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欺負我晚生了幾百年!如果我早生了、早生了幾百年……”絡(luò)纖雪的聲音低了下去,夏祁安倒是不醋了,相反他心里還有些慶幸。
雖不知道那人是誰,可瞧著絡(luò)纖雪的意思,要是那人在她面前,她定然是哭著喊著也要嫁給他的。
調(diào)整好心緒,夏祁安等著絡(luò)纖雪的下文。
“那他也看不上我啊嚶嚶嚶,”絡(luò)纖雪頹然地趴在了桌子上:“哼!說什么賢良淑德,我也可以賢妻良母!我也可以!可是,他根本不會看我一眼,他妻子哪里好,不就是比我命好,才得了他的喜歡嘛……”
“……所以,他是誰?”夏祁安強忍著笑,唯恐笑出聲來,反倒是惹了絡(luò)纖雪不悅。
古人么,逝者已逝,他不擔(dān)心,畢竟,他也甚是崇拜古時候的一些英雄。
他就只當(dāng)絡(luò)纖雪是崇拜英雄,嗯,自己也是英雄。夏祁安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磕銌栁宜钦l?”絡(luò)纖雪抬起頭看著夏祁安,隨即又癱在了桌子上,“我想想啊,應(yīng)該不多……”
嘴角抽搐了幾下,夏祁安盡量嚴肅地開口:“……聽雪兒的意思,似乎還不止一個?”
“對啊,駟兒一個,政兒一個,子房一個,廣兒一個……暫時就這么幾個吧。”絡(luò)纖雪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略彎了唇,笑盈盈地開口。
“……贏駟,嬴政,張良,楊廣,是嗎?”心中猜想被證實,夏祁安一時之間竟有些頭疼,于是將人名補全了說給了絡(luò)纖雪聽。
“是啊是啊,子寧你也知道啊?”霎那間絡(luò)纖雪的眸子亮若星辰,她直勾勾地看著夏祁安的眼睛,眼睛亮的夏祁安有些不適應(yīng):“咳,知道些,夫子曾經(jīng)講過?!?p> “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那么厲害,我也想……”說著絡(luò)纖雪又瞇起了眼睛:“說起來,為什么我喜歡了他們這么久,他們都沒有入過我的夢呢?不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可是這幾位都是有名的帝王將相,家中女子不勝枚舉,怎么可能會只有一個女人?”不愿意與絡(luò)纖雪討論為何這些人沒有入過她的夢的楚王殿下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是嗎?”絡(luò)纖雪吃驚地張大了眼睛,連身子也坐的端端正正的:“可是為什么我看的書上面說,子房自有一位愛人?”
“你看的是什么書?”咽了口口水,夏祁安覺得自己可能知道癥結(jié)所在。
“紫嫣傳,”絡(luò)纖雪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主人公叫紫嫣,張良是她的夫君?!?p> “……雪兒,史上可能并沒有紫嫣這么個人,”果然如此,夏祁安失笑,沒料到他的姑娘還看過這種話本子:“子房確有其人,乃是漢初三杰之一,封留侯,乃是韓國相門之后,家中世代為相,簪纓世家,鐘鳴鼎食?!毕钠畎舱J真地解釋。
“對啊對啊,我知道啊,子房是三代相門之后,報韓椎秦,興劉滅項,”絡(luò)纖雪情緒高漲,臉頰通紅,只是身子卻癱癱軟軟地靠在了桌子上:“絕富貴交,為神仙侶,因為劉邦是一個濫殺功臣的小人,所以子房他功成身退,早早地拒絕了封王的念頭,只是被封為留侯,之后就帶著他的娘子一同去云游天下,看慣大好河山了?!苯j(luò)纖雪興沖沖地補充著。
“前面的說的都對,后面的,估計是寫話本子的人編的?!毕钠畎步o絡(luò)纖雪潑冷水:“張良……絕非潔身自好的人?!?p> “是嗎?”絡(luò)纖雪抬頭看著夏祁安,然后笑著轉(zhuǎn)過了頭:“隨便啦,反正無論如何,子房都不可能是我的。不對,怎么說到這里了?”
“不過,也并非所有的男子都是那樣,”夏祁安沒理會絡(luò)纖雪的話,自顧自地說著:“若我可得償所愿,那么,今生只她一人足矣,旁人再多,皆是虛妄,我絕不會越雷池一步?!?p> “……?”絡(luò)纖雪呆呆地望著夏祁安:“殿下……您在說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樣,”夏祁安笑了:“如果你真的如我所愿,那我就答應(yīng)你,陪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別的女人礙你的眼?!?p> “……殿下在說什么傻話?”絡(luò)纖雪趴在桌子上:“我沒有要殿下答應(yīng)我啊。”
“可是你是這么想的,”夏祁安臉上的笑漸漸消失,眼睛里隱隱地有了淚光,似乎在緬懷著些什么:“有人告訴過我,世間女子都是自私的,若是真的愛一個男子,就會想要好好地照顧他,為他挽鬢發(fā),為他作羹湯;可也會很小氣,輕而易舉地就會吃醋、嫉妒,不會想和別的女子分享她的夫君。”
絡(luò)纖雪聽著隱隱地有些哀傷,眼前依稀浮現(xiàn)出了沈覺氣憤而不舍的面容。你可為我平妻,我絕不會委屈你!只要你同夏祁安斷了干凈!
我的只能是我的,別人染指不得!若有人碰,我便讓那人不敢再碰;若他自己想走,我也絕不挽留,此后天各一方,余生莫見,也算是,給對方都留夠了顏面。
回想著昔日與沈覺恩斷義絕時候說出來的狠話,絡(luò)纖雪淺淺地笑了。
不同于以往只是因為禮貌或者是強作無事的笑,這笑里滿是自嘲與悲戚。笑夠了,絡(luò)纖雪抬頭望著夏祁安,一字一頓地逼問:“我與沈覺的事情,子寧你出力不少吧?”
“雪兒?!”夏祁安沒想到絡(luò)纖雪會問出如此尖銳刻薄的問題,霎那間頭腦一片空白,他嘴唇囁嚅著沒能說出來話。
他應(yīng)該怎么回答?告訴她,正如她所想的那樣,他使足了手段,用盡全力來讓沈覺誤會自己與她,逼得沈覺不得不娶了張衿,害的她心愛的男子不得不離她遠去?
亦或者是不告訴她,昧著良心做一個小人,將仁義道德禮義廉恥通通都拋到腦后,恍若無事地騙她說自己沒有,并且聲色俱厲地指責(zé)她對自己的懷疑與指責(zé),逼得她對自己愧疚,并且趁機將她連心帶身一同地奪過來,逼著她對自己產(chǎn)生因為愧疚而變質(zh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