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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塵燼歌

第51章 與君春日宴

浮塵燼歌 季熙河 2225 2019-02-26 14:32:41

  這些日子,仲炎總為身為妖尊,卻未庇護(hù)好茨山子民的失責(zé)而郁結(jié)于心,見之燼前來邀他共飲,暫解愁緒。

  因無妖奴侍奉,只得親力親為,他從木箱中取出一些南橘,“南海之地多產(chǎn),味極好,也不知送去你居室里的,你都吃過沒?!?p>  “都吃了,南海的風(fēng)水很養(yǎng)橘樹。”

  “你去庫房拿的酒?”

  她有些逃避的目光,點(diǎn)頭道,“我想喝酒,就讓匆匆替我選了,說這酒辛烈,一壺便醉?!?p>  “庫房里的酒皆是我所好,怎么沒見過這壺?!敝傺捉议_酒壺,“不是庫房的酒,匆匆在哪里給你拿的?”

  “許是她自己備下的酒,給我們嘗嘗鮮?!?p>  他看著酒壺,吃下一瓣橘子,“不曾想匆匆也喜酒?!?p>  之燼為他滿上一杯酒,“一切都會有新的開始,正如此刻喝一杯新酒一般。”

  “暮春時(shí)節(jié),夜愈發(fā)短了?!?p>  “仲炎,晝愈長,夜愈短,依舊是花好月圓?!彼p手持杯,眸中含蒼涼。

  他放下酒杯,“有事瞞我?”

  “你可在人間聽過一首詞?!?p>  “春日歡好,與君合宴?!彼W燥嬒乱槐?。

  仲炎掩住酒壺壺口,言辭清肅,“告訴我,究竟怎么了?”

  她推開他的手,將酒斟滿,再次舉杯,“我為你吟誦那首詞吧?!?p>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她喉間苦澀,“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年年復(fù)相見?!?p>  “你喚我郎君……”他薄薄一笑。

  “詞有情便好,不茍稱謂?!?p>  之燼看著他喝下酒,柔情目光不改絲毫。這酒無用?她一驚,自己方才也喝了一杯,無任何變化。難道要飲下許多才奏效,還是說要等些時(shí)日……

  “這酒不錯(cuò),名為何?”

  “……春日宴?!彼艔埡幰粋€(gè)酒名。

  “你要與我拜別嗎?”

  原來他聽過那首詞,也曉得那詞意,之燼自覺糊涂大意,以為只要他喝下酒便什么都忘了,可這酒竟一點(diǎn)都無作用。

  “沒有……應(yīng)春景罷了……”她心虛喝著酒。

  “你今日很反常,讓我覺得奇怪。”

  酒壺已空,彼此醉意來襲,仲炎手支著腦袋,看著趴在幾案上睡眼繾綣的她。

  相思在膚,此生情薄。

  哪里情薄了,與她能有如此姻緣,我已滿足,仲炎摸摸她的臉,抱起她,走向床榻。

  “星君……星君……”

  “星君,我等你等的好苦,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彼钸吨?。

  她拽起拳頭,軟綿綿地落在他的胸膛,“空塵,你得了失語癥嗎,怎么不說話呀……”

  仲炎坐在塌邊,抱她在懷,星君?空塵?是她的良人嗎……他好似此刻吃下了一大缸子米醋,酒意全消。

  “你騙我,說我長出心來就能與你長長久久在天上,你一定是拋下我了,你有你的宛柒仙子……你可是天上尊貴無比的星君……”

  “星君啊,我好想你……”她緊緊倚在他的懷中,淚水不止。

  他失落至極,卻也知她從來都不屬于自己,“我不是星君,我是仲炎。”

  她醉醺醺地湊向他的脖頸,“你不是仲炎,仲炎的脖間有一朱砂痣?!?p>  虧得她這般酒意,竟還記得他脖頸間的一粒深紅,他勾起笑意,“你再細(xì)細(xì)瞧瞧,怎會沒有。”

  “沒有啦……”她閉上眼睛,忽地睡去。

  銅鏡上的他,脖頸光潔,確實(shí)無那相思子,什么時(shí)候消失不見的,竟毫無察覺,但確實(shí)不久前,脖間相思子起過紅光,他以為是因吃下合生的緣故。

  難道天劫過,便連此生情愛也置換如新了?那是不是說明,我可以去愛她,我不再情愛涼薄,不會終離散……

  可是……她已得良人,心塵埃落定。

  之燼醒來后,知會匆匆,忘憂酒無用。

  匆匆反駁,酒是夫諸親自給的,不會有錯(cuò),這其中定有錯(cuò)處,才會使得喝下難以起效。但這錯(cuò)處又會是什么,根本尋不出。

  匆匆便找蘇里嬤嬤,想問個(gè)明白,彼時(shí),嬤嬤正搖動一只流蘇簪子,哄著獨(dú)孤入眠。見匆匆來,放下簪子,示意小聲言語。

  “嬤嬤,忘憂酒若無用可是為何?”

  “你將忘憂給阿炎與之燼喝了定然無用。”她喝些清水,養(yǎng)育孩子著實(shí)辛勞。

  “嬤嬤怎知?”匆匆不好意思道,“還請嬤嬤不要怪匆匆多事?!?p>  她拉著匆匆的手,語重心長,“你對阿炎的情意,我怎會不知,只是你該知道有些情愛,心不屬我,何必相擾呢。”

  匆匆清淺一語,“我不求能得他的愛慕,只求他無恙。”

  她嘆著氣,勸解著,“匆匆,每個(gè)人的命數(shù)都該自己做主,你應(yīng)放手,讓他自在,也許你沒有發(fā)覺,其實(shí),阿炎也是一直在表露他的本意?!?p>  “什么本意?”

  “他為何寵幸那些女子,也許是一時(shí)興起,但更多是想要告訴你,他對你無愛,這也是為何他寵幸她們又不把她們帶回正宮,即便帶回來也只是待幾日便趕她們走?!?p>  “阿炎愛誰要由他自己做主。”嬤嬤看著淚如雨下的匆匆,知她不會再用為仲炎打算的借口來掩蓋自我私心。

  “風(fēng)流從來都不是阿炎的真性情,他癡情,深情,重情,寵幸那些女子也只是和她們喝喝酒,唱唱曲,從未真正歡好。”她為這無妄情感,再添一刀,讓它再無滋長。

  她遞給匆匆一杯酒,“喝吧,這是忘憂?!?p>  “嬤嬤換了我的酒?”

  “我也有一些,即便無需忘憂,作尋常酒水喝喝,也是好的,這酒本就難得,回味繚繞,讓人痛快?!?p>  “我猜想,可能是仲炎與之燼吃下了西海王母練就的一種藥?!?p>  “何藥?”

  “合生?!?p>  那日,嬤嬤見仲炎的朱砂痣,竟隱隱約約發(fā)紅光,便問詢近日是否安好。

  他不以為意地說,許是與之燼一同吃下了名為合生的藥,其余未言語。嬤嬤驚異,合生出自西海昆侖宮,由王母仙尊練就,阿炎怎會有。

  一殘破書冊,記載了西海昆侖宮,王母仙尊,有兩類靈藥,一名合生,二名長生。

  合生之妙在于,男女各服一丸,六十九日內(nèi),若其中一人不死,兩人之命便系于一處,同病同死,永不解。除非其中一人親自將另一人的心焚為灰燼,則合生破滅。

  而長生是,凡服下,只要守身如玉,不近情愛,便可延長天定壽命的一倍,如若心動,不出十日,便筋脈盡斷,為廢人。

  至于為何王母仙尊會造出這般藥,因書冊不全,無法得知。敦貝那日,將這拾來的書冊交于蘇里嬤嬤收著,因他要去四處游歷,找尋很多秘密的答案。

季熙河

春歸,讀讀《長命女·春日宴》,很是應(yī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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