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母的期盼

　　“木……木蘭，那是木蘭？”爸爸一眼詫異地望著我，還有扶我出來的曲競航，我想這下完蛋了。

　　曲競航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張地對我爸媽說：“阿姨叔叔，我……我正準(zhǔn)備送她去學(xué)校呢?！闭f完便將微醉的我交給了我媽，自己又跑了回去。我吃力地往Demon里望去，還好阮千萼沒有跟出來，不然我好不容易給她塑造的乖乖女形象就這樣毀于一旦了。

　　我沒有力氣再去想這些，我感覺酒精正在我的胃里跳舞，爸爸一句話也沒說就把我扛在背上，我知道回到家后，定是一場苦戰(zhàn)。

　　到家后，媽媽給我弄了點蜂蜜水，我開始有些清醒了。我問媽媽，爸爸呢？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捂著頭，這時，我看見爸爸從廚房出來，手里還拿著上次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帶回來的竹竿，我有點害怕。隨后爸爸讓我跪在地上，二話不說的將竹竿打在我的背上，肩上，手臂上，我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眼淚像洪水一樣止不住得往外涌，我聽見媽媽的哭聲，感受到爸爸陣陣發(fā)抖的手。如今就要高考了，他們卻認為自己的女兒在酒吧里鬼混，還學(xué)會喝酒，重要的是還跟男生一起，這對于他們來說是失望，更是丟臉，然而我也不想去解釋什么，也沒有力氣解釋了。

　　我倒在地上，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讓我覺得惡心，爸爸看著他的‘杰作’也停住了手，丟下手中的竹竿顫顫巍巍地走進了房間。媽媽小心翼翼地把我扶到床上，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再哭，我趴著扭過頭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喚了聲，“媽“。

　　媽媽看著遍體凌傷的我，哭得更兇，她小心地剪下我身上的T恤，血凝固在衣服上，那一陣陣被撕扯的疼痛撲面而來，我死抓著枕頭，沒有說話，媽媽怕我疼得咬到舌頭便拿來毛巾讓我含在嘴里。隱約中，我聞到了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刺鼻的氣味彌漫在整個房間里，這一刻我終于忍不住了，錐心的疼痛讓我大哭了起來，我在心里不停地問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終于折騰了大半天，我也哭累了，我隱約聽見媽媽給老羅打電話，幫我請了晚自習(xí)和明天早自習(xí)的假，我的眼皮有些撐不住，慢慢地，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們五個人躺在廣闊的草坪上，各自談?wù)撝约旱膲粝?，我們有說有笑，似乎沒有一絲的煩惱，可到最后，廣闊的草坪變成了一片沒有人煙的荒地，我一個人站在那里，大聲地喊叫他們的名字，沒有回答，什么也沒有。

　　我被嚇醒了，微弱的光線照射在我的臉上，我艱難地起身看了看墻上的鐘，七點了，該起來上學(xué)了。我吃力地走到鏡子前看著后背的每一道傷痕，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我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寬松的襯衣，慢慢地穿在身上，不管我的動作有多輕，那種針扎的觸痛無處不在，我強忍地咬住嘴唇，終于才將衣服穿好。準(zhǔn)備洗漱，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正在給我做早餐的媽媽，媽媽看我走了過來，便輕輕地脫下我的衣服看了看我的傷勢，媽媽說：“木蘭，別怪你爸爸，你爸爸昨天也是氣昏了頭，希望你能諒解他?！眿寢寭崦业念^，眼角的淚滴到了我的手上。我擦去媽媽的淚，對她說：“媽媽，我不怪爸爸，真的?！?p>　　媽媽向我點了點頭，便讓我去洗漱了。

　　吃完早飯后，媽媽準(zhǔn)備喊爸爸起床送我，我攔住了媽媽，告訴她，爸爸也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于是自己提著書包，出門了。

　　我顫巍巍地走到學(xué)校，傷口和衣服摩擦著，那一陣陣刺痛時不時地涌了上來。走進教學(xué)樓，我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阮千萼看到我急忙地跑了過來，正準(zhǔn)備抱我，卻被我的尖叫聲嚇住了。

　　“木蘭，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腫了？”阮千萼緊張地問。

　　“我沒事，沒事?！蔽铱桃庹谧∈直凵系膫?，卻還是一眼被阮千萼發(fā)現(xiàn)。她挪開我的手，看著手臂上一道一道的傷痕，嚇傻了?！澳咎m，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對她笑了笑，說：“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p>　　阮千萼有些急了，“走，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

　　我拉著阮千萼，搖搖頭，“我在家已經(jīng)上過藥了，恐怕這幾天上藥的重任就要交給你了?！?p>　　阮千萼哭了，她不知該怎么安慰我，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生怕弄疼了我身上的傷口，看著這樣的她，我覺得很開心，身邊有這樣一個朋友真好。

　　我們回到教室，阮千萼像保護稀有動物似的不準(zhǔn)人靠近我，同學(xué)們沒怎么理她，繼續(xù)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我覺得可笑，就拉著阮千萼說：“你別這樣，我沒事的?！比钋л嗤蝗蛔兊糜行┏聊?，她說：“昨晚我聽曲競航說了，你出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了你爸你媽，是你爸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吧？你爸真狠?！?p>　　我只是笑笑，“我爸也是一時生氣，我可以理解的，再說這件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嗎？”我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望著阮千萼，她沒再說什么只好點了點頭。

　　臨近午餐時間，阮千萼怕食堂的人太多會擠到我，便一個人去打飯了。我小心翼翼得趴在床上，脫去上衣，讓身后的傷口也出來透透氣，我告訴自己得趕緊好起來，不能再讓爸媽失望了。

　　這時，宿舍的門打開了，已經(jīng)打完飯的阮千萼看到背上滿是傷痕的我，傻眼了，她趕緊把飯菜放在桌上，她沒想到原來我的背上和肩上全是傷，我聽到背后的哭聲，轉(zhuǎn)過頭看了看阮千萼，“對不起，木蘭，都怪我，我不應(yīng)該帶你去Demon的，不然你也不會被你爸爸打成這個樣子。”

　　我穿好衣服，擦去阮千萼的淚水，對她說：“傻丫頭，這事不怪你，你看說了不提吧，你怎么又提?！?p>　　阮千萼停止了哭泣，對我點點頭?！皩α?，剛才榮北哥他們來了，說是擔(dān)心你來看看，還帶來外面的炒菜呢。”阮千萼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了我的面前，看著碗里又是魚又是肉的，“真是又讓他們破費了，對了，千萼，你沒跟他們說我被打的事吧？”我擔(dān)心地問道。

　　“放心吧，我沒提。對了木蘭，我問你一件事。”

　　“嗯，你問吧?！比钋л喟扬埐朔呕刈雷由希鲋易似饋??！澳恪遣皇窍矚g上莫原了？”我并不奇怪阮千萼為什么會這么問，畢竟她經(jīng)歷過她知道，我不想隱瞞她，點了點頭。

　　阮千萼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擔(dān)心，“木蘭，千萬不要像我這樣陷得太深，你會明白的，是吧？”我笑了笑對她說：“放心吧，我們趕緊吃吧，不然這么好吃的菜都要涼了?！蔽見A了一塊魚塊遞給了阮千萼，兩人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幾天，媽媽時不時地會給阮千萼打電話問問我的傷勢，也說了不少要麻煩阮千萼的話，偶爾我也會說上幾句，勿擔(dān)心，但每次想提起爸爸時，嘴邊的話不知怎么，說不出也咽不下了。

　　之后的日子阮千萼每天都會給我按時上藥，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慢慢地，我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漸漸結(jié)痂，只是一想到明天就是莫原的生日了，卻還不知道該送他什么。

　　“木蘭，夏歌找你呢。”正想著，阮千萼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走到門口，假裝自己很好，“帥哥，找我有事嗎？”我向往常一樣踮起腳拍了拍他的頭，誰知背上的刺痛也跟了上來。

　　“你別亂動?！毕母栌行┘印?p>　　“怎么了，我這不好好的么？”我說。

　　“你少騙我了，我知道你被你爸爸打的事了。”夏歌說著別過頭，不去看我。

　　“哎呀，不就是挨打了嘛，沒事的?！?p>　　“戈木蘭，你到底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最最緊張的時候，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拔毅蹲×?，雖說夏歌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是這可是我第一次看他發(fā)脾氣，平時那個清秀干凈的少年在這一刻就像是一頭低吼的雄獅，他是在教訓(xùn)我，還是……擔(dān)心我？

　　“這是我媽給你買的藥，效果很好，讓阮千萼幫你吧。”夏歌收回一臉的憤怒，將手上的藥膏遞給了我。

　　咽了咽口水，對他說：“嘿嘿，我沒事啦，幫我謝謝你媽媽?！?p>　　“你還笑得出來，不知道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是不是被你爸打傻了?！跋母栌行┎唤獾乜粗?。

　　“哎呀，我的唐僧師父，這種事兒我知道，快上課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催促著夏歌趕緊離開，一呢是我的背經(jīng)過剛才那么一弄真的有點疼了，二呢是擔(dān)心夏歌和上課鈴賽跑，到底哪個會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