣,帶他到地里看了看那種子,問他是否有這種種子。
睿衣嘆息道:“這種子是難得一見的獸草,有靈性的,只有在神獸殞命的瞬間,取出他的丹田,曬干成種子,才有珍貴的一顆,如今這一大片都枯萎了,倒是去哪里再尋?”
成影始知這藥草如此珍貴。
“既然如此,那睿神醫(yī)可有什么世間珍貴的藥材可以與之匹敵的,我愿意用重金購買。”
睿衣不解:“太子可是要用來賠償公主的?”
成影點(diǎn)頭道:“既然是我破壞了這么珍貴的藥材,自然是要賠的,但是這種子確實(shí)世間難尋,那也只好用其他同樣珍貴的藥材賠給她了?!?p> 睿衣仔細(xì)想了想,卻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用來抵扣這個藥材的,實(shí)在是因?yàn)樽约阂詾橐院罂赡茉僖惨姴坏竭@個弟子了,便把身上最珍貴的藥草種子送給了黃顏,如今,卻是連可以代替的東西都沒有。
成影陷入了苦惱之中。
睿衣雖然可惜這些種子,但是黃顏在自己面前痛苦認(rèn)錯的樣子,卻讓睿衣心軟,不忍心再指責(zé)她。
黃顏滿臉鼻涕淚水道:“師父,我錯了,我沒能種成獸草,白白毀了這么珍稀的種子。如果師父生氣了,便將徒兒的殺了,將徒兒的心拿去曬干,種在土里,興許也能長出什么治人的藥材來?!?p> 睿衣:“……”
“那個成影說用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來賠禮,師父,您有什么不能實(shí)現(xiàn)的愿望嗎?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成影?!?p> 睿衣了:“我是沒什么要求,只是你自己不是有嗎?”
黃顏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邊還在抽泣道:“我有什么要求?”
睿衣提醒道:“你不是想要自由?”
黃顏的哭腔頓了一頓,覺得睿衣說得很有道理,自己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自由嗎?如果能讓太子自己悔婚,那也不算是讓翼族陷于不義之地,相反,宜都還會欠翼族一個情。
黃顏立刻去找成影。
成影卻不在府上,他畢竟是太子,每天有處理不完的事務(wù),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黃顏便在成影處等著,雖然自己是小妾,但憑著自己翼族公主的身,下人也不敢阻攔。
成影一回來,下人便通知道:“主子已經(jīng)等您兩個時辰了。”
成影心中猜想,便是這梁姓女子為了自己的種子而來。
“你是想好了來跟我討要一個要求嗎?”
黃顏不想與成影多說,開門見山道:“我要你寫和離書?!?p> 成影抬眼:“我們之間是兩族聯(lián)姻,自然不能說離就離,我父王也是不會同意的?!?p> “我可以等你繼承你父王的王位。”
“那得等很久以后?!?p> 黃顏不急不緩:“我可以幫你。二十年以內(nèi),你便可以得到這個位置?!?p> 成影沉默,這確實(shí)是他一直想要的,宜都雖然表面看起來強(qiáng)大,但自己的父王早被權(quán)臣控制,敢怒不敢言,他一個太子,自然有心無力,這個交換對他來說,誘惑力太大。
但是黃顏只是一個異國的公主,她如何能有這種能力,抵抗權(quán)臣,讓自己順理成章得上位?
黃顏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慮,解釋道:“我能讓宜都圣靈樹開花,也能讓圣靈樹之葉凋零。”
成影心中一動,趕緊看了看周圍,順便走到門口,將門帶上,難以置信道:“我們宜都的圣靈樹從不開花,傳說只有上古女媧的血才有使之開花,而且只有邪念之人才能讓圣樹凋零,你為何確定你能做到?”
“你已經(jīng)問過睿神醫(yī)那些藥草的來歷了吧,那些就是證明?!?p> “若能讓權(quán)臣在祭靈大典上讓百葉凋零,自然可以順理成章除掉他。你嫁過來才幾天,便對我們宜都之靈如此了解。”
黃顏在宜都可是待了三萬年,拜的是睿神醫(yī),自然不必普通的靈,這棵圣靈樹,睿衣可是研究過的。
黃顏淡淡道:“你同不同意?”
這樁買賣對他來說是有賺無賠,他自然一千個同意,一萬個滿意,當(dāng)即便點(diǎn)了頭。
黃顏不信他的片面之詞,將事先準(zhǔn)備的書帛遞給成影。
成影仔細(xì)看了看上面的字,寫了二十年之內(nèi)幫成影繼承王位,他便要以放黃顏?zhàn)杂桑`者,灰飛煙滅。
這書帛是翼族的誓言書,下誓者若違背了誓言書上的承諾,便會遭到誓言書的懲罰,這個懲罰,便是灰飛煙滅。
但是成影看著上面的文字,卻并沒有關(guān)注灰飛煙滅這四個字,而是在黃顏立誓之處,深刻得刻下了她自己的名字。
黃顏。
那個曾經(jīng)救了自己一命,還悉心照顧過自己的小女孩,也是叫這個名字。
這個梁姓女子,也是叫黃顏。
是巧合嗎?
黃顏看著他遲遲不動手,倒也不著急,簽下這種誓言書,自然是要多方考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定決心的。
畢竟誰也不想灰飛煙滅。
成影看了半天,才問道:“你不是姓梁嗎?”
“我跟我娘姓,姓黃名顏?!彼故遣浑[瞞。
成影這時候卻遲疑起來:“待我考慮兩日?!?p> 書帛給成影留下了,但是成影卻遲遲不簽,他特意派人前去查訪,這睿神醫(yī)曾經(jīng)的弟子現(xiàn)在何處。
一定只是巧合,她一個異國的公主,怎會在宜都當(dāng)睿衣的弟子,而且他二人見了面,也是生疏得很,并不是以師徒相稱。
但是下人回來的稟告,卻讓成影詫異不已。
她便是當(dāng)年救下自己的那個小女孩黃顏。
自己當(dāng)年身受重傷,在睿衣處住了兩月有余,在回宮了以后,再打探黃顏的情況時,卻被告知,小女孩已經(jīng)離開了睿衣,不知去往何處了。
殊不知,那時正是翼族找黃顏的時候,黃顏不想回去,睿衣便將她藏起來,躲了幾千年,才以新的面貌出來行醫(yī)。
成影如何能查到。
看著手里的誓言書,成影懊悔不已,自己查了許久,找了許久的小女孩,原來已經(jīng)跑到自己身邊,成為了自己的側(cè)妃,而自己卻全然不知。
但是黃顏和睿衣瞞著自己,一定是有什么打算吧。自己曾經(jīng)回宮了以后,便派人花重金酬謝他們,應(yīng)該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黃顏這個小丫頭,不是從小就說要嫁給自己了嗎?為何如今愿望成真了,便要離開了呢?
她心中是否已經(jīng)有了別人?
當(dāng)晚,成影跑到黃顏的寢殿之中,來得匆忙,小丫鬟都還沒來得及稟告,黃顏便見到成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黃顏眼睛都不抬一下:“想好了?”
成影不答,問道:“用過膳了嗎?”
黃顏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搖了搖頭。
“怎如此不會照顧自己,聽小斯說你經(jīng)常不按時用膳,難怪落得個身子虛的下場?!?p> 這太子,想到一出是一出,如今,這又是在賣什么藥?
“傳膳吧?!背捎胺愿懒诵⊙诀?,給黃顏準(zhǔn)備了晚膳。
黃顏只覺他沒安好心,問道:“你又想了什么法子對付我?”
成影坐到桌前,吩咐下人準(zhǔn)備了兩雙的筷子,示意黃顏?zhàn)隆?p> “你學(xué)的是醫(yī)道,自然沒有辟谷的能力,該吃便多吃些,省的以后落下病根?!?p> 黃顏將信將疑得看著這個看起來像是發(fā)瘋的太子,心中萬分茫然,完全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盤。
“你嫁給了我,便是我的側(cè)妃,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p> 黃顏吃驚,萬萬想不到等來的是這個答案,瞬間面色一冷,道:“成影,你我既然互相討厭,為何要如此?”
成影放下筷子,道:“你討厭我?”
“顯然?!?p> 是啊,從黃顏入了府,對成影便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就算非常氣惱,也只是因?yàn)樗麣Я它S顏精心培育的藥草,但也絕對不會與他多說一句話。
如此冷漠,跟當(dāng)初那個話多的小女孩,當(dāng)真是兩個樣子。
或許,這就是她對待討厭的人的方式吧。
成影問道:“你如此討厭我,是否心中已經(jīng)有了他人?”
“自然?!?p> 成影大受打擊,小時候的約定,原來都是不做數(shù)的,睿衣曾經(jīng)提醒過自己,那時候黃顏還小,小孩子的話,當(dāng)然做不得真,如此,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簽了誓言書,了了你的心意?!?p> 成影說完這個話,便離開了,留下了心中充滿疑惑的黃顏。
這太子就算是將自己的藥草毀了,也沒有像今日這般溫柔得說過話,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竟如此無精打采?
不過只要他簽下了誓言書,黃顏?zhàn)匀欢际菤g喜得,哪管得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