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讓你久等了。”待來人露出整個身影,顧安然的淚水似大壩決堤,終是止不住的落在鳳袍之上。
“你怎么才來?!鳖櫚踩辉僖差櫜坏闷渌?,幾步撞進賀蘭寧宸懷中,短短幾個字道出了顧安然心中所有的不安。
“嗯…早些時候就到了,想著然然你難得跟我表白,便多聽了一會兒。”賀蘭寧宸心情極好。
“你….你….你不要臉?!鳖櫚踩浑y得的露出了少女的嬌羞,只可惜一旁被忽視的一些人可見不得她如此,出言打斷。
“賀蘭寧宸,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莫不是吳用他…..”
“放心,你的屬下并沒有背叛你,只是我早知他是假意投降于我,目的不過是為了將我騙至皇宮,怕是今日皇宮內(nèi)早已重兵埋伏,只為等我這只甕中之鱉吧?!?p> “呵….朕本就沒指望你能信任吳用,朕不過是想賭你在江山面前是否還能冷靜,看來,朕倒是低估了你,終是棋差一招?!?p> “我與你雖以這天下為棋,但在這棋盤之上,你所監(jiān)守的始終是這一座江山,對你而言,這棋盤之上所有人事物皆是你的棋子,只要對這江山有利,便是任何人,任何事,你都可以犧牲。但我不同,這天下萬物皆可為棋子,而我費盡心思所求,不過是為了然然;故而我們兩人所下的并非同一盤棋,又何來棋差一招呢?”
“如此說來,若是朕放顧安然離開,你便能乖乖退兵?”蕭晟煜有些不屑。
“那是自然。”賀蘭寧宸話語不溫不火,卻異常堅定。
“呵….今日,便是朕不愿意放人,只怕也是無能為力,你既已看破朕的計策,想必這石階之下早已布滿了你的人吧?”
“許是不止,不如你自己去看看?”賀蘭寧宸說的不甚在意。
蕭晟煜站在祭臺邊緣,只見石階之下不知何時早已跪滿了百姓,他們見蕭晟煜低頭望著他們,忙齊聲喊道“請皇上放安樂郡主離開?!?p> “賀蘭寧宸,算你狠,這些日子竟出些損招,有本事我們堂堂正正打一場,何必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p> “只要你愿意,我隨時奉陪,既然你已同意百姓所言,不如將這和解書簽了可好?”賀蘭寧宸趁機將懷中早已準備好的文書拿了出來。
蕭晟煜接過文書,匆匆看了幾眼,額上青筋直突突,“賀蘭寧宸,你不要欺人太甚。”
“非也,非也,我這般作為,也不過是為了保我夜闌子民一世平安罷了?!?p> “平安?這文書寫著讓朕將錦州劃為夜闌國土,你不等于讓朕將安朝大門拱手相讓?你這是想讓朕一世不得安寧啊。”
“放心,我也知這讓你有些為難,所以我在下面有多加了一條,保證百年不戰(zhàn),這樣你會不會安心些?”賀蘭寧宸說的無辜,但那滿臉欺人太甚的表情著實讓蕭晟煜膈應(yīng)。
“‘安朝百年內(nèi)不得主動挑起與夜闌戰(zhàn)爭,且以祖先立誓,若有違背,蕭氏子孫皆不得善終。’賀蘭寧宸,你當(dāng)真以為朕怕了你嗎?如此條約,朕若簽了,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朕是無能之輩?”蕭晟煜險些將后槽牙咬斷,一旁的顧安然見此心中感慨,古人云:寧得罪真小人,莫得罪偽君子。古人誠不欺我。
“我說過,我心中所求不過然然一人,今日我拿所攻下的所有城池換今后百年平靜度日,你覺得這還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嗎?”賀蘭寧宸說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只是在討論午飯吃什么。
蕭晟煜看著賀蘭寧宸久久不曾說話,眾人心中皆是緊張萬分,終于,只聽蕭晟煜一聲“拿筆墨!”一場天下之戰(zhàn)終是告一段落。
國都城外,賀蘭寧宸依言退兵,城墻之上,蕭晟煜一人獨立,不知在想些什么,遠處吳用見此,忙上前謝罪,“臣該死,竟不知那賀蘭寧宸如此狡猾…”
“起來吧,是朕低估他了。”蕭晟煜頓了頓,向城墻下的賀蘭寧宸說道:“唯念夜闌寒暑,你我與然兒三人情誼,如今竟不知孰真孰假了?!?p> “重要嗎?”賀蘭寧宸望著蕭晟煜問道,蕭晟煜一愣,繼而一笑,便不再多說。
“然然,我們回家吧。”賀蘭寧宸說完,伸出右手,顧安然見此,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二人向著遠處的夜闌軍隊走去。
隊伍接連行了幾日,一路上倒也太平,只是顧安然總覺賀蘭寧宸有些不對勁,回想那日蕭晟煜在城墻之上所言,倒像是在暗示什么,她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在想什么?這般認真”
“???無事,這幾日怎的只見侍書與侍墨、侍衣?其他人去哪了?”
“侍劍去了云州,侍千和侍棋、侍琴先行護送錢府眾人至夜闌?!?p> “云州?侍劍莫不是去接陳伯?”
“然然,你不是答應(yīng)要帶陳伯離開?我自然是要有所準備?!?p> “謝謝你,寧宸?!?p> “傻瓜。”賀蘭寧宸說著一手攬過顧安然,讓其靠在自己身上。
“然然,這許多事并非一早一夕便可辦成,須得小心謀劃,像你這般心寬,真不知以后該如何?!辟R蘭寧宸半真半假的說道。
“以后自然有你,我又有何懼?!鳖櫚踩画h(huán)抱著賀蘭寧宸,心中安定不少。
“如此甚好?!辟R蘭寧宸話雖如此,只是眉間一抹憂愁卻怎么也化不開。
連日趕路,終于隊伍在一個多月后踏上了夜闌國土,路過錦州時,那方進簡直痛哭流涕,他本以為自己的小命在劫難逃,不想賀蘭寧宸將錦州劃為夜闌,自己便不再是安朝知府,如此也算撿回一條命,心中無比慶幸。
而此時,錢府眾人與陳灼帶領(lǐng)的“錦云騎”早已在夜闌城外等候,如今的夜闌國都早已不似曾經(jīng)那般荒廢,夜闌百姓早已從將城中收拾干凈,加上原本安插在安朝的人皆已回來,一時間國都自是熱鬧非凡。
顧安然剛下馬車,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鼻酸,心中一處更是隱隱作痛,她手捂心口,沉默不語。一旁的賀蘭寧宸似看出了什么,握著顧安然的手緊了緊,二人相視一笑,邁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