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子正是安德鑫,他目光中透著一股寒氣,冷笑著對岳文韜說道:“岳文韜,我早就說過,十三年后我會回來取你狗命,是也不是?”岳文韜拱手言道:“德鑫兄,當(dāng)年你與令兄陷害于我,險些要了我的性命,而我當(dāng)年更是由于失手才打死令兄,如今十三年都過去了,你我之間的仇怨,一筆勾銷如何?”岳文韜本不愿逆來順受,但他心系妻兒安危,無心爭斗,因而主動服軟示弱。
豈知安德鑫哈哈一笑,厲聲道:“你我仇深似海,難道因為你一句話,便可以一筆勾銷嗎?當(dāng)年我們兄弟二人在你麾下連個一官半職都沒謀到,有一次因為一件小事,你命軍士將我們二人各打了八十大棍。平日里你從來不重用我們二人,淡漠無情已到了極點。況且殺兄之仇,不共戴天!”
岳文韜尚在克制,說道:“今日你可以取我性命,一命換一命,但求你放過我的妻兒?!卑驳脉蔚溃骸昂冒?,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還可以考慮考慮,哈哈!”
岳文韜一陣躊躇后,正欲下跪。李芳蘭開門走出,正色道:“文韜,大丈夫?qū)幙烧局?,也決不跪著生。何況君子安能向小人低頭,你的雄心壯志,難道都忘了嗎?”這一席話,讓岳文韜頓感無地自容,自己戎馬半生,竟不如妻子深明大義。岳文韜昂然道:“奸賊,當(dāng)年你們兄弟二人無功無德,憑什么讓我重用獎賞你們?你二人違抗軍令,沒有按規(guī)定時間到達陳莊保護鄉(xiāng)親們,導(dǎo)致陳莊上上下下一百多個人慘遭隋軍屠殺,難道你們不應(yīng)該受罰嗎?你們二人陷害于我,把大陳的錦繡江山拱手送與隋軍,真是其心可誅!岳某縱然不濟,也不向你這卑鄙小人低頭!”岳文韜回頭看看妻子,二人相視一笑。
“哈哈,妙極妙極,沒想到你居然還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小妮子做媳婦,那就讓我這個卑鄙小人來了結(jié)你們倆吧!”話聲甫落,毒蛇便向岳李二人逼近。岳文韜見他出言辱及愛妻,心下惱怒,暗自運氣,一記東環(huán)西繞打出,毒蛇僅被逼退兩米。岳文韜暗自駭異,自己的這一掌便是武林高手遇到,也要被逼退至少十米,這毒蛇竟然退了僅僅兩米,委實了得。
安德馨笑道:“我知道你的東葉焚風(fēng)掌掌力了得,但此蛇乃是西域的大蟒蛤蛇,此蛇善伏于地面來消解掌力,又擅長以毒傷人,中毒之人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倒地身亡,而且無藥可醫(yī),哈哈!”
岳文韜心念微動,對妻子暗道:“用紫衫劍法護體,護住凌兒,待我擒那狗賊下來,他必有辦法阻止這些蛇?!痹牢捻w情知東葉焚風(fēng)掌雖然收效甚微,但紫衫劍法卻可擋得一時。此時唯有擒住安德鑫,方可解圍。
岳文韜使出輕功,從蛇群上空躍出,一招焚風(fēng)沐雨向安德鑫襲去。他擔(dān)心安德鑫十二年后武功有所進步,是以并不著急進攻,防御為主,進攻為輔。安德鑫也不閃避,回了一掌,岳文韜感覺一股火辣的真氣向自己襲來。他臨敵經(jīng)驗豐富,情知這般對掌下去,自己處在樹干邊緣,一旦立足不穩(wěn),便會摔下樹去,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于是他改掌為拳,一套青浦云拳打了出來,這拳法似流云一般行蹤不定,讓人防不勝防。安德鑫頓感慌亂,于是以體內(nèi)火辣真氣護體,向后一縱,岳文韜順勢向前一躍。
殊不知這樣便中了安德鑫之計,岳文韜這一躍頓時一腳踩空,順勢向下摔去。還好他久經(jīng)陣仗,臨危不懼,向地面猛擊一掌,地面反彈回來的力量將他向上一送,他又借力使出輕功,躍回到樹上。這一下一上,端的是驚世駭俗,是他生平武學(xué)之所聚。
回到樹上,岳文韜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妻兒均已被安德鑫制住。安德鑫這次赴十三年之約,自是準(zhǔn)備周全,他四處打聽岳文韜的下落,多方了解后得知岳文韜有一妻一兒。他雖練功十三年,但仍害怕不是岳文韜的對手,便決定劫他妻兒,逼他就范。不想岳文韜早早回家,他心下暗驚,但卻心生一計:操縱毒蛇。若岳文韜勉力抵抗,則不免身中蛇毒而亡。若他與自己爭斗,則用調(diào)虎離山計劫他妻兒。岳文韜若功力稍弱,則早已葬身蛇腹。饒是他武功高強,這一下一上后,也已不及再救妻兒了。
李芳蘭武藝雖大進,究是少了臨敵的經(jīng)驗,她全力對付大蟒蛤蛇,渾沒注意安德鑫趁虛而入,被安德鑫用刀制住,動彈不得。岳凌年幼,自是直接被擒。安德鑫擒了二人,自是得意非凡,獰笑道:“岳文韜,我給你十秒鐘,如果你不立刻從樹上跳下來,你的妻兒將死無葬身之地。十、九、八、七、六、五”“等等,我跳!”岳文韜大喊。李芳蘭喊道:“不,文韜,你快走啊,別讓我和凌兒拖累了你!”岳凌也喊道:“爹爹,別中這奸人之計,快走??!”安德鑫宛如不聞,喝道:“你跳不跳?”岳文韜向妻子使個眼色,便縱身向下一躍,當(dāng)他落到半空的時候,他向懷中一摸,向安德鑫擲出一枚飛刀。那飛刀勁力其大,飛刀直直的刺入安德鑫的左臂,安德鑫疼痛難忍,心神稍分,李芳蘭奪過安德鑫的刀,使出紫衫劍法向安德鑫刺去。安德鑫略一定神,繞過李芳蘭,一掌擊在岳凌胸口,岳凌登感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安德鑫正要進逼,突覺一股雄渾的掌力迎面襲來,原來岳文韜憑借輕功于半空中騰躍而起,又在身旁的樹干上微一借力,回到樹上。當(dāng)他看到安德鑫那一掌襲向岳凌時,他急忙使出一招東環(huán)西繞向安德鑫擊來。然相救岳凌,卻為時已晚。安德鑫情知自己不是岳文韜的對手,便甩出兩枚飛鏢將岳文韜逼退,急忙從木屋的后窗跳出走了。
岳李二人見兒子受傷,哪里還顧得上追擊敵人,趕忙察看兒子情況。只見岳凌奄奄一息,顯是受了很嚴(yán)重的內(nèi)傷。岳文韜環(huán)顧四周,只見危機仍未消除。四周有近百只毒蛇,一旦被咬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
岳文韜突遭大變,但方寸不亂。他仔細(xì)看了四周,突然發(fā)現(xiàn)身旁爐灶中有生好的柴火,心生一計。岳文韜凝聚掌力,將屋頂打出了一個大洞。然后他拿出自己打回來的魚,放在柴火上烘烤,不一會兒烤魚的香味散遍全屋。岳文韜背起岳凌,對李芳蘭說:“跟在我后面,用火把點燃木屋,我要燒死這些害人的毒蛇?!崩罘继m從心底里不愿燒掉這個自己住了十余年的家,但事急從權(quán),只好聽從岳文韜的話。
三人自屋頂大洞躍出,各自施展輕功躍上房前的大樹,李芳蘭將火把擲向了木屋頂端。果不出岳文韜所料,大蟒蛤蛇被魚肉味引入木屋,岳文韜待全部毒蛇進入木屋后,就將木屋門窗封閉,大火迅速蔓延,大蟒蛤蛇被盡數(shù)燒死在屋內(nèi)。
李芳蘭見好好的一個家如今已被燒成灰燼,內(nèi)心凄愴無比。又見兒子身受重傷,生死難料,心下更是悲涼。岳文韜安慰妻子道:“芳蘭,只要有我在,這個家就還在。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治好凌兒的傷?!崩罘继m微一定神,便問:“這傷如何能治?”岳文韜微一沉吟,突然想到十里外的回雁鎮(zhèn)有一位神醫(yī),人稱妙手回春金啟言。岳文韜素問此人醫(yī)術(shù)高超,便與妻子商議,最終決定前往回雁鎮(zhèn)為岳凌治傷。
二人不敢耽擱,一刻不停地趕路,花了大約一個時辰方才趕到回雁鎮(zhèn)。也是天佑岳凌,金啟言正好在家。這位神醫(yī)古道熱腸,又見是個孩子受傷,當(dāng)即開始診斷。金啟言微一號脈,已知其理,但同時皺一皺眉。他對岳李二人說道:“孩子中了非常罕見的‘火風(fēng)辣蓼’奇毒,應(yīng)該是被火風(fēng)魔掌的掌力所傷,還好掌力不重,這孩子又有些內(nèi)功根基,方才保得性命。不過此毒老衲也是無法醫(yī)治,為今之計,只有遠赴昆侖雪山,從雪山一派習(xí)得陰寒內(nèi)功,方可以此與火毒相抗?,F(xiàn)在老衲可以給孩子配置一些雪雁清玉丸,可保孩子的火毒半年不犯,半年之后,可就難說了?!痹览疃诵纳窕秀?,但還是向金啟言道了謝。
二人不敢耽擱,收拾了行裝,向金啟言告了別。買了兩匹馬,便立刻一路向西,直奔昆侖雪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