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喜歡田蘭蘭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兒瞧見自己心愛的人失魂落魄,他心如刀割。他就不明白女人怎么會看上那個窮酸小伙子——有爹沒娘的家伙,自己到底有哪點(diǎn)比不上林翔。
平常李二狗再混蛋,但對于田蘭蘭,他敢打包票,絕對是一顆紅心向太陽,蘭蘭就是那個永不隕落的太陽。他恨不得沖上前扇林翔兩巴掌,但眼前更要緊的事去撫慰蘭蘭,別讓她出什么岔子。
田蘭蘭搖搖晃晃,不知不覺走到村頭。鐵蛋家在村頭開了個小賣部,店子不大,賣一些煙酒副食,旁邊搭了個棚子供村民們打牌喝茶。白天人很多,一到晚上這里便冷冷清清,有時候鐵蛋會睡在這里幫忙守夜。
夜幕下星星閃爍,悶熱的天氣里,夾雜著泥塘荷花的清香和田里青蛙的叫聲。孤獨(dú)感再次襲來,將田蘭蘭卷入空中,又拋落下來。她覺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傻的傻子,居然會向明知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人表白。
她找了位子坐下來,買了幾廳啤酒,恍恍惚惚一個人開始喝起了悶酒。她仰起頭,一口接一口地灌,啤酒汁順著她的嘴邊溢出來,流入脖子,胸前濕了一大片,內(nèi)衣的花紋透了出來,她全然不顧。她只想把自己灌醉,醉了什么都會忘記了吧,她想。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可能喝得太猛,她嗆了一口,咳嗽咳得不停,身體發(fā)抖。站在一旁的李二狗趕緊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哭個不停。
她不停地哭訴林翔是個王八羔子,居然敢這樣對自己。從小她就對他那么好,什么都想著他,可他的心里一丁點(diǎn)縫隙都不留給她。
李二狗隨身附和著,憤恨地吐槽,“對,他林翔是個鳥蛋,應(yīng)該千刀萬剮?!碧锾m蘭睜著哭腫成桃子一樣的眼,呵斥李二狗,“閉嘴,不準(zhǔn)你這么說翔子哥?!彼掷_一瓶蓋,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田蘭蘭的言語刺痛了他,李二狗開始跟著她一起喝。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我愛的人不愛我。坐在我面前的人,心里裝著別人。夏夜里空氣似乎都變得沉悶,棚子上的燈發(fā)出橘黃色的光,照著兩個落魄的身影,青春實(shí)在是一味有毒的藥。
一桌子的瓶瓶罐罐,橫七豎八,靜靜講述著失意人的心事。田蘭蘭不甚酒力,很快,她的眼神開始迷離,手腳不聽使喚,她感覺眼前的李二狗怎么像極了林翔,她輕輕地喚了聲林翔,一只手抓住坐在旁邊的李二狗的手。
李二狗喝得有點(diǎn)上頭,他眼神開始迷離。趁田蘭蘭趴在桌子上的當(dāng)兒,他瞧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肩頭,像一條閃光的黑緞。
李二狗的胸口有些膨脹,喉嚨有些淤塞,他喜歡的必須得到,誰都不許跟他搶。誰要是讓田蘭蘭不開心,他饒不了他。哪天碰到那兔崽子,一定要再狠狠教訓(xùn)他。
田蘭蘭將自己的手捧在她的手心,自顧自在那里說著不著調(diào)的話,“林翔——好困——”一旁的鐵蛋俯下身,在李二狗的耳旁說道,“老大,你還是扶著田蘭蘭去里屋躺會兒吧,她都醉成一灘爛泥了!?!?p> 他把田蘭蘭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將她從凳子上拽起來。田蘭蘭此時手腳完全不聽使喚,她側(cè)倚著李二狗,差點(diǎn)摔倒。李二狗借勢讓田蘭蘭趴在自己的背上,一只手伸到后面攬住她的背。田蘭蘭柔軟的頭發(fā)蹭著他的脖頸。
“林翔,林翔——”田蘭蘭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李二狗,她環(huán)住他的肩頭。她真把李二狗看成了林翔。
李二狗渾身跟電擊似的,聽到林翔的那一瞬間,他猶豫了一下,可內(nèi)心的欲望將他徹底抽離,他胸腔里漲起洶涌的潮水,李二狗實(shí)在控制不住自己了,猶豫內(nèi)疚全部灰飛煙滅。
正當(dāng)李二狗準(zhǔn)備解掉她上衣的紐扣,聽到門外有人大聲說話,喊著:“田蘭蘭——”。
李二狗嚇得一骨碌翻下了床,酒也醒了。他趕緊整整衣衫,還沒等穿好鞋,門被哐地一下打開了。蘭蘭她娘田英和柳如花沖了進(jìn)來,她倆看到這情景,大吃一驚,氣急敗壞。
柳如花跑到田蘭蘭跟前,幫她把扣子系好,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扶起不省人事的田蘭蘭,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此時的田蘭蘭的嘴輕輕蠕動著,“林翔,我喜歡你。”不用解釋,柳如花已經(jīng)把事情猜了個大概,索性她們趕到得及時,不然讓田蘭蘭以后怎么做人。
二嬸田英抓起桌上的一桿稱,照著李二狗的頭劈過來,“李二狗,你這個畜生,你是人嗎?看老娘不打死你?!崩疃坊琶τ檬?jǐn)r住腦袋,左竄右跳,“嬸,你聽我解釋,我是真心喜歡蘭蘭。我不會把她怎么樣。”
“你讓她怎么在村里露面,你這個畜生?!倍鸬囊粭U子又打到李二狗的腿上,打得他抱起腿嗷嗷嗷直叫,他蹦跶蹦跶著轉(zhuǎn)到門邊,溜了出去。
二嬸叉著腰,氣喘吁吁,看著床邊上醉得衣衫不整的閨女,她肺都要炸開了。而這里的動靜,驚動了一些村民,他們紛紛跑來看個究竟。當(dāng)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搖著頭嘆著氣。
“嬸,現(xiàn)在不是問罪的時候,咱們趕緊把蘭蘭帶回去。明個兒我上他們理論去,實(shí)在不行我們就報(bào)警?!绷缁倳诨艁y的時候保持著理智,她懇求著二嬸。
她倆一人架著一只手,連拖帶拽地把田蘭蘭弄出小賣部。鐵蛋在一旁驚悚地站著,不知所措。“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不知情。”
“你是同伙,幫兇。沒事還好,有事你脫不了干系?!绷缁ê莺莸氐闪怂谎郏曇籼岣吡藥资重?。這幾個吊兒郎當(dāng)?shù)亩髯?,她打心眼兒里厭惡?p> 寂寥的夜傳來陣陣呱呱呱地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