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宮中的梧桐苑內(nèi)卻依舊燈火通明。
“主子,您早些歇息吧?!绷宅樢婎櫚踩华氉芭_邊,心里有些擔憂。
“琳瑯,你若困了,便去歇息吧,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待會?!鳖櫚踩惠p聲吩咐。
“主子,奴婢不困,奴婢只是有些擔心您,明日,明日….”
“好了,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有些事情命中注定,該來的總會來,坦然面對就好?!鳖櫚踩换厣砝宅樤谧肋呑抡f道。
“可是….”琳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玲瓏的敲門聲打斷。
“主子,奴婢見您房間還亮著,想著您該是還未歇息,斗膽請您開門,奴婢有事相告。”
“主子歇息了,你下去吧?!辈坏阮櫚踩怀雎?,琳瑯率先說道,她早知玲瓏乃是皇上的人,想來她定不安好心,是以不愿她進來打擾顧安然。
“主子,奴婢確有要事稟告?!绷岘嚨穆曇粼俅蝹鱽?。
“進來吧?!?p> 玲瓏聞聲而入,身后跟著一位宮女。顧安然見此有些奇怪,卻見那宮女進入房間之后隨即將門關上,緊接著,她抬頭望向顧安然。
“是你?”顧安然有些驚訝。
“參見郡主。”來人竟是許久不見的侍琴。
“你怎么會……”
“郡主,是我?guī)糖龠M宮的。”玲瓏在一旁說完,雙手在臉上一抹,侍衣的臉顯現(xiàn)了出來。
“侍衣?怎么會是你?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進宮的?”
“郡主,是主子讓我們進宮的,主子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明日我會將侍琴易容成您的模樣,替您去皇陵,到時我再易容成玲瓏的樣子,和琳瑯一同陪侍在側(cè),那蕭晟煜定然無法識破?!笔桃潞唵蔚恼f了一下計劃。
侍琴接著說道:“郡主,我們現(xiàn)在互換衣物,過會讓侍衣帶你出去,侍千已經(jīng)在宮外等候,今晚您必須出城,明日主子便可全力攻打國都?!?p> “不行,我不能讓你們兩個冒險,蕭晟煜并非常人,一旦你們被他識破,焉能活命?”
“郡主,我們既然這么做,明日自然會有脫身之法,您快些離開才是最要緊的?!?p> “別說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替我冒險的,如果可以,請你們把錢府的人安全送出去,我留在這里牽制蕭晟煜?!?p> “郡主您放心,錢府眾人,侍千早已安排人在外接應,到時自會有人護送他們離開,但是您在這兒,我與侍琴實在不放心,既然您主意已定,那我們便留下護在您身邊?!笔桃轮櫚踩恍宰?,便不再勉強。
第二日天還未亮,宮中的喜事嬤嬤便來到顧安然的院落開始為她梳妝打扮,她們早聽聞了那市井傳言,原以為這顧安然會與皇上作對,不讓她們侍候,卻不想她雖有些不快,倒也不曾為難她們,各位嬤嬤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待收拾好所有事宜已經(jīng)接近辰時,鳳輿早已在宮門外等候,顧安然身著金絲繡成的鳳袍,緩步向院外走去,初升的朝陽溫暖的灑在鳳冠之上,那冠上珠翠耀眼奪目。此時的顧安然如同一個人偶,雖見她并無任何不妥,只是那周身的冷氣散開,使得身邊的人暗暗發(fā)抖。
鳳輦一路向皇陵前去,今日宮門外的百姓早已被士兵遣散干凈,只是街道邊一片寂靜,顧安然心中發(fā)笑,古往今來,但凡帝后大婚,無不普天同慶,今日這般光景,千百年來許是只有這一次。
“郡主,方才在宮中,屬下收到消息,侍千已將錢府眾人安全轉(zhuǎn)移,并且陳灼將軍率領“錦云騎”已到達新谷,想來不到午時便能抵達國都。”侍衣將方才打探的消息小聲匯報給顧安然,只是單單不曾提起賀蘭寧宸;顧安然心中有些擔心,正打算發(fā)問,鳳輦竟停了下來,原是皇陵已到,顧安然只得將話語憋回,索性自己下了馬車。
易容后的侍衣與侍琴見顧安然下了鳳輦,忙護其左右。
平日里的顧安然不喜化妝,大都素顏示人,今日喜事嬤嬤為她妝點一番,更多了一些雍容華貴,蕭晟煜站在石階之下,看著顧安然有些移不開眼睛,身邊的小蓋子見此暗暗扯了扯蕭晟煜的龍袍,他這才回神,緩步向顧安然走來。
“朕的皇后,今日可真稱得上是風華絕代,那些百姓若是見了今日的你,只怕是能理解朕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心情了?!笔掙伸限揶淼馈?p> “皇上這話可說的有些早了吧?這美人是不是你的還不好說,這江山嘛,小女子著實眼拙,真沒看出您哪里不愛了!”顧安然就見不得蕭晟煜心情很好的樣子,出言諷刺道。
“哈哈哈,今日朕高興,不與你一般計較,來,隨朕上天臺祭天?!笔掙伸险f完,不等顧安然反對,拉著她的手便向石階邁步而上,顧安然掙脫幾下,見掙脫不開,索性由著他,省著點力氣。
接著便是一整套祭天祭祖的流程,顧安然總覺得今日的蕭晟煜有些奇怪,心中有些不安。
“蕭晟煜,這天也祭完了,祖宗也拜了,我可以走了?”
“朕的皇后可是累了?不急,朕還有大禮沒有送給你呢。你看那兒….”
顧安然不明白蕭晟煜要做些什么,順著他的指示望去,只見皇宮方向此時已混亂一片,一顆煙火從皇宮上方綻開。
“皇宮里出了什么事?你做了什么?”顧安然雙眼猩紅的盯著蕭晟煜問道。
“呵…這便是朕要送給皇后的大禮,皇后前些時候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訴朕,無論賀蘭寧宸如何,你都愛他嗎?那么現(xiàn)在呢?這賀蘭寧宸也不過如此,江山與美人,他終究是選擇了江山,只可惜,你這一片癡心卻是錯付了?!笔掙伸弦婎櫚踩荒樕喜伙@分毫難過之色,繼而說道“不過,他既然選擇了江山,那朕便讓他埋于這江山之下如何?這也算是朕為你報了仇,你開心嗎?”
“蕭晟煜,你個王八蛋,賀蘭寧宸要是有任何意外,我這輩子跟你不死不休?!鳖櫚踩恍闹幸黄艁y,臉上卻是惡狠狠的姿態(tài),威脅著蕭晟煜。
“怎么?賀蘭寧宸如此對你,你也不恨他?朕承認,曾經(jīng)待你是不如賀蘭寧宸那般,那是因為朕是天下之主,朕需要以大局為重,而那賀蘭寧宸呢?他口口聲聲只愛你,可是在這江山面前,他還不是選擇了江山?如此,他與朕有何不同?為何你就不肯回頭看看我呢?”
“因為這天上人間,今生來世,我愛的人只有賀蘭寧宸一個,誰都不可替代?!?p> “我亦如此!”
顧安然話音剛落,石階之下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話語,緊接著,一襲墨色身影從石階處慢慢顯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