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如何?”百里藍珊一到,上官不讓便問。
“是你贏了,我當(dāng)然開心!”百里藍珊笑了,笑的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為何昨夜我沒有瞧出來?”上官不讓又問。
“因為……我怕他也瞧出來。”百里藍珊道。
“昨夜不過就是一場游戲,又也許連場游戲都算不上,我僅是想借此讓你明白,不論大小游戲,最終的贏家都會是、也只能是我上、官、不、讓。”上官不讓端起百里藍珊的下頜道。
“這樣便好,我也就能一直開心下去了!”百里藍珊道。
“聽說他又往花前月跑了。”上官不讓道。
“你不就在我眼前嗎!”百里藍珊道,她笑的更燦爛了。初見時、那個膽小自卑到可笑又可憐,自始至終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她,現(xiàn)在這個從容淡然、不緊不迫,毫無所謂的她讓上官不讓開始欣賞、開始覺得有點兒意思,卻也有點兒距離感。皎潔的月光懶洋洋的依在百里藍珊的黑絲絨裙上,二者襯得其面龐更如明玉般光彩。
上官不讓一直瞧了很久,才又道:“下個月不用來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何時再見?”百里藍珊似又認(rèn)真的問。
“舍不得了?”上官不讓反問道。
“從未得,何談舍……”百里藍珊幽幽道。
而上官不讓一把將她緊緊地反鎖在懷中,而百里藍珊不抗不拒,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抱緊我?!鄙瞎俨蛔屢蟮?。
百里藍珊拒絕:“等你回來了,再說吧……”
——
“什么人?”回到房內(nèi)、見第五夜還沒回來,百里藍珊突然就想去看看第五澈,而她見有人坐在第五澈床邊便驚道。
床邊那人一臉泰然,坐直了身子,頭緩緩而抬看著百里藍珊,已不用再回答什么。
“皇上……”百里藍珊更是一驚,第五凌怎會這時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么晚了,攝政王妃還沒有休息?”第五凌道。來的路上百里藍珊都將腳步放的很輕,也許第五凌沒有察覺,又也許百里藍珊推開房門時,第五凌再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又或許第五凌根本也無意躲開。
“第五夜還沒回來,我一個人睡不著,便想來看看澈兒?!卑倮锼{珊道。
“可你來的好像不是時候,看見了你不該看見的?!钡谖辶璧?。
“好像是這樣?!卑倮锼{珊道。
“那你說該如何呢?”第五凌問。
“不知道,藍珊只能保證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看見?!卑倮锼{珊道。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明白應(yīng)該怎么做??晌胰绾文苄湃文隳??”第五凌道。
“這個……藍珊也沒有辦法?!卑倮锼{珊道。
“你是第一個在這里撞上我的人?!钡谖辶杵鹕淼?。
“藍珊似乎總有這樣的好運?!卑倮锼{珊無奈道。
“不想問問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第五凌已走到百里藍珊身旁。
“只有在這會兒皇上才能好好的看看澈兒?!卑倮锼{珊道。
“我既會偷跑來這里看他,又為何還將他寄養(yǎng)在這里?”第五凌問。
“第五夜跟我說過澈兒的母妃是皇上最愛的女人,而她難產(chǎn)死后,皇上怨于澈兒、對他不管不問,當(dāng)時藍珊就想既是這樣澈兒就更是皇上最愛的女人留給皇上的最后一份也是最珍貴的禮物又怎會恨他怨他,今夜在此撞見皇上,藍珊更明白了皇上是想以冷漠為保護,讓原本覺得澈兒礙眼的人,以為他不足道了,也許,他能更平安的長大吧?!卑倮锼{珊道。
“你果然玲瓏,將朕的心思說的一絲不錯?!钡谖辶桀h首道。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藍珊?”百里藍珊問。
“你想我會如何?你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來去且不都由你?!钡谖辶栊Φ?,這個女人何去何從那是第五夜的事。
“藍珊不打擾皇上了?!卑倮锼{珊道,轉(zhuǎn)身要走。
“等一等……”第五凌又叫住她:“謝謝你對澈兒的照顧?!?p> 百里藍珊一笑,將門推開:“藍珊告退。”
——
雪將百里藍珊去時的足跡淹沒,也許再過會兒就要讓上官不讓開始分不清、開始懷疑她是否來過了?
上官不讓看著手中的簪子、看著面前的禿樹,想著捉摸不定的百里藍珊,他和百里藍珊之間是否也已變得像這禿樹一般、不剩下什么了。
然春將到,花即復(fù)開,他們二人又當(dāng)如何?
簪子掉到地上,上官不讓又盯著地面出神,一陣疾風(fēng)掠過,他才驚覺、大喝:“什么人?!”
來人寬袖一甩、卷起地上的簪子便走、轉(zhuǎn)眼掠出一丈開外。
上官不讓欲追,可于此時,又有一人現(xiàn)身,往方才搶簪子那人相反的方向而去。上官不讓連忙回身,又是一驚,暗中這兩人是誰?在這里多久?功夫高于自己多少之上,使自己竟絲毫不曾察覺其存在?還是因為百里藍珊?她竟擾他、亂他至此嗎?
上官不讓心里這么想著,身形也沒有耽誤,他微頓后還是往搶他簪子那人的方向而去,那支簪子決計不能丟!
然而方才就被擾了一指間的功夫,上官不讓竟就追那人不上,他迎風(fēng)而望,哪里還見那人的身影?
可惡!
可惡至極!
上官不讓對著禿樹連連出掌!
他又氣又急,卻奈何也是徒添惱意。
他弄丟了它,他竟弄丟了它,這是天意嗎?
而天意又是何意呢?
——
“好小子剛才配合不錯啊,要不是你在,搞不好我老頭子就給他抓到了,唔,好險、好險?!眳穷}笑嘻嘻的在南宮令辰肩上拍了拍道。
“前輩要他一支簪子作甚?”南宮令辰問。
“心血來潮就想給它奪過來,怎樣?”吳題叉腰道。
南宮令辰不語。
“不過,男娃娃,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要這東西也早就沒姑娘可送了,不如給你吧,然后你愛送誰就送誰,看你長得星目劍眉的,喜歡你的姑娘應(yīng)該不少吧?!眳穷}說著就把從上官不讓那里搶下的紫玉金簪隨隨便便的拋給了南宮令辰。
“在下不需要這個?!蹦蠈m令辰想拒絕。
“誒,傻小子,就算現(xiàn)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也不需要嘛。留著吧,什么時候需要了,就什么時候用嘛,也省的到時候再花銀子買了。我看這東西做工不錯,應(yīng)該也值點兒銀子?!眳穷}道,南宮令辰也懶得跟他你推我讓,索性就把簪子揣入懷中,吳題滿意、又道:“好娃娃,這就對了嘛。我說,今日也是你我第二次見面了,一回生二回熟,怎么樣找個地方一起喝上幾杯?”
也不等南宮令辰答應(yīng),吳題又?jǐn)堉阕撸骸白咦咦?,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就是愛瞎忙,娃娃,聽老頭兒一句,到了我這個年紀(jì)你就明白了,都是徒然啊,唯有腹中酒是不虛……”
——
“你回來了?!卑倮锼{珊怎么睡得著,她一直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等著第五夜回來,這會兒他終于推開門了。
家里有個人在等自己,誰都會不由心安,第五夜脫下外衣,坐到百里藍珊身邊,“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回來就早些睡的嗎?”
“可我有話想跟你說……”百里藍珊往第五夜懷里靠著,“我回來以后睡不著,就想去看一下澈兒,但是碰到了皇上?!?p> “碰到就碰到了。”第五夜無所謂的笑笑,“他沒嚇唬你吧?嚇唬了也不用怕,皇上嘛,就是愛嚇唬人玩兒。”
“他沒說什么,還謝謝我照顧澈兒呢。看得出來澈兒不能長在他身邊,他挺遺憾、也挺無奈的?!卑倮锼{珊嘆道,第五夜一笑不語。
“對了,我今天見到上官不讓,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他、”百里藍珊還沒有說完,第五夜便截口道:“他要去江南了……”
“難怪他說要離開一陣子,他去江南做什么?”百里藍珊問。
“從霹靂堂雷二當(dāng)家雷瓊那里得到了不少火器?!钡谖逡沟卮鸬?。
“火器……”百里藍珊感覺到離上官不讓真正要做的事越來越近了,她想再問,第五夜卻將她抱得更緊,看出她的擔(dān)憂、便安慰道:“沒事的,嗯……”
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的太早,徒添困擾……
——
“這是什么?”第五夜問。
“吳題從上官不讓那里搶下的簪子?!蹦蠈m令辰道。
“怎在你手里?”第五夜道。
“最后吳題又把它給了我?!蹦蠈m令辰道。
“他不是一直在收集這東西嗎,為何卻不要這個?”第五夜喃喃道,“還是他要的就是這個……”
“如果是,這簪子是上官不讓的,他要上官不讓的簪子作甚?”南宮令辰道。
“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一個人最心心念念的是誰,他所做的事大多就因為誰?!薄澳敲?,是蕭凌燕要上官不讓的簪子?”南宮令辰疑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否如我所想,但還是那句話,不論是誰都不會是單純收藏簪子那么簡單。”第五夜道。
“那這個給你?”南宮令辰想把紫玉金簪給第五夜。
“放你那兒吧,給了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第五夜拍了拍南宮令辰,意味深長的道。
——
那是二十年前臨別之際。
【“我要你答應(yīng)我兩件事?!笔捔柩嗟馈?p> “你說。”吳題道。
“今日一別到他日再見,我要你天天想我?!笔捔柩嗟?。
“我本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眳穷}道。
“我還要你替我找到這個……”蕭凌燕拿出一張紙來,吳題攤開,上面只畫著一支紫玉金簪,“我要你替我找到它,并找到它的來處,但不能表現(xiàn)的刻意……”
……
二十年后再見時。
“二十年前臨別時,我要你答應(yīng)我兩件事……”蕭凌燕道。
“我只做到一件,那支簪子我沒有找到。”吳題道。
蕭凌燕的表情有些奇怪,在吳題沒有說這句話之前,她仿佛也不相信吳題能找到那支簪子而神色冷淡,可當(dāng)吳題也是如她所想告訴她的時候,她又看來比誰都失望?!?p> ……
桌上有酒,還有一張紙——正是二十年前蕭凌燕給吳題那張畫著紫玉金簪的紙,那簪子的模樣不正與今日吳題從上官不讓手中搶下的無異,而吳題握著酒杯、一遍一遍的回想著蕭凌燕當(dāng)年囑托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