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功夫怎么能是后幾名?”門主問道,語氣漸漸沉了下來。
何師主小心答道:“他……他之前并未顯露此功夫?!?p> “哼!”門主微怒,說道:“定是你們將他與尋常弟子一般教法,我早就說過,當師主講究因材施教。”
胡何兩位師主低頭不語。
門主可能覺得此時不適合訓(xùn)斥他們,臉色一緩說道:“差點因為你們誤了個好苗子?!?p> 胡師主連連稱是,說道:“日后定然著重教導(dǎo)?!?p> 門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場上。
場上幾人正打得難解難分,但花生等人均處劣勢。
錢壯一棍掃來將花生擊倒在地,好在他皮糙肉厚,打一棍子傷不到筋骨,要是換做嚴威,受這一棍子非得倒地不起。
花生手一撐地又站了起來,身形晃了晃,嘴角一笑說道:“再來啊?!?p> 錢壯將齊眉棍倒了倒手,向手心吐了口吐沫,嘿了一聲說道:“你這胖子皮倒是厚?!?p> 花生呸了一聲,說道:“你這糙漢子白長這么大個了,一點力氣都沒有,給我撓癢癢我都嫌輕?!?p> 錢壯心中惱怒,持棍便上。
他揮棍又掃又刺,花生堪堪躲過幾招,但十招下來總會挨上兩三棍,躲都躲不過更別說反擊了,他手上劍握的緊緊,但一直都是劍無用武之地。
他們二人一人打一人挨,轉(zhuǎn)眼之間花生已是遍體鱗傷。
場邊觀看之人均是搖了搖頭,心中嘆息。
花生又一次被打倒在地,當他爬起之時,他并未繼續(xù)打斗。
只見他深吸兩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手上一動,將劍扔到一邊。
所有人都以為他自認不如想要認輸,但沈非不這么認為,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花生在回憶招式,所有功法的招式,確切來說是金族所有功法中關(guān)于摔技的招式!
錢壯含笑向他走來。
忽然!
花生眼睛一睜瞪得滾圓,身子下沉腿上做馬步狀,雙手前伸如抱個壇子一般。
錢壯一愣,心道你這小子還敢來。
想到此處提棍便向他腦頂砸來。
花生大喝一聲,腳上一蹬,一個晃身繞過砸在地上的齊眉棍,向前快跑幾步,在地上留下一個串半寸深的腳印。
只見他腳步來回變幻,轉(zhuǎn)眼之間竟繞到錢壯身后,大手一箍便將他腰部抱住。
錢壯一驚,腳上用力想要掙脫他手,但花生怎么也是兩三百斤的體重,怎么能是他想掙脫便就掙脫的。
花生腰上用力大喝一聲,“起!”手上一掄,便將錢壯摔到一邊。
錢壯晃了晃摔暈的腦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摔倒在地。
還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花生幾步過來又是一把抱住他腰,一個挺身后仰,又將錢壯腦袋砸在地上。
錢壯這次不敢大意,不顧頭腦暈沉,一落在地上立刻跳了起來,看清花生方向連退數(shù)步。
但花生怎么能讓他有反應(yīng)時間,一見他站起立刻又是揉身而上,一把抱住他左臂,用力向后一彎,想要鎖住他一臂。
錢壯也是反應(yīng)快,一見自己左臂被鎖,右手急忙揮棍打花生背心。
花生也不管擊來的齊眉棍,一心死死鎖著錢壯左臂。
但他皮再厚也抗不住棍子一直擊打,打了幾下之后花生頭腦一暈便放開了手。
錢壯一得空閑立刻揮棍向花生砸去。
花生也是被打得急了,抽出腰間麻繩,手上一抖便將纏住錢壯的齊眉棍。
錢壯一驚,連忙向后抽棍。
可是他還是慢了半拍,花生用力一拉麻繩,錢壯被向前一扯,頓時便向花生飛來。
花生將頭一低身子前傾,抱著錢壯腰閉著眼睛向前沖。
旁邊觀看之人見二人向他們沖來驚慌向旁邊挪動,閃出一條路來。
演武場四周均是屋舍,花生推著錢壯一直向前,也不管到什么地方,二人出了場地哐當一聲將一邊墻壁撞出個大洞,齊齊摔近屋中。
武考并不限制場地,便是打倒后山也可,只是一般比試不需要多大地方,大多都在演武場內(nèi)。
眾人只聽洞中傳來噼里啪啦一陣打斗之聲,還有一陣叮了咣啷東西掉落之聲。
所有人都向洞中望去,但其中烏黑一片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忽然,打斗聲立止,洞中寂靜非常。
沈非和嚴威提著心盯著洞口。
忽地一物飛了出來,哐當一聲摔在演武場中央。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錢壯被麻繩綁的緊緊實實絲毫動彈不得。
此時錢壯仍不死心,喊叫著要繼續(xù)來戰(zhàn),但場上人都知道他已經(jīng)輸了。
花生手拿齊眉棍嘿嘿笑著自洞中走了出來,見沈非站在一旁,一伸手將齊眉棍擲給了他,說道:“沈師弟,怎么樣?”
“了不起!”沈非一把接住齊眉棍,豎了豎大拇指說道。
花生又是嘿嘿一笑,站在沈非一邊。
此時場上只剩四人相戰(zhàn),可以說沈非他們已經(jīng)算勝了,因為當初定的便是一對一,如此哪方勝了三人便就算作勝了。
胡師主看了看門主臉色,說道:“那個……這個胖子胡亂使招,算不得數(shù),門主剩下兩位弟子還是有希望的?!?p> 門主竟然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是一門之主,我巴不得你們的弟子都比我的強。但這個……”他說到這里頓了頓。
何師主會意,連忙說道:“他叫白梓戚,名字拗口,大家都叫他花生?!?p> 門主繼續(xù)說道:“但這個白梓……花生可不是胡亂而為,他用的都是本門功法中的摔技,此人身子較重,使用摔技最為合適。他獨辟蹊徑將所有功法中摔技集成一套功夫,可算是不簡單。”
胡師主拱了拱手,說道:“受教了?!?p> 門主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告訴他師父,日后多加引導(dǎo),讓他繼續(xù)習(xí)練這種功法就是?!?p> “是!”胡師主回道。
門主嗯了一聲,眼睛看向場內(nèi)最后兩對人。
趙魁此時頗為狼狽,衣服上都是土灰,被徐闖追的滿場跑。
花生在旁喊道:“趙大個,打他呀,別怕他錘子!”
趙魁堪堪躲過一錘,沒好氣瞪他一眼,說道:“你當他那錘子是吃素的!”
他說話一分神被徐闖一錘子掃飛幾丈遠。
花生知道自己害趙魁受了一擊,四下看看,干咳兩聲閉口不言。
趙魁慢慢爬了起來,呸地一聲吐了口血,咬了咬牙持劍又上。
徐闖拖著錘子身子晃了晃便就躲過他刺來的兩劍,接著腿在錘頭上一踢,錘子由下而上砸向趙魁。
趙魁可不敢硬抗,向后一仰躲過這一擊,他還未站穩(wěn)腳步,徐闖錘子又夾著風(fēng)聲呼呼而來。
趙魁側(cè)身躲過,錘子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他本以為可以稍一松氣,沒想徐闖并未抬錘,身子一蹲一個掃腿結(jié)結(jié)實實踢在趙魁小腿之上。
趙魁一個不穩(wěn)跌倒在地。
如此好機會徐闖怎能錯過,掄起錘子向躺在地上的趙魁砸去。
趙魁心中一哆嗦,連忙在地上滾了兩滾,錘子“嘭”地一聲砸了個坑,距趙魁手臂不過幾寸遠。
徐闖錘子不動,借著錘柄在地上一支,身子騰空躍起,雙腿向下直踢趙魁面門。
趙魁起身不及,只能繼續(xù)滾了兩滾,又躲過他這一擊。
徐闖繼續(xù)緊逼,他身在錘前由后向前猛掄巨錘。
趙魁眼睛一睜,心道完了。
他身子剛定,再滾已是不急,沒有辦法,只能舉劍硬抗。
錘子嘭地一聲砸在他劍上,原本筆直的長劍頓時彎了個弧,好在他的劍緩了錘子下砸之勢,趙魁就地一滾,然后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中長劍,已經(jīng)彎得不能用了。
徐闖哼了一聲,說道:“還來嗎?”
趙魁盯著彎折的劍,忽然想起后山倉房中一把把的廢劍,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倔勁。
趙魁一把將劍扔到一邊,雙腿蹲作馬步,一拳在前一拳在后,擺了個空手相斗的架勢。
何師主看他如此,口中說道:“這趙魁倒是硬氣。”
徐闖見他欲空手斗自己巨錘心中一陣鄙夷,也不手軟,掄起錘子向他砸去。
待錘子將要砸到趙魁之時,趙魁腳步一動,一邊退雙腳在地上掃了掃去。
頓時場上升起一陣土灰,將趙魁包裹其中。
場中人只見一團昏黃土灰遮了場上一角,根本看不清趙魁身在何處。
徐闖也看不清他蹤跡,鼻子哼了一聲,口中說道:“雕蟲小技!”
說著掄錘嘭嘭向煙塵之中隨意砸著。
忽然!
煙塵之中傳來一陣叮當響聲。
徐闖耳朵一動,嘴角一笑,用盡全力向著響聲方向砸去。
只聽“嘭”地一聲巨響。
旁觀之人只覺山塌一般轟地一聲,耳朵嗡嗡直響。
徐闖只覺巨錘便如砸在鐵塊上一般,震得他雙手發(fā)麻,錘頭也被反彈躍過他頭頂落在身后。
這一擊帶出一陣氣浪,蕩開了場中煙塵,只見煙塵之中漸漸顯現(xiàn)一人,這人全身上下一身黑甲,陽光一照泛出滿身烏光。
這黑甲厚重無比,全身上下被包裹死死的,只有眼睛處有一條細縫,黑甲之上刻著異獸怪鳥讓人看來生出一股懼意。
胡師主眼睛一亮,放下手中茶碗,口中自語道:“巨靈黑甲!他是從哪得到的!”
趙魁身著黑甲單膝跪地,一手橫舉一手扶膝。
場上中人都已明白,剛才趙魁以一臂擋下了徐闖全力一錘!
趙魁立起身來,身上黑甲嘩啦嘩啦直響,他身軀本來就高大,如今穿上一身黑甲更顯魁梧,便如巨靈神一般。
趙魁伸手一指徐闖,示意他攻來。
徐闖見他如此形貌,心中已生退意,但如此多人在旁看著,他怎能退卻?
徐闖一提巨錘,大喝一聲,揮錘向他攻來。
趙魁右手握拳,看準巨錘方向用盡全力也是大喝一聲。
只聽嘭地一聲巨響,徐闖拖著錘子連連后退。
場上中人均是滿臉驚駭,竟然有人用拳頭直對巨錘。
趙魁緩緩向徐闖走去,以右手拳擊在左手掌上,邊走邊說:“你只有一把錘,而我手腿均是錘子。”
徐闖已退到場邊,滿臉驚駭?shù)乜粗w魁。
他從未見過有人不靠兵刃擋下他的巨錘。
他大喝一聲,瞪著眼睛揮錘再次攻來。
趙魁右腿一抬,向著錘頭用力踢去。
又是“嘭”地一聲,場上之人無不以手覆耳。
徐闖巨錘脫手而出,砸破一邊房壁。
徐闖怎么丟了錘子,身子縱便就跳進一旁房屋之中。
趙魁大步邁出向著房舍沖去,他也不管身前是廊柱墻壁,身子一沖而過,留下一地瓦礫。
還好一旁觀看的人都會功夫,否則非得埋了幾人不可。
趙魁一沖進去,圍觀之人又看不到他們二人身影了,只聽屋內(nèi)乒乒乓乓,一會兒房子倒了半邊,一會兒墻壁塌了一角,墻壁這伸出個鐵拳,一會兒那又掄出一個巨錘。
觀看之人早已躲得遠遠的,生怕受二人牽連。
胡師主看著房屋墻壁一片一片倒下,濺起一地灰塵,皺了皺眉站起身來高聲說道:“你們是比試呢還是拆房子呢,趕快出來打!”
過了片刻,徐闖嗖地一聲持著鐵錘飛了出來。
場上人均是一驚,剛才還是儀表堂堂的徐闖,此時已是臉上帶血衣服破爛不堪。
他腳一沾地,提錘大喝一聲,向前沖去。
只見趙魁自房屋之中慢慢走了出來,身上鎧甲哐哐直響。
他也不防,也不攻,就是站在原地冷冷看著攻來的徐闖。
徐闖錘子用力砸了下來。
所有人都捂好了耳朵,等著驚天巨響,可是等了半晌也沒聽到,抬眼一看,只見趙魁右手前伸,手上竟握著徐闖錘頭!
所有人均是心中一顫,趙魁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巨山一般。
徐闖用力向后拉巨錘,可是拉了半晌也沒拉回來,趙魁手上攥得死死的。
趙魁一瞪眼,手上用力一甩,將徐闖甩飛一邊。
徐闖一頭撞在墻上,在地上滾了兩滾才停了下來。
趙魁手上還握著他的錘子,一手握著錘頭一手握著錘柄,用力向膝蓋上一折,這把長柄巨錘便被他折了個彎。
趙魁將錘子扔到一邊,走到墻角提著徐闖后頸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便如提著一只小雞一般。
“還打嗎?”趙魁問道。
徐闖睜了睜腫脹的雙眼,看了看身著黑甲的趙魁,搖了搖頭虛弱說道:“你勝了。”
聽到這三個字,花生一跺腳嘿了一聲。
趙魁提著徐闖,將他交于一旁弟子手上,說道:“帶去醫(yī)治。”
然后大步走到花生身旁,將黑甲一抖便脫了下來,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了盔甲上面,面無表情地盯著場內(nèi)的陶謙謙。
一旁人群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老者佝僂著身軀,瞇著眼睛盯著趙魁,鼻中哼了一聲,口中喃喃道:“竟然將我巨靈黑甲給了這個人?!?p> 胡師主意猶未盡,看著坐在地上的趙魁贊道:“這小子的功夫真是霸道威猛吶。”
門主竟然也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他性格粗,練不得精細的劍招,在金族前幾年必然不會受重視,如果他練會熔金入體,再練好拳腳功夫,那前途不可限量?!?p> 何師主心中疑惑,往日這些鍛門最末,怎么如今看來都有過人之處。
其實他不知道,所有人都有長處短處,身形高大的人必然迅捷不足,身形瘦小的人肯定手腳敏捷,關(guān)鍵便在于知道自身長處是什么,然后將其展露出來。
趙魁勝后,場上就只剩下蕭顯和陶謙謙。
蕭顯見自己師弟均敗下場來,臉上并無異色,依舊不緊不慢使著招。
看起來兩人斗得難解難分,但明眼人都知道,此時陶謙謙處于劣勢。
蕭顯出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臉不紅心不跳,仿佛在庭院信步。反觀陶謙謙,眉頭緊皺,雙目緊緊盯著蕭顯,額上掛著汗珠,腳步已顯凌亂。
胡師主捋了捋胡子,拿起茶碗輕輕呷了口茶,說道:“蕭顯這孩子就是太過懂禮,明明早就可以勝了,還如此謙讓。”
兩人又斗了片刻,蕭顯心中嘆了口氣,心道比試這么久已經(jīng)給夠足面子了,可以結(jié)束了。
于是他手上一用力,劍招頓時急了起來,不再像剛才一般散散漫漫。
他這一快陶謙謙更加難以支撐了,出招越來越費力,握著劍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
忽然蕭顯揮劍上斬,陶謙謙提劍斜防,但蕭顯這招只不過是虛招,招式未成便換招低劍橫掃下盤。
陶謙謙招式用老,只能快步后退,不過她終究是慢了半拍,唰地一聲,一塊裙擺被削了下來。
陶謙謙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唰唰兩劍直刺,蕭顯見她劍刺來臉上表情不變,輕輕揮劍便將她劍招蕩開。
“啪啪”兩聲,蕭顯將陶謙謙劍招防住,接著使出一招低身掃腿,緊接背劍后刺。
陶謙謙一挪腳步堪堪躲開了掃腿,但后刺之劍來的迅疾,陶謙謙身子后仰躲閃,腳步后撤不急一跤摔在了地上。
花生“哎”了一聲,滿臉焦急。
陶謙謙心想,如此下去必輸無疑,不如便就使出萬苦海的招式。
于是她一挺身便就站了起來,唰唰挽了個劍花,已換做萬苦海劍招。
她持劍而上,招式飄逸,劍光閃現(xiàn)。
只見她揮斬斜削,不是刺蕭顯肩膀便是削他手臂。
蕭顯眼睛一亮,口中喝道:“好功夫!”接著劍招也是一變,以快劍與其對敵。
萬苦海的劍招飄逸俊美,之所以如此便在于節(jié)奏舒緩,如悠揚琴聲一般,而蕭顯的招式急且快,如大軍對陣時的戰(zhàn)鼓。
他的戰(zhàn)鼓一響,陶謙謙的琴聲反倒是亂了節(jié)奏。
本來舒緩的招式倒是顯得凌亂不堪,陶謙謙心中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練了十天的招式果然還不能用來對敵。
一旁沈非搖了搖頭,心想這套劍法不是這么用的。
陶謙謙招式越來越亂,根本沒有還招,一直是在抵擋后退。
而蕭顯則是劍法輕盈步步緊逼。
陶謙謙額上滿是汗珠,回身一看身后,已經(jīng)快到場邊,如此下去必會被他逼入角落。
就在她一分神之際,蕭顯一劍揮來,這招不僅快而且力道十足。
陶謙謙心中一驚,急忙出劍橫擋,但她出劍慢了些,招式還未成型蕭顯的劍便已擊來。
陶謙謙只覺一股巨力由劍上傳來,身子不由自主向一旁飛去。
她飛出兩丈遠跌倒在場邊。
一旁胡師主點了點頭,對門主說道:“蕭顯這孩子真有兩下子,快劍熟練重劍也可,最關(guān)鍵的是劍招又快又厲,真是名師出高徒吶?!?p> 門主明知道他是在奉承,不過還是含笑點了點頭。
陶謙謙摔倒場邊只覺渾身上下如被摔散一般,看著遠處凝立的蕭顯,心中知道勝的可能越來越渺茫。
就在此時忽聽一個蒼老聲音悠悠傳入耳中。
這聲音聽起來微弱,卻如在她腦中說話一般,句句聽得無比清晰。
只聽緩緩說道:“風(fēng)來劍法,如同清風(fēng)徐來寒夜觀星,忌急宜緩。無論何時皆應(yīng)內(nèi)視本心,不必為他人劍光所擾,立于群鷗之中內(nèi)心依舊孤潦,望群山而心中無木。金族劍法勝在虛招,風(fēng)來劍法??舜思?,勿觀劍光,內(nèi)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陶謙謙急忙回頭尋找,發(fā)現(xiàn)身邊并沒有什么老者,遠處只有一個佝僂的背影……
陶謙謙慢慢站了起來,深吸兩口氣,放松身體,口中自語道:“勿觀劍光,內(nèi)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一邊念一邊緩緩閉上眼睛,她想起那夜觀月她與沈非分別后獨自舞劍,那時舞起劍來順暢非常,天地如同無物,而今日舞劍卻是雜亂不堪,她心中知道今日如此皆因這里人聲雜亂,她又時刻盯著蕭顯劍光,便就亂了節(jié)奏。
老者說金族劍法勝在虛招,而這風(fēng)來劍法如同一陣微風(fēng),不管你枝葉如何擺動,微風(fēng)依舊是微風(fēng)。風(fēng)依然那么吹,打破一切虛偽假象,返還最真實的結(jié)果。
“勿觀劍光,內(nèi)視本心,寒夜舞劍,對墓含情……”
陶謙謙直立場上,長劍一轉(zhuǎn)割下一條裙擺,拿在手中輕輕系在眼上。
圍觀之人頓時嘩然。
胡師主呵呵一笑,說道:“這陶謙謙也忒地托大,睜著眼睛都勝不了蕭顯,如今竟然蒙上眼睛?!?p> 陶謙謙是何師主徒弟,一旁的何師主臉上一紅,側(cè)眼偷看門主,見門主正緊緊盯著陶謙謙。
陶謙謙蒙上眼睛并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看不清劍,還能模糊看清人的外形。
她左腿弓立右腿后伸,右臂彎肘持劍,左手并做二指。
她睜眼看來,只見一旁亭中門主忽然消失了,胡師主、何師主也化作一團白霧漸漸散無,接著便是沈非、花生、趙魁以及周邊觀看的弟子。
他們一個一個消失了,就連對面而立的蕭顯也化作一團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