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赴考
半個月飛一般的過去了,一大清早,秋府便忙碌了起來。秋李氏更是提前三天就整天在別院呆著,夜皎月的一切衣食住行都不假他人之手,生怕有個什么閃失。
“再吃些,再吃些!”秋李氏不停地往夜皎月碗里夾肉,“你這一去就是兩天,聽說考房一個一個跟那小柴房沒什么區(qū)別,又冷又黑!你多帶些衣裳和干糧還有水,不要亂吃亂喝外面的東西!還有,進去了不要害怕,娘在呢?!?p> 夜皎月微笑著一一應著,一切盡在眼前,心中反而已經(jīng)不那么緊張了。
秋李氏絮絮叨叨的繼續(xù)說道:“你爹啊,今日上朝的時候都是心事重重的,一個勁兒的說,真是不像話,本來應該是文官主理文試的,卻不想硬生生被那個薛大人搶走了!還對你爹說,你兒子們今年參加科舉,理應避嫌,真是的!他就是想充實自己的羽翼罷了!唉……難保這次不會有黑手。”
秋靜玥怕再說下去夜皎月的心情會受到影響,連忙說道:“夫人,您吃點菜。”
秋李氏恍然,連忙觀察夜皎月的神情,見她一如往常才放下心來?!澳锞褪情e聊,你別忘心里去啊!”
夜皎月?lián)u了搖頭,“不會的,我才不會將那些人放在心上呢,娘您放心吧?!闭f罷,她轉頭對川柏和川谷說道:“給三郎君和四郎君的東西都送過去了吧?”
“是,厚實的衣物都送過去了。”川柏川谷回道。
夜皎月又看了一眼麥冬,麥冬福了福身,“送給四郎君的萬金油昨日奴婢就送過去了。”
“哦對了!”秋李氏突然想起一事,從袖口掏出一個小荷包一樣的東西,遞到丁香手中囑咐道:“丁香,這是前幾日我去禪山寺里求的平安符。凈涼那孩子參加的是武試,刀劍無眼,讓他把這個平安符戴在身上,可千萬別受傷了!”
丁香點頭應下,便轉身出了屋。
秋靜玥和夜皎月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并未說話。
秋李氏見狀忙解釋道:“我在佛前上了香,保佑你們都順利過關的,就是凈涼那孩子與你們文試不同,多有危險,我才給他求了一個平安符。”
夜皎月失笑,“娘這是擔心我吃醋嫉妒不成?”
秋李氏佯怒著拍了她一巴掌,“這孩子,老是跟為娘的扯賴皮!”
又說笑了一會兒,夜皎月放下了筷子。“娘我吃飽了?!?p> “才吃這么點?”秋李氏有些擔憂。
夜皎月笑了笑,“娘,吃得太多也是要不方便的。”
秋李氏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理兒,孩子啊,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灰胩?,不要緊張,都沒事的知道嗎?”
“娘我知道了,您想不想吃盛龍?zhí)玫哪_踏糕?回來的時候我給您帶點?!币桂ㄔ滦χ参克?p> 秋李氏連忙搖了搖頭,“你別操心娘,娘不吃那個,腳踩出來的東西……不要……”
夜皎月呵呵一笑,“娘,步步高升您知道么?”
秋李氏一聽步步高升,立馬改了口:“要!娘要吃!回來的時候多買一點!”
“好,娘,別擔心,等著兒子回來買糕給您吃。”夜皎月說罷,又上前握住了秋靜玥的手,小聲道:“別擔心,我一定爭氣?!?p> 秋靜玥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別太上心,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爭氣了?!?p> 夜皎月點了點頭,眉目流轉竟突然起了壞心眼,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嗯,現(xiàn)在不緊張了。”隨后笑嘻嘻的跟怔忡的秋李氏告了別,才轉身出了別院。
別院門口,謝必安和石乘風站在那里。石乘風見她出來,散漫的上前,胡亂拍了拍手,嘟囔了幾句什么然后說道:“沒事了,什么邪祟都不會欺負你的,好好考吧?!?p> 夜皎月玩笑道:“瞧你這散漫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你給我下降頭呢!”
石乘風瞪了瞪眼珠子,“誰給你下降頭,祝福你呢好不好!哼哼,不識好人心!”說罷看了看笑嘻嘻的夜皎月,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好好考吧,別給我丟人?!闭f完便轉身走了。
謝必安一直沒有說話,像個幽魂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夜皎月走上前,問道:“靈魂出竅了?再不祝福祝福我,我走了啊?!?p> 謝必安的目光由上至下的瞥向他,淡淡道:“祝福不在嘴上。”
夜皎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是你愈發(fā)矬了?!敝x必安對著他的背影說道。
夜皎月的手僵了僵,嘟囔了句不識風趣后道:“矬了也比你長得帥,哼!行了,心意感受到了,放心吧,走了!”說罷便加快了步子向門口走去。
謝必安牽起嘴角笑了笑,也沒跟著眾人十八里相送的腳步向門口走,只是背過身垂頭捏了捏手上的小玉墜子。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秋李氏想起夜皎月所說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秋凈涼的面容。若是自己的那個連這世界還未見到就撒手人寰的次子還活著,會不會比他還要出息呢?
秋府三個郎君兩個坐著馬車,一個騎著馬便分別奔赴考場。秋凈涼的考場并不與夜皎月一處,便早早告了別,去向武試考場。
夜皎月和秋凈遠到了考場下了馬車,秋凈遠才走進施了一禮說道:“長兄準備的如何了?凈遠謝謝長兄送的厚實衣物,今天都帶著了?!?p> 夜皎月笑了笑,“帶著是帶著了,一會進去之前檢查,可就不一定讓帶進去了?!?p> 二人說笑著過了檢查,見考試的小房并不在一處,秋凈遠便先行告退。
因為考舉一個考生只得待一名隨從,川柏和川谷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的色子才定了勝負,由川柏跟著大郎君隨行伺候,川谷只能苦哈哈的留在別院等消息。
夜皎月帶著背著物什的川柏找到自己的考房,便讓川柏放下東西下去了??荚嚻陂g,是不能有隨從在旁的,只有晚上的時候隨從才能過來送些吃食,就跟坐牢一般。
夜皎月坐到凳子上,看著巴掌大的小房間,面前便是大大的窗口,光線可由窗口照入,也方便考官監(jiān)考。桌子上是與其他考房一致的考試用具,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此時還不到四月,長安地理位置優(yōu)越,天氣暖的早些,但有些讓人不適的潮氣。
夜皎月搓了搓膝蓋,想著一會兒會考些什么題目,兩眼不停地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不一會兒注意力就被考房角落里的一堆小蘑菇給吸引住了。
直到考試的鐘聲敲響,她才回過神來,接過了考官遞給她的考題開始考試。
看了一眼考題,心中放下大半。頭一天考的,基本都是各個書籍里原封不動的句子。有些是名句,有些比較偏門,但是她幾乎全都看過。她大致看了一眼,便洋洋灑灑的答了起來。
雖說都知道答案,但勝在考題太多。一直到下午,夜皎月才將考卷答完,知道自己粗心大意,便來來回回的審視了兩遍,才放下了筆。揉了揉眉心,心思竟又被那堆小蘑菇給吸引了。那一堆小蘑菇約么六七個,白白胖胖的擠成一團,也不知道是哪種蘑菇,燉湯會不會好吃……
鐘聲響起,考官們挨個將眾考生的考卷收了上去,川柏才小跑著進了考房?!按罄删?,您還好吧?”
夜皎月的目光從小蘑菇身上移開,看向川柏?!班牛瑳]事,挺好。”
川柏緊蹙的眉頭松了下來,看大郎君的神情十分淡然,應該是考的還行。他連忙看了看茶杯里的水,絲毫未動,連忙從懷里掏出水袋。“大郎君渴壞了吧?快喝點水,還溫著。夫人交代了,不能讓您喝涼水?!比f一著涼腹瀉,那還怎么考試??!
夜皎月看著從他懷里一直捂著的水袋心中十分感動,一直在考試的緊張中,這會兒緩過來才覺得渴,連連喝了三杯才停下?!耙恢痹诖痤},都忘了喝水的事情了。”
川柏笑道:“那是因為大郎君都會,答的認真!”
夜皎月微笑不語,眼神依舊瞟著那堆小蘑菇。
川柏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不解的問道:“大郎君總看那蘑菇做什么?”
夜皎月撇了撇嘴,“想吃炒蘑菇和蘑菇湯了?!?p> 川柏咳了咳,他還以為大郎君是想出了什么特別的文章呢!“那回去就讓人給大郎君做炒蘑菇,再燉個蘑菇湯!”
夜皎月點了點頭,盯著那蘑菇說道:“就要這種白色的小蘑菇?!?p> “好,白色的小蘑菇?!贝ò赜行o奈,雖說多數(shù)時候,大郎君都是那個穩(wěn)重、什么事都可以解決的頂天立地的男子,可有些時候他竟覺得大郎君有點像個可愛的孩童一般。
喝了些水吃了些干糧,夜皎月便出了考房轉轉。在那小黑屋坐了一天,渾身發(fā)軟。
秋凈遠身邊圍了三四個年齡相仿的男子,不知在說些什么,看見夜皎月出了考房,便向她走來?!伴L兄,您考的如何?”
夜皎月?lián)u了搖頭說道:“一般,三弟呢?”
秋凈遠連忙擺手道:“長兄考的都不好,那我一定慘了?!?p> “怎么會,三弟可是自小就上私塾的,我才念了幾年的書,可不敢和三弟比。”夜皎月客氣道。
“凈遠,這便是你長兄?”跟在身后的四個人其中的一個長得白凈的書生問道。
秋凈遠似是此刻才恍然一般說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介紹了。諸位,這便是我長兄,怎樣,長得俊雅吧?”
四個人紛紛點頭稱是。
秋凈遠指著剛剛說話的白面書生對夜皎月說道:“長兄,這位是兵部尚書之子呂青陽”然后指著四人中最是濃眉大眼的那一個說道:“這位是戶部尚書之子蕭河嶺?!?p> 接著指著一臉玩世不恭的郎君說道:“這位是吏部尚書之子鐘思啟,”最后指著最后一個一臉高傲的說道:“這位是內(nèi)閣大學士之子,馬燃?!?p> 眾人一一見了禮,馬燃率先開口道:“秋大郎君覺得今日考題可難?”
夜皎月淡淡一笑,保守答道:“還好?!?p> 還好?眾人不禁愣了愣,相互對視一眼。馬燃繼續(xù)道:“大郎君不應說還好吧?今日考題甚是繁瑣凌亂,在下看過往年的考題,都沒有這么難過?!?p> 夜皎月愣了愣,正不知要如何回答好的時候,監(jiān)考官身邊的小廝跑了出來,高聲叫道:“敢問哪位是秋靜玥?”
夜皎月連忙回頭舉起手道:“在下正是?!?p> 那小廝看見舉手之人,連忙跑了過來,“郎君,考官大人請您過去一趟?!?p> 夜皎月不明所以,乖乖地跟著小廝走了。
剩下的眾人交頭接耳,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秋凈遠瞇了瞇眼睛,心中有些沒底,不知事態(tài)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