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老城市,Z市除了有著高樓林立和寬闊道路,也有著曲折巷弄和雞腸小道,而從三四十年前就存在的中心廣場更是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光發(fā)熱,是Z市一道外地人不能解其中意的風景線。
一到夜晚,別的城市萬家燈火七彩斑斕,說不出的靡艷精彩,而Z市獨樹一幟,夜晚的燈光除了鬧市區(qū)的中心圈和商業(yè)圈以外,,黑的黑亮的亮涇渭分明。
秦小椋此刻就腳步虛浮地走在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上。
白天不懂夜的黑,別人不懂畢業(yè)生受的罪,作為一個剛剛從中考的魔爪中險險逃生的小青年,原以為可以就此奔向康莊大道假期任她玩,結果卻是現(xiàn)實殘酷。
她,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秦小椋,被無情告知了關于暑假的一系列安排。
嗯,簡要敘述一下就是上預習班,考級,軍訓,完畢。
哦對,還有一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旅行。
真是招了誰惹了誰。
秦爸秦媽堅定地認為,自家女兒中考的那幾分已經(jīng)是祖墳上冒青煙求來的難得機緣了,要是不知道抓不住機會天天向上后果一定不堪設想,于是乎吸取小學初中的教訓,決心讓秦小椋一開始就贏在起跑線上。
所以假期開始的前二十天,兩個人大筆一揮就十分豪氣地劃分給了齊老師新開設的高一預習班。
奈何秦小椋一個懶覺都沒來得及睡,就被扔到了早晨八點開始的課堂里。
說起來都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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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解脫?。俊?p> 趙耒耒趴在桌子上翻書,他媽一聽說秦小椋來上補習班二話不說就把他也打包送了過來,要不是他實在是夠講義氣沒有牽連兄弟姐妹,什么橙子米栗大概能在這里組成一個加強連。
“……不知道,我比較關注什么時候下課回家?!?p> 秦小椋比他更灑脫,連書都沒翻趴在桌子上閉目養(yǎng)神,如果不是時機場合都不太對的話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瞬間入睡。
天天練琴練得肱二頭肌離家出走,背樂理知識恨不能以頭搶地,隔天還要遭受此等罪過,這一系列非人的待遇都讓她不是很想開口說話。
趙耒耒被她逗笑了:“下什么課啊這還沒上課呢?!?p> “在我心里起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上課了?!鼻匦¢@^續(xù)閉目養(yǎng)神,“我爸媽現(xiàn)在覺得只要我有一瞬間不學習不練琴就是松懈?!?p> 男生本來想安慰她兩句,想到現(xiàn)如今兩個人面對的問題大概已經(jīng)不在一個層次,再者自己的處境也不容樂觀,不由心下郁郁,最后還是默默收住了話頭,改為在女生肩上拍了拍。
此情此景,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預習補課真?zhèn)瘛?p> ……
他們兩個算來得比較早的,這會其他學生也陸陸續(xù)續(xù)到達戰(zhàn)場,男生眼睛一撇,就能看到好幾個在學校里排的上名號的學霸,背書包都背得格外瀟灑。
再看看身邊睡得跟豬一樣的秦小椋,趙耒耒實在有點懷疑兩者到底是不是同一物種,差別怎么可以這么大。
幾個思緒回落,齊老師已經(jīng)戴著他的本體眼鏡走進了教室,假期的確是個能讓人精神放松的時期,哪怕身處學習重地也還是讓人神采奕奕——除卻教室靠窗某個攤成一團的生物以外。
鑒于該生物前不久才剛剛給自己的教學生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且課堂態(tài)度在清醒的時候確實也算得上可圈可點,男人實在是不能當作沒有看見,于是決心用懷柔政策來整頓課堂紀律。
“小椋啊”,他和顏悅色地說,“怎么一大清早的就這么沒有精神???來坐好,我們上課了?!?p> 秦小椋:“……”
其他學生:“……”
這不是我們認識的齊老師!??!
“來,給你打起精神,秦小椋同學請來敘述一下集合問題的幾大原則?!?p> 齊老師繼續(xù)笑瞇瞇地往秦小椋身上補刀:
“唔,再把這幾道題在黑板上做一下。”
……
秦小椋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都不友好了,剛無聲地把求助的眼神挪到了趙耒耒的臉上,就發(fā)現(xiàn)那廝已經(jīng)把頭低到了書里面,先前那種難兄難弟的友情就像是紙做的一樣風一吹就散的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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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從一天的補習中活著回家,秦小椋背著書包沿著廣場的林蔭路走著,只覺得手指和大腦都不是自己的。
平心而論,她的確也想要把初三的沖勁保留下來,學生嘛,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分數(shù)過不去,能變得優(yōu)秀應該是每個人都不會抵觸的一件事。
可主動自覺是一回事,被希望主動自覺又是另一回事,近來秦爸秦媽的種種要求其高度之高實在是讓秦小椋一個腦半殘有點吃不消。
一想補課完了以后就是軍訓,她更是覺得渾身的肌肉都酸痛了起來。
而這個暑假,還很長很長。
……
佇立在晚風中,秦小椋默默地給自己點了根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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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瀾一葉舟
又是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