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北方諸國內(nèi)都算得上修仙大宗的靈虹山,這次在池州的收徒一事圓滿完成,風(fēng)定郡劉家公子劉乘風(fēng),在風(fēng)定郡收徒之事過后,雖然是袁子明點名的關(guān)門弟子,卻沒與袁緣等人直接返回天柱宗,而是先和眾人先去了下宗靈虹山。
在風(fēng)定郡六十新收弟子之中,莫名通過勘驗的孤苦少年林生不知所蹤,而對此,本就是大海之中一抹小小浪花,外人自然不知,而知情之人則是諱莫如深,無人提及此事。
靈虹山下山收徒三百六十人,除風(fēng)定郡六十人之外,其余池州下轄的五個郡縣,皆是如此,各收取新晉弟子六十。
在靈虹山下池州城中,一個曹姓少年,本就身世凄慘,自幼父母雙亡,使得其只能與年邁的祖父相依為命,依靠祖父開的小酒肆,艱難維持生活,不過突然之間,曹姓少年那個紅鼻子頭的祖父失蹤了,只能依靠鄰居照顧的少年每日依舊上私塾讀書,不久之后,來了一個人找到了他并且改變了他的生活。
初次知道自己有那修行之姿的曹姓少年,踏上了修行之路,進入池州境內(nèi)修仙大派靈虹山。
名叫曹少存的少年并不知,他那年邁的祖父并非失蹤,而是已不在人世,并且老者身份也不只是小小的賣酒老翁,而是叱咤一州山上,令諸多宗門束手無策的元嬰散修,人稱曹老魔。
而池州境還鬧了一件人盡皆知的大事,鑒秋山前任山神娘娘齊彩衣,貴為池州將軍夫人,于一夜之間,遭亡命狠辣的山澤暗算,奪去其返祖而生的‘流光羽翼’,險些危及性命,鄰近的風(fēng)定郡郡守府與下山收徒的靈虹山修士前往解圍,依然被一個藏拙的年輕道人得逞,前來馳援的幾方勢力都損失慘重。
對此,軍務(wù)繁忙的池州將軍葉符雷霆震怒,在將齊彩衣接回將軍府后,四處派人查探此事消息,一時間池州境內(nèi)人心惶惶,山上宗門且不說,尤其是山澤散修無不人人自危,本就既無靠山也無勢力的底層修士,要是運氣不好,撞在一肚子火氣沒處發(fā)的葉將軍槍口上,打殺了還不就是打殺了,說不定還會成為別人平定一地山上紛亂勢力的軍功。
山上正兒八經(jīng)在朝廷備案的仙家宗門,當(dāng)然更是樂見其成,自古以來,有良民便有匪寇,有牒譜仙家,當(dāng)然也有山澤散修,除之不盡,剿之不完。
并且若非是有不死不休的大仇,山上仙家也不愿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將四處藏匿,行蹤不定的散修打殺了,撈不到什么好處不說,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并且保不齊還埋下一樁禍?zhǔn)?,無論是江湖上還是山上,有太多為期隱忍百年,而后屠人滿門,滅人宗派的散修復(fù)仇故事。
半月后,從風(fēng)定郡出發(fā),一路南下的洛尋來到了凌煙郡地界。
洛尋平日間翻閱那本《姑寶風(fēng)云錄》得知,南姑寶洲北部,一座篷疏山脈橫臥半洲之地,自極北的南古神州境外,由一流仙家門派清遠墟始,至姑寶洲中部‘衡岳洞天’外圍終,其間經(jīng)松州、池州、冠州、懷州四地,不可謂不綿延巍峨。
洛尋本就身在池州境內(nèi)風(fēng)定郡城城郊,憑他的腳力都足足走了半月才走出風(fēng)定郡地界。
大策王朝自十多年前一統(tǒng)之后,在當(dāng)朝國師楊祐中推行下,地方郡縣大修驛路,邊境軍鎮(zhèn)設(shè)立烽燧。
如今姑寶洲諸國征戰(zhàn)已告一段落,形成了大策,大瑞,大照三大王朝鼎立之勢,或許是因為十年前的妖族叩邊,才令當(dāng)時三大王朝的局勢得以緩和,而大策王朝也正是利用此中時日,大力推進百姓農(nóng)耕與手工業(yè),迅速恢復(fù)戰(zhàn)后國力,彌補國庫虧空。
這一切的國政的上疏與推行者,皆是同一人,即當(dāng)今大策王朝國師兼丞相,楊佑中,那個于諸國大戰(zhàn)時雖只任兵部郎中,卻于多次于前線緊張戰(zhàn)事中正確分析局勢,最后決勝的糟老頭子,如今大策王朝的國之砥柱,三朝元老。
早年天下寒門書生鯉魚躍龍門的科舉,武人報國的武舉,如今開始在各州初步推行的修仙種子‘仙舉’等諸多政策,皆是出自于朝中國師‘楊相國’之手。
正是由于這位當(dāng)朝國師的驛路改革推進,以至于洛尋早些時候趕路都有所顧忌,多挑選偏遠山林水澤,洛尋身份于當(dāng)日收徒時暴露,雖然天柱山靈虹山這邊顧忌何孤道,但為了免去許多不必要之事,洛尋那張化名‘陸寸’的憑引他一直未使用。
篷疏山脈橫臥的四洲之地,皆臨近大瑞王朝,且多流民盜賊,故而官府驛站對身份查驗及其嚴(yán)格,‘陸寸’那個身份雖無問題,不過若是在風(fēng)定郡地界,洛尋還是寧愿多繞些山水,小心為妙。
池州下轄六郡,凌煙郡與風(fēng)定郡毗鄰,地勢多山。
于夜幕來臨之前,洛尋趕到了凌煙郡轄境邊界的一個小鎮(zhèn)。
洛尋本想將狹刀‘東風(fēng)’藏于微渺物中,后來思慮再三,若是行程中遭遇突發(fā)情況,自己無中生有的掏出一把長刀,暴露身上的微妙物,說不得才是懷璧其罪,所以洛尋只得用布條將‘東風(fēng)’裹好,與包袱一同斜掛在背上。
按照何孤道的說法,洛尋現(xiàn)在雖然不富裕,但絕對算不上是個窮人,他微妙物中的三種錢幣,‘太上錢’十五顆,‘清微錢’近百顆,還有‘玉玄錢’四五十顆。按照與世俗黃金白銀兌換,一顆山上的玉玄錢要是換成黃金,就是整整十兩黃金,那就是一百兩白銀,而一顆清微錢就是一百顆玉玄錢,一顆太上錢又是十顆清微錢。
洛尋自然相信何孤道的說法,自己確實是腰纏萬萬貫,可是如今的他實際是有苦說不出,一是行來多是行走荒郊野外,二是除了一郡郡城或者修仙坊市,根本沒有商鋪能夠兌換山上錢幣,更何況別的練氣修士都多是世俗錢換山上錢來修煉,洛尋卻是要把山上錢用來換世俗的銀子,想不被別人注意都難。
所以一路行來,洛尋都是悄悄行走在山林之內(nèi),于日出之時趁機吸取天地靈氣煉化,或是悄悄摸出一顆玉玄錢吸收其中靈氣。
當(dāng)然,更多時候還是練拳走樁。
洛尋依舊身穿草鞋,不過身上套了一件青布棉袍,正是何孤道贈送的法衣,名曰‘重甲’。
何孤道所贈送的這件法衣,除可以抵擋六重境界之一擊外,還有另一厲害特性,將山上錢的靈氣煉化入其中,可根據(jù)靈氣多寡改變法衣重量。
所以走出風(fēng)定郡地界實際也才七八百里路的腳程,多數(shù)時間都在趕路的洛尋硬生生走了半個月,只因洛尋將一顆玉玄錢靈氣煉入法衣之中,使得看似輕便的棉袍,實際有百斤重量。
一舉一動,皆在熬練體魄。
半月前洛尋真正踏足修煉之路,雖然如今他還只是練氣第一重“氣動境”,不過有了靈氣滋養(yǎng)己身,離第二重“凝神境”可辟谷還有所差距,不過洛尋也大可不需一日三餐,二三日才進一次食亦可。
這座凌煙郡地界邊壤的小鎮(zhèn)名叫復(fù)山鎮(zhèn),距離凌煙郡郡城與風(fēng)定郡大致相當(dāng),七八百里。
正值秋闈放榜結(jié)束,旅途上多鄉(xiāng)試返鄉(xiāng)書生士子,偏遠的復(fù)山鎮(zhèn)上,天色已晚,行人匆匆。
洛尋在小鎮(zhèn)外一處山林間停下,獨自盤腿而坐引氣修行,遙遙可見燈火點點的小鎮(zhèn),雖遠,可比起一路的山高水遠,也多了幾分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