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鏢頭催動十成功力,臉色赤紅,頭頂青煙直冒,仿佛著火了一般。蠱蟲在體內(nèi)瘋狂噬咬,王若瑄咬牙硬撐,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眼看著王若瑄已經(jīng)到了承受的極限,李天勤趕緊喊道:“王鏢頭,這樣不行啊!若瑄姑娘會受不了的。”
王鏢頭聞言停了下來,他大口地喘著氣,呼哧呼哧的像一口破風(fēng)箱。李天勤趕緊倒了兩杯茶,給他們一人一杯。
“萱兒,你還能受得住幺?”王鏢頭喝了口茶道。
“沒事的,爺爺,我能受得了!”王若瑄道。
“那好,那我們就一鼓作氣,將蟲子逼出來!”王鏢頭說著伸出左掌,抵在王若瑄后背。他那至剛至陽的真氣不斷注入王若瑄體內(nèi),王若瑄仿佛被點燃了一般,那種從內(nèi)而外的燥熱讓她恨不得跑出去,一頭扎進冰冷的湖水中。不一大會,王若瑄已是汗流浹背,衣服也全部濕透。
王鏢頭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力即將枯竭,恐怕不足以堅持到將蟲子逼出來。怎么辦?王鏢頭問自己。他的頭腦飛速運轉(zhuǎn),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王鏢頭知道這是下下策,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否則等到那蟲子在王若瑄體內(nèi)扎穩(wěn)了根,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王鏢頭下定決心,左掌繼續(xù)用力,同時伸出右掌輕輕抵在王若瑄后背。
王若瑄只覺爺爺?shù)淖笳葡裉炕鸢阋粯訚L燙,而右掌卻是冷冰冰的,那一絲涼意實在太舒服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體內(nèi)的蟲子一直像在被炙烤,如今感覺到一個涼快的鮮活的肉體,紛紛涌了過來。
王鏢頭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計劃生效了。為了確保將王若瑄體內(nèi)的蟲子全部吸引到自己體內(nèi),王鏢頭催動最后的內(nèi)力,堅持了一炷香的功夫。
終于,王鏢頭撤掌,他迅速封死了自己全身各大穴道,將蟲子牢牢控制在自己體內(nèi)。蟲子似乎對這個蒼老的身體不滿意,拼命的掙扎著想出來,可惜被王鏢頭的真氣阻擋,突破不了。于是它們瘋狂報復(fù),在王鏢頭體內(nèi)一陣痛咬。
劇痛攻心,王鏢頭咬牙忍住。宋鏢師沖過來給他披上外衣。他看了一眼王鏢頭的臉,嚇得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巴蹒S頭,你……你……”宋鏢師吞吞吐吐地說道。
李天勤也湊過去一看,見王鏢頭枯樹皮一般的臉此刻更是溝壑縱橫,皮膚如同枯草一般沒有一絲光澤和血色。李天勤明白,王鏢頭本就大病纏身,如今又耗盡了真氣,只怕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王鏢頭扶著王若瑄躺好,替她蓋好被子。自己艱難地穿好鞋子下了床,宋鏢師趕緊過去扶住他。
“少鏢頭,老朽只怕沒有多少時日了,萱兒就托付給你了!”王鏢頭艱難的沖李天勤笑著說道。
“王鏢頭請放心,我一定拿她當(dāng)親妹妹看待,不讓她受一絲欺負(fù)或委屈?!崩钐烨诘馈?p> “好!”王鏢頭滿意地點了點頭,“老夫在九泉之下,會保佑你們的?!?p> 王鏢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宋鏢師,扶我出去和眾鏢師喝幾杯!”
酒桌之上,王鏢頭談笑風(fēng)生,仿佛沒事人一般。眾人得知王若瑄蠱毒已解,都是歡欣鼓舞。大家頻頻舉杯,喝得不亦樂乎。
亥時之初,眾人酒足飯飽,桌上是杯盤狼藉。王鏢頭笑道:“諸位,這一年辛苦大家了。雖然前些天出了點小事故,但如今都解決了。明年的鏢局一定會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王鏢頭揮了揮手,止住眾人的掌聲,他說道:“老夫年事已高,已不能勝任鏢頭一職。孫女若瑄在這段時間替我打理鏢局,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我準(zhǔn)備從今天開始,將鏢局完全交給她,不知大家有沒有意見?!?p> 這事很突然,但王鏢頭確實是年紀(jì)大了,而且王若瑄最近確實向眾人展示了她的魄力和能力。所以盡管有幾分擔(dān)心,大家還是異口同聲地表示,將聽從王若瑄的號令。
諸事妥當(dāng)后,眾鏢師和趟子手自去安歇,準(zhǔn)備第二天一早就回家過年。離得近的一些人連夜就趕了回去,鏢局里冷冷清清的。
王鏢頭去看了一眼孫女,見她睡得正香。于是他將宋鏢師和李天勤喊道一旁,鄭重地說道:“少鏢頭、宋鏢師,我估計熬不過今晚了。求你們幫我辦件事?!?p> “請吩咐,我們一定照辦!”李天勤道。
“那蟲子被困在了我自己體內(nèi),但我真氣耗盡,恐怕馬上就要困不住它們了。如果讓他們逃了出來,只怕鏢局眾人就會遭殃了!”王鏢頭道。
宋鏢師搶步上前,說道:“將蟲子轉(zhuǎn)移到我體內(nèi)吧,我年輕,不怕!”
“不行!”王鏢頭道,“轉(zhuǎn)到你體內(nèi),一個月沒有解藥,你就會毒發(fā)身亡,到時候蟲子就會選擇新的宿主?!?p> “我們該怎么做?請王鏢頭明示?!崩钐烨诘馈?p> “很簡單,多準(zhǔn)備柴火,越多越好,我要和這蟲子同歸于盡!”王鏢頭淡然說道。
“王鏢頭,此事萬萬不可!還有時間,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宋鏢師喊道。
“來不及了?!蓖蹒S頭說著,一口黑色的污血從嘴中溢了出來。他吃力地說道:“快去準(zhǔn)備,再晚就來不及了。此事不要聲張,就你二人知道。”
宋鏢師還想說什么,被李天勤拉了出去。眾人都睡了,山莊靜悄悄地,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還有偶然的鳥叫聲以及兩人的腳步聲,山莊再無半點其他聲響。
李天勤和宋鏢師將柴房的干木材全部運到山莊角落,堆成了一個三尺來高的平臺,又取來煤油,將木材澆了個遍。
兩人準(zhǔn)備去向王鏢頭復(fù)命的時候,王鏢頭自己走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柴火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慘然一笑。他吃力地爬上柴火堆,對兩人笑道:“永別了,少鏢頭、宋鏢師!”
又是一口污血從王鏢頭嘴中流出,他吃力地喊道:“快點火!”
李天勤晃著了火折子,扔了過去,火一下就著了,火苗竄得老高。王鏢頭大笑道:“有這么貴重的蟲子給老夫陪葬,老夫死而無憾已!”
“王鏢頭!”宋鏢師含淚喊了一聲,算是給他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