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一手緊握著莫邪長劍,一手擋在劉備身前,迅速站起,兩眼死盯著大門;劉備也抽出雌雄雙股劍,牢牢地攥在手中。
二人已緊張得渾身冒汗,衣服都被滲濕,大步向后退去,就快貼住了墻面,但客舍的臥房就這么點(diǎn)大,根本無處躲藏。
陳到的余光瞄了一下窗戶,覺得那是目前唯一可以逃生出路,卻又立刻打消了念頭,因?yàn)橐运纳硎只蛟S能夠順利跳下,可劉備恐怕是做不到,一旦從二層掉落導(dǎo)致受傷,便徹底沒有了希望。
突然,大門被猛地一腳踹開,力道大得出奇,門板都被踢碎了。
一身暗紅色的鎧甲映入眼簾,荊州大將文聘雙手持著短戟,帶著二十來個強(qiáng)壯的士兵堵在門口,簡直水泄不通。
“抱歉了,劉使君,我等是奉命行事?!蔽钠缸⒁曋鴦?,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稍稍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朝身旁的士兵下令道,“射弩?!?p> “這聲音……”劉備立刻明白,當(dāng)時(shí)在書房與自己對話的人就是文聘,只是他在簾布后邊說話的時(shí)候壓了壓嗓子,與今晨在城外相見時(shí)略有差別,“該死,為什么在書房里就偏偏沒聽出來?!?p> 文聘身邊的好些個士兵立刻舉起弩弓,對準(zhǔn)了劉備和陳到。
陳到隨即伸長右腿,用腳面將桌案大力地勾了起來,提至空中,再由左手一把接住,豎直著擋住劉備的身體。
瞬間,數(shù)支弩失直射而出,不及眨眼的時(shí)間就飛了過來。
陳到揮舞起長劍抵擋,同時(shí)又得壓著劉備往一側(cè)移動,保護(hù)他不被射中,如此便使得注意力有所分散,左胸和右腹被弩失擊中,頓時(shí)流血不止。
“叔至!”劉備見陳到受傷,擔(dān)心得大聲叫喊,而他身前的桌案居然沒有哪怕一支弩矢射中,依次被陳到擋下。
陳到疼得咬牙切齒、表情扭曲,從嘴巴里流出了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使君,屬下定會尋得時(shí)機(jī),屆時(shí)請你務(wù)必先行撤離?!标惖降难劬λ浪蓝⒅媲暗臄橙?,輕聲地向劉備說道。
“叔至,那你呢?”劉備拽住陳到的衣服,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
“身為將軍,需臨場做出決斷?!标惖轿⑿α似饋恚貜?fù)著先前劉備對他說過的話,“屬下已做好決斷?!?p> “叔至!你不可……”劉備想起之前簡雍為了保護(hù)自己而犧牲性命的場景,是如此痛心,本想勸說陳到,可話還沒說完,敵人便涌進(jìn)了一大半。
陳到將眼珠移到眼角,觀察起門外的狀況,通過圍欄的間隔發(fā)現(xiàn)一樓的大堂似乎沒有敵人把守。
“我們只有區(qū)區(qū)兩人,他們必定認(rèn)為堵死這間屋子便可?!标惖皆谛睦锟焖偎伎贾鴮Σ?,計(jì)劃起逃跑的方式和路線,“有機(jī)會?!?p> 陳到將桌案往身后一推,直接塞進(jìn)了劉備的懷里,以便讓他防御用,雖然是木質(zhì)的,但應(yīng)該還是能擋下幾招。
“叔至!”劉備接住桌案,又一次大喊起陳到的名字,想接著先前沒說完的話,可依然來不及繼續(xù),陳到已飛身沖了出去。
“來吧!諸位!”陳到轉(zhuǎn)動著身子,揮舞著長劍,動作迅捷、體態(tài)帥氣,語氣囂張地對敵人吼道,“在下陳到,字叔至,乃劉使君帳下將軍!哪個不怕死的就上前一步!”
陳到不像關(guān)羽和張飛那般名聲在外,聽說過他名號的人寥寥無幾,所以文聘并沒有被這股氣勢給震懾到,單手一揮,示意身旁的幾位士兵出戰(zhàn)。
劉備見情勢已經(jīng)無可挽回,只得抱著桌案往后退,挪動起碎步,一邊注意著大門的方向,等待逃走的時(shí)機(jī),一邊擔(dān)憂得看著自己的帳下大將浴血奮戰(zhàn)。
五個敵人張牙舞爪地朝陳到撲來,他們個個目露兇光,一心認(rèn)為眼前這個孤零零的對手只是虛張聲勢,自認(rèn)己方以多打一必然不在話下。
陳到突然橫著身體躍起,騰在半空中,很隱蔽地用左手拔出胸口的弩矢,頓時(shí)濺出了鮮血,隨后大力轉(zhuǎn)動長劍,薄如紙片的劍刃發(fā)出“呼呼”的聲響,直逼襲來的敵方士兵。
一記豎切,第一個敵人的手臂脫離肩膀,甩到了墻壁上;又一記橫劈,第二人的頭顱高高飛起,直接撞上頂梁;再一記斜砍,第三人的左肩至右腰劃出一道筆直的斷裂,噴涌著鮮血倒地。
第四人見形勢不妙,本想停步后撤,可根本沒時(shí)間做出動作,弩矢猛地一下從前額刺入,貫穿了腦袋,弩尖從后腦探出。
第五人算是勉強(qiáng)地剎住了腳,卻由于眼前的情景而大驚失色,站立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此時(shí),陳到剛結(jié)束一氣呵成的動作,半蹲在了這第五個敵人的跟前,眼神中滿是不屑,仿佛兇猛的野獸望著一只即將任其宰割的獵物。
“饒命?!睌橙丝謶值卣f道,聲音極度顫抖,微微地用腿腳將身子往后推去。
陳到想起了劉備之前給自己的建議,如今正好遇到敵人投降的狀況,他稍稍思考一小會,歪起了腦袋。
“不合此時(shí)。”陳到輕聲地自言自語,壞笑了一下。
手起劍落,第五人的頭顱向后飛出,鮮血四濺,帶著猙獰的面容,落在地上,滾到了文聘的腳前。
與此同時(shí),幾位弩手才剛剛放上第二支弩矢,朝陳到射了過來。
陳到雖然動作奇快,身手如同鬼魅,可畢竟已負(fù)傷,速度打了折扣,無法全力避開,又有三支弩矢射中了他的身體。
“該死!要是我的武藝還在就好了?!眲湓谛睦锵氲?,看得干著急,暫時(shí)逃不出去,也幫不上陳到什么忙,冒然沖上去只會礙手礙腳。
陳到單膝跪地,左手撐著地面,用力地喘氣,試圖調(diào)整呼吸,以免過度疼痛使得自己意識模糊。
對面的敵人卻都不敢輕易上前,相互對望,沒人愿意率先出戰(zhàn)。
“好一個身手不凡的大將。”文聘不禁發(fā)出了贊許。
“你們這些雜兵,休想動我使君一根汗毛?!标惖骄従彽卣酒饋?,口中的鮮血已經(jīng)流到胸膛,臉色也開始發(fā)白。
“若不是軍令難違,真該與你對酒當(dāng)歌?!蔽钠竾@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陳到昂起腦袋,左右晃動了一下脖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掃視著屋內(nèi)的一圈敵人,位于門口的只有三人。
“亂我使君者,殺無赦。”陳到扭過臉,向身后的劉備說道,笑了。
……
“‘這條犬崽哪來的?是何品種?’嬴政單手提著一只不到半歲的小狗,向面前正在低頭哈腰的趙高問道。
‘回大王,此犬乃羌族使者進(jìn)貢給大秦的,為當(dāng)?shù)鬲?dú)有品種,名為獒?!w高將后背彎成了差不多九十度,語氣卑微地回答,‘據(jù)說它在成年之后便只認(rèn)一個主人,直至終了。’
‘哦?’嬴政歪斜著腦袋、單聳著眉毛,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家伙。
小獒犬面露兇惡、咬著牙齒,看起來很有攻擊的欲望,揮舞著爪子想要抓向嬴政的臉,不過由于體型小,前肢太短,完全夠不著。
‘喲,你還想襲擊寡人?’嬴政下意識將腦袋往后仰了一下,開玩笑地說,‘信不信寡人把你們羌族給滅了?’
……
‘寡人不久便要派軍出征齊國,如今居然讓一個女子把剛修建的一排長城給哭倒了,你這是要給寡人帶來厄運(yùn)嗎?’嬴政倚靠在榻具上,手肘撐著扶把,用拳頭頂著臉頰,向面前的工頭問道。
‘大王……息、息怒……’工頭跪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害怕得瑟瑟發(fā)抖,額頭冒出無數(shù)汗珠,說話都結(jié)巴了,‘只怪那孟、孟姜女……胡攪蠻纏,小人趕不走她?!?p> ‘啊——’嬴政打了個哈欠,滿臉的蔑視,‘你……就不會殺了她?’
‘小人……本、本以為一個女子哭喪不、不會有什么大礙,未曾想……’工頭慌張得都快跪不住了,身子都晃動起來。
‘唉……看來得有活祭品才能抵消此次厄運(yùn)了?!匠龈觳?,摸了摸趴在身邊的獒犬的額頭,已經(jīng)完全成年,身形巨大。
‘是、是,那女子已經(jīng)被、被塌方的石塊壓、壓死了。’工頭連忙說道。
‘不、不、不,光她還不夠?!男ζ饋恚暰€轉(zhuǎn)向獒犬,‘得一男一女才行,是不是???獒犬。’
話音剛落,獒犬像接受命令一般,一躍而起,猛地向前撲去,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了工頭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