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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一個江湖

第十五章 紅衣鬼臉女人

畫一個江湖 公子以諾 2151 2020-01-04 23:10:57

  符紙幻化的巍峨鐵甲艦,徐徐南下,接連兩月一路風平浪靜,再無丁點風波。

  半步大長生修士宋稚,好酒如命,按他自己的說法,但凡有二兩花生,他鐵定能喝光三家酒鋪的地窖珍藏。

  興許是覺得,窮人家鐵匠鋪有個酒鬼老爹的孩子下酒菜因該做得不錯,年輕道人便時常釣些魚蝦海味改善伙食。

  年輕道人算得上料事如神,孫鐵匠好酒好酒肉,脾氣大口味也挑。鐵匠鋪一年下來的收入,大半進了孫鐵匠的肚皮,化作輪回之物。

  自然,五歲便墊著板凳爬上灶臺火中取栗的孫幼學,飯菜做得確實上佳,清風城三面臨海,孫幼學尤其擅長海味魚蝦類。

  隔三差五,年輕道人便會弄些海味,天上飛鳥,來做食材。

  單瘦少年這一做飯,就停不下來了。

  年輕道人酒也愈發(fā)喝得多了,心情大好時自然會天南地北的調侃,從九州天下,到天下九州,從人魔妖鬼神,再到人文地理,風土鄉(xiāng)情,宋稚無話不說,孫幼學偶爾會聽得一驚一乍,卻收獲滿滿,對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充滿期待,也漸漸有些許憂愁上心頭。

  期間,孫幼學也有疑惑。說書人口中的道家修士辟谷后,便吸食朝霞玉髓,吞吐天地靈氣修行,極少沾染五谷雜糧輪回之氣。

  年輕道人倒好,從不忌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從不遮遮掩掩。

  可沒多久,自幼穿街走巷,見多了升斗小民嬉笑怒罵,偶爾也能一瞥富家子弟骨子里那種高貴作風,見過老萊娛親的孝子,更見過虎毒食子骯臟事的少年,對于人情世故的拿捏,自然遠超同齡少年的孫幼學,明白了。

  早已道法自然,言出法隨的年輕道人,不過是在照顧他這個肉體凡胎的家伙呀!

  孫幼學心生感激,銘記于心,做菜、習字、走樁打拳,愈發(fā)用心了。

  一路走來,孫幼學負責打理伙食生活起居,閑暇時,白天打拳,晚上練字。雷打不動的鐵循環(huán),少年也不覺枯燥,樂在其中。從未進過私塾,卻立志要入書院求學的少年,求知若渴。遇到難題,年輕道人總會給出最恰當?shù)拇鸢福倌晔芤娣藴\。

  兩人其樂融融。

  ……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快些。

  天地還未初寒,初冬卻靜悄悄的來臨,轉眼已是年輕道人口中的三月之期。

  一天。

  宋稚告訴少年,最多還有五天,便能到達龜駝島。

  孫幼學白天打拳之余,總會站在船頭,眺望遠方。

  他沒能看到龜駝島出現(xiàn)在海天一色的地方,卻看到了一抹血紅,踏浪而來。

  是個女人。

  一個穿紅袍,腰間別著一只紅笛子,面上覆著大半張鬼臉,只留下一張猩紅櫻桃小嘴的女人。

  鬼臉女人一躍上了鐵甲艦便站在船頭,孫幼學小退半步便不再退了,兩人相隔兩丈。

  鬼臉女人雙手叉腰盯著孫幼學看,少年沒有回避目光。

  年輕道人依舊半躺在閣樓頂喝酒,對于紅衣鬼臉女人貿然登船,視而不見。

  見過了擁三千天雷入懷的百丈雷龍,加上生死一線對著滔天巨浪問拳瞬間感悟,再加上有手執(zhí)天雷、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道家神仙珠玉在前,孫幼學早已不是昔日謹小慎微的少年。

  別的先不論,膽兒實打實的大了一大截。

  孫幼學看著紅衣鬼臉女人,目光不偏不倚,率先開口道:“姑娘踏浪而來,一躍上了船,不知有何事?”

  “姑娘?”紅衣鬼臉女人冷聲反問道,聲音尖銳、冰寒入骨。

  “那大娘?或者姐姐?”單瘦少年試著問道。

  “哼!”紅衣鬼臉女人冰冷回應。

  孫幼學一時語塞,神情尷尬,不知怎么作答。

  兩人再次陷入對望,就差大眼瞪小眼了。

  年輕道人依舊在閣樓頂喝酒,置若罔聞。

  稍后。

  紅衣鬼臉女人舔了舔猩紅的嘴唇,打破尷尬,開門見山溫柔道:“我在這該死的海面上走了九個月零三天,累了,也乏了。來船上睡一覺,混一頓飯吃,小娃兒,你莫非是不歡迎?”

  懶得等孫幼學回應,紅衣鬼臉女人一躍上了閣樓頂,奪過年輕道人手中的酒葫蘆,還順勢一腳將龍虎山宋稚踢下閣樓。

  孫幼學看得目瞪口呆。

  年輕道人從甲板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灰塵,抖了抖儒衫寬大的袖口,雙手攏袖,沒事人一個對著孫幼學咧嘴一笑。

  孫幼學剛想問些什么,年輕道人說是要去弄些特別些的海味,讓孫幼學準備做飯,宋稚話音剛落便一頭扎進大海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單瘦少年風中凌亂。

  先入為主,還粗魯?shù)胶軟]道理的紅衣鬼臉女人,扒開酒葫蘆,一口氣灌了幾大口老酒,隨后打了個飽嗝,摸摸肚子,倒頭便睡。

  幾個呼吸后,紅衣鬼臉女人鼾聲如雷,漸入夢境。

  她這是真累了??!

  孫幼學嘆氣,這好生沒有道理的鬼婆娘,還真就是來船上混飯吃,睡覺的呀……

  …………

  紅衣鬼臉女人醒來,已是第二天傍晚。

  孫幼學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海里的稀罕玩意。

  一盤連朱家三少想吃一次都得讓賬房先生朱大飳,傷筋動骨的鵝頸藤壺都還不是最稀罕的。

  年輕道人還捕捉了一條近兩米,修出了金丹的藍鰭金槍魚。在說書人嘴里,藍鰭金槍魚那可是號稱連神仙都流口水的美味呀!

  紅衣鬼臉女人,一覺醒來,也變了一個人,溫婉賢淑到讓孫幼學懷疑人生。

  女人聲音溫溫糯糯,粘而不膩,舉止文雅,席間不瘟不火夾菜,細嚼慢咽的動作,淑女到不行。

  臨了。

  女人說不能白吃白睡,拿金銀太俗氣了,必須唱首歌當做酬勞。

  “春去又秋來,季節(jié)變遷,風雨有幾度,虔誠又幾許?

  誰又靜守歲月深處……,誰又篆刻的約定依然佇立在那年的記憶里。

  只有風,依然是最初的姿態(tài),還有念,依然是最初的色彩……,

  不繽紛,又絢爛。

  別嘆光陰如水……,寂寞輕染,發(fā)梢白。

  唯有心間一枚盈香,暗展,卷首著凄美的涼薄記憶,何處擱淺?

  何不剪去心頭一段清愁,研一池墨香,書寫成最初模樣……,才能在寂寥里吟唱那淡淡的哀和愁。

  誰能懂?

  誰又能懂?

  誰又愿懂?”

  依舊帶著鬼面具的紅衣女人,唱著不知名的曲兒,踏浪而去。

  曲兒溫婉,哀而不傷。

  歌喉悅耳,如黃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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