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去鎮(zhèn)子上的有兩個小孩,一個孕婦,一個上了年紀的大伯,剩下的就是陸徵和張琛了。
好在這幾天沒下雨,土路稍微好走一點,原本五個小時的車程四個多小時就到了。陸徵這一次竟然沒有被盤山公路給繞到吐,因為根本沒有心思在意這些,她要隨時留意貨車上這幾個病號的情況。最嚴重的是那個孕婦,現(xiàn)在八個月了,昨晚應該是有被東西砸到,但是肚子保護得很好,動了胎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疼得睜不開眼了。陸徵雖然未經(jīng)人事,也沒有見過生產(chǎn),但是看樣子八成得生。
貨車直接開進了衛(wèi)生院的大門,幾個人也被拉入了不同的科室,原來市里的救護團隊連夜趕到了鎮(zhèn)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部分的人員正往山里趕。
“張琛,張琛的家屬是哪一位?”醫(yī)生伸長了頭在門內(nèi)喊著。
“在這里?!标戓缵s快小步跑上去。
“病人現(xiàn)在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你是病人的什么人?”醫(yī)生戴著白口罩,上下打量著陸徵。
“我是他朋友,我們一起來支教的,他家人不在身邊?!?p> “還以為你們是小夫妻呢,行吧,病人是a型血,現(xiàn)在血庫里沒有a型血,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a型血,抽我的抽我的?!标戓邕呎f邊把袖子捋了上去。
醫(yī)生看到這架勢,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來你們感情挺好啊,跟我來吧,帶你去化驗。”
看到張琛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陸徵松了一口氣,像抽了發(fā)條的機器人,頓時間全身上下沒一個細胞不喊累的,她癱坐在走廊邊上的長椅上,緩了一口氣準備去集市上買點吃的。
先去ATM機取了幾百塊錢,看到卡上的余額,陸徵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這錢還真是不禁用啊。
陸徵給張琛點了一份水餃一碗粥,趁著這個空檔趕緊給自己點了碗湯飯,她真的餓壞了,現(xiàn)在才覺得胃里火燒火燎的,灼得慌,匆匆扒完碗里的飯剛好給張琛點的份也好了,陸徵提著東西趕忙往衛(wèi)生院趕。
今天恰巧是鎮(zhèn)子上趕集的日子,不寬的街上擠滿了人,街上賣的大部分是農(nóng)戶自產(chǎn)的東西,陸徵緩慢地在人群里挪動著,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商羽,你等等我!”陸徵的心跳漏了半拍,是顧商羽嗎?陸徵艱難地環(huán)視四周,卻發(fā)現(xiàn)擁擠吵嚷的街頭,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她在心里自嘲道:陸徵,你特么能不能有點常識,在期待什么啊,顧商羽怎么可能回來這種地方呢!
陸徵回到病房的時候張琛剛好醒了,看到進門的陸徵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回來了呀。”
“嗯,你好點沒有,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陸徵把食物放下細細打量著張琛。
“沒什么大礙了,我聽醫(yī)生說是你給我輸?shù)难俊?p> “血庫里沒你的血型了,剛好我也是a型?!?p> “阿徵,謝謝你?!睆堣∮脹]有受傷的右手拉了拉陸徵的衣袖。
“要謝也是我謝你,我這條小命還是你給的呢,要不是因為我睡太沉了,你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我這點血對你的救命之恩根本無以為報?!?p> “既然無以為報,那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
張琛還是笑得一臉溫文爾雅,語氣里分不出真假,但還是著實讓陸徵心里“咯噔”了一下。
見陸徵遲遲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張琛趕緊打趣到,“還不是你不按套路出牌,我只能把本該你說的臺詞給說了。”
陸徵在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別貧了,趕緊來吃點東西吧,想先喝粥還是先吃點餃子?”
“粥吧?!?p> 原本張琛想自己用右手吃的,可是左手端不了,太費勁兒了,陸徵干脆自己親自喂他吃。張琛吃得很認真,粥喝得一口不剩,連餃子也悉數(shù)照收。
看著張琛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陸徵試探性地問到:“學長要不你回家休養(yǎng)吧,這邊條件不好,你身上又帶著傷,搞不好容易感染的?!?p> “阿徵是不希望我留下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傷口處理不好,這邊的條件你也看到了,而且學校估計這陣子都沒法上課了?!?p> “沒事的,這點傷口很快恢復的,更何況阿徵都不走我一個大男人中途早退是不是太沒面子了點?!睆堣∮脹]受傷的右手揉了揉陸徵本就亂糟糟的頭。
兩人在醫(yī)院呆了三天,張琛的手拆了線就往學校趕,張校長看到兩人都回來了,心頭的石頭也落下來了,他原本擔心發(fā)生這樣的事兩個支教老師早走了呢。
四級多的震級,加上不是震源中心,百翼村的受災情況尚可,并沒有人死亡,只是有受傷的。只不過由于當?shù)氐拇遄咏ㄖ锒嘤赡啻u砌成,沒那么結實,雖然很少能傷到人,但是基本一震房屋該塌的塌,該倒的倒,沒幾間好的了。
地震波及了所有學生的家,所以學校決定上午上課下午放孩子回家?guī)兔π掭莘课?,這樣一來陸徵和張琛兩人下午徹底沒事了,學校的屋舍是最早修葺好的,地震一完全村人顧不得修葺自己的房屋,先合力把小學給修好了,一些捐贈的多余的物資也放到學校了。這些家長其實也是打心底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通過知識來改變命運的吧。
周一到周五陸徵和張琛會輪流去學生家里家訪了解情況,有時候幾家學生離得遠,少得時候一天兩家。周末兩個人會去附近的小溪里摸魚,陸徵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這種拿魚摸蝦的事了,卷起褲管下水的時候感覺曾經(jīng)的自己又活過來了,
張琛的手還沒好全,就坐在岸邊看陸徵在水里作妖,偶爾會丟一塊石頭濺起一波水花給陸徵湊熱鬧。
“學長,看你一個病患,我就不還手了?!标戓缬檬謸芰藫鼙凰疂櫇竦膭⒑?。
“阿徵,說實在的,我還是喜歡你直接叫我名字?!睆堣∮謥G了一塊石頭過去湊熱鬧。
“不行不行,按輩分按年齡我叫你一聲學長都不過分,要是直呼大名我就大逆不道了,哈哈哈哈。”陸徵朝他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