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煙靠在圍欄上的身軀微微一震,這蓮花居難道是她的禍地?怎么這麻煩一個接著一個?
云籮不等卿煙回話,又道:“姑娘放心,云籮是不會將姑娘的秘密告訴外面那幾人的。”
卿煙半信半疑,挑眉道:“那云籮姑娘將我叫出來做什么?”
云籮也踱到北面,輕靠在卿煙身旁,細語道:“云籮從藝兩年,聽過云籮撫琴的,少說也有千人,他們中有人是真的欣賞云籮,有人是不懂裝懂卻妄加評判,更多的則是裝模作樣妄圖想做云籮的知音人,而姑娘則是第一個因為我的琴音哭泣之人,云籮只是想知道姑娘為何流淚罷了?!?p> 卿煙沉默了許久,才悠悠道:“我覺得彈奏樂器,并非炫技,最好的樂曲是能直達人心,觸摸靈魂的,而云籮姑娘的琴聲便是如此,她與我的靈魂產生了共鳴,所以我哭了?!?p> 云籮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云籮今日卻有幸得一知己,其實云籮在西城郊還有一處別苑,若是卿煙姑娘日后想聽云籮奏琴,便去那處罷?!?p> 卿煙聞言喜出望外,直待確定了好幾次具體的地址后才問道:“云籮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云籮彎起眉眼,笑道:“云籮是女子,還是青樓女子,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只怕是早就被世人遺忘了?!?p> 卿煙緩緩點了點頭,道:“既然云籮姑娘說了我的秘密,那我也來說一個云籮姑娘的,可好?”
云籮似水般柔情的眼眸中透著驚異和不可置信,卻依舊回道:“姑娘今日是第一次見云籮吧?”
卿煙微笑著頷首。
“那姑娘又如何得知云籮的秘密?”云籮沉吟片刻,復又笑道:“那姑娘大可說來聽聽。”
卿煙直起身子,直直盯著云籮,淡淡道:“外面那三個人中,有云籮姑娘的意中人……”看著云籮愈加駭然的眸光,卿煙續(xù)道:“那個人便是離王爺,卿煙可有說錯?”
云籮一時間被驚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反駁,待反應過來才否認道:“卿煙姑娘這可是說笑了,離王爺身份尊貴,云籮只是風塵女子,又怎么敢有如此非分之想?!?p> 卿煙不與她辯駁,而是笑道:“在我的家鄉(xiāng),人們常說一句話,世界上有兩件事是藏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愛情。而且我還知道,在離王心中,他絕沒有將云籮姑娘當做風塵女子?!?p> 云籮的視線向屋內看去,沒有再說話。
卿煙與云籮已出去了兩刻鐘,屋內三人先是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又顧自吃茶飲酒,這方那二人還沒回屋,一直盤旋在三人頭頂的愁云也越發(fā)濃密起來。
元珉稹是單純的氣憤,他可是從來沒有和云籮單獨在一起這么長時間過,今日本想有所突破,誰知卻被卿煙喧賓奪主,這讓他怎么能不氣。
元芷離則是以為云籮對卿煙有意,生出了絲絲嫉妒之心。
而元芷慕此時此刻的心情便要復雜許多,與其說他是嫉妒,倒不如說他是又一次被現實這盆冷水狠狠澆醒,而這個現實還是他刻意回避,不愿去想也不愿相信的。
卿煙是個男子!
他慢慢收緊握著白瓷茶杯的手指,忽然,‘啪’的一聲,茶杯被他捏成了碎片,尖利的碎片插進他厚實的手掌中,猩紅的血液霎時便從白亮的瓷片間滴落,落在紅色的地毯上消失不見。
元芷離二人被這響聲吸引,又被這一幕驚到,元芷離訝異道:“三哥,你干什么?”
元珉稹則吼道:“快拿金瘡藥來!”
露臺上的兩人聽到吼聲后也急忙進了屋,元珉稹又對云籮道:“云籮姑娘,慕王爺受了傷,快些拿金瘡藥來!”
云籮慌忙跨出門去,卿煙則從懷里掏出一個白底紅花的藥瓶,又從裙擺處撕下一塊布條,快步來到元芷慕身前,半蹲下為他上藥。
在被卿煙冰冷的雙手觸碰到的一瞬間,元芷慕這才大夢初醒,他本能地想抽回手臂,卻被卿煙拽住,她輕聲道:“屬下身上剛好備有金瘡藥,還請王爺稍等,屬下這就為王爺上藥?!?p> 元芷慕像被施了魔法,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任憑卿煙將清酒倒在他的掌心,為他處理傷口。
她動作輕柔,神情認真且專注,因為低垂著眼眸,卿煙溫柔的視線被蓋在了她濃密的睫毛下,元芷慕只能看到她如綢緞般柔亮的秀發(fā)和那如玉勝雪的肌膚。
少時,卿煙忽然將她精致完美的小臉湊到元芷慕手掌前,薄唇輕啟,一口若蘭輕煙從她口中氳出,覆上了他血腥的傷口。
兩簇紅霞在元芷慕雙頰猝然騰起,他腦海中殘存的理智在不停叫囂,可卻被名喚情感的對手無情壓制。
元芷慕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或許是該承認了,他喜歡眼前這個人。
即便他是男子。
卿煙動作嫻熟地為元芷慕上好了藥,又包扎完畢,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傷口雖然都不算太深,可是太細碎,雖然屬下已經盡力將傷口中的碎瓷片都取了出來,可難保還是會有漏網之魚,王爺若是覺得不適,定要將紗布解開,再次清理傷口才好?!?p> 直待卿煙處理好了一切,元芷離也才松了口氣,他嗔怪道:“我們都知道三哥掌力驚人,可也沒必要將瓷杯捏碎吧?若是你在這蓮花居出了事,那云………”
元芷離這話說到一半又覺不妥,便不再說,而是對元珉稹道:“你的侍衛(wèi)還不錯,是個心細之人?!?p> 元珉稹原本還在生氣,現下氣也消了,急忙謝了離郡王的夸獎。
元芷慕握了握手掌,柔聲道:“包得很好!”
卿煙也笑了笑,回道:“這不算什么,就權當屬下報答王爺了。”
元芷慕道:“這樣的報答,會不會太小家子氣了?”
‘他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卿煙腦中又多了一團疑霧,她覺得或許可以和這個慕王爺約個時間,讓他將自己心中的疑問都解決掉,可就在她要開口時,元芷離卻好奇地插口道:“卿統(tǒng)領要報答三哥什么?”
元芷慕道:“秘密!”
元芷慕這兩個字說得稀松平常,可卻讓卿煙覺得溫暖異常,甚至連那冷冰冰的心臟也暖了許多。
元芷離正要再問,云籮卻剛好取罷藥回了蓮花居,她見元芷慕傷口已然包扎畢了,這才松了口氣,淡然道:“是云籮照顧不周害王爺受傷,還請王爺責罰?!?p> 元芷離被元芷慕秘密兩個字傷得不輕,他趁機含沙射影道:“關云籮姑娘何事,是三哥自己把茶杯捏碎的,你過會子找他要銀子,弄壞了別人的東西豈有不陪之理。”
云籮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惹得元芷離不高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像元芷離一般耍性子,急忙笑道:“離王爺這話言重了,一個瓷杯而已,哪里比得上慕王爺的手重要?!?p> 元芷慕也笑笑,“本王沒事。”
經過這一鬧,元珉稹也沒心思玩了,匆忙同幾人告了別,帶著卿煙出了君馨閣。
直待坐上馬車,卿煙才將手覆上了自己隆隆直跳的心臟。
小兔子乖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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