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蕓看著她,笑了。
“果然是辛凡,真的是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p> 笑容里卻沒一點(diǎn)笑意,眼神都有幾分冰冷。
辛凡挑眉:“你承認(rèn)殺害了韓春靜?”
“不。”程蕓冷笑,“我殺的不僅是韓春靜,還有楊延國?!?p> 辛凡一怔,把眼里的震驚收斂起來。
“所以一向被人神話的辛警官也有失誤的時(shí)候?!背淌|笑了,只不過是在嘲諷。
看著她嘲諷的微笑辛凡沒說話,因?yàn)闆]什么好說的,神話是別人給她加的,自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多厲害,況且這一次,確實(shí)是她判斷有誤。
一旁的猴子卻聽不下去了,憤憤的看著程蕓。
“把你抓到了就行唄,有什么好得意的?!?p> 程蕓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啊,抓到我就行了?!?p> 辛凡面無表情:“你怎么對楊延國動的手。”
程蕓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自己。
“拿走他呼吸器的人是我,我是故意害死他的,殺韓春靜只不過是因?yàn)樗匆娏宋覛钛訃遗滤野l(fā)我?!背淌|平靜的說道。
“為什么要?dú)钛訃???p> “因?yàn)槲液芩?!”程蕓突然變了臉色,眼神變得狠厲起來,“我不幸的這幾年都是拜他所賜,你說我怎么能不恨他!”
說完直勾勾的看向辛凡,對上她死寂般的的眸子,慢慢的平靜下來。
“當(dāng)年其實(shí)是楊延國先勾引的我,救助站也是他花錢創(chuàng)辦的,寫了我的名字而已,只不過是博取我歡心的手段,因?yàn)樗牢以谡{(diào)查當(dāng)年拐賣我弟弟的人販子,所以他拿救助站誘惑我,想方設(shè)法的讓我愛上他,并從中阻攔我的調(diào)查?!?p> “那次他和樓名義爭吵,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才知道,當(dāng)年偷我弟弟的人就是他。”
程蕓的眼神已經(jīng)被仇恨覆蓋,咬緊了牙關(guān),眼神渙散,像是在回首往事。
“那年我抱著弟弟出來玩,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搶走,我自責(zé)了這么多年,被父母怨恨了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在噩夢里醒來,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即使我對他有再多的情感,也在知曉真相的那一刻被沖的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恨,他不知道我過的有多痛苦,我恨不得殺了他?!?p> “那天我想借著親熱的機(jī)會對他動手,沒想到他老婆去了,兩人爭吵的時(shí)候他犯了哮喘病,我扔掉了他的呼吸器,韓春靜也沒阻攔我,但是我害怕她會揭穿我,所以我追著她出去了?!?p> 說著程蕓看向辛凡:“就像你所猜測的那樣,我本來只是想去警告她別亂說話,但是我撞見了她暈倒的一幕,多好的作案機(jī)會擺在我面前,而且還能擺脫嫌疑,為什么要錯過呢,這么想著,我動了手。”
“你用什么殺死了韓春靜?”辛凡平靜的問道。
程蕓笑道:“我怕水果刀上會留下我的指紋,就用放在包里的修眉刀加深了傷口,結(jié)束了她的生命,也守住了只有我們知道的秘密?!?p> 辛凡冷眼看著她:“世界上沒有完全的秘密。”
程蕓還是笑:“是啊,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里跟你們聊天了?!?p>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程蕓看向辛凡:“有件事我想拜托你?!?p> “什么事?”
“跟我父母說,弟弟找到了,被拐賣之后他得了重病,買他的那戶人家把他遺棄了,最后他被一對華僑夫婦領(lǐng)養(yǎng)去了國外,那天出國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他過的很幸福,也很健康,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個悲慘的出身,他們要是為了弟弟好,就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
“這話你可以自己跟他們說?!毙练舱f道。
程蕓搖頭:“不,我不想見他們,他們也一定不想見我,這件事拜托了?!?p> 辛凡看了她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徐靚靚把人販子的收尾工作做好了,聽猴子說了程蕓的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悲劇啊。”
辛凡抬眉看向她:“程蕓剛剛要轉(zhuǎn)達(dá)的意思,你去跟她父母說?!?p> 徐靚靚猶豫了一下:“頭,我覺得這話還是她自己說比較好,況且天下哪有真恨子女的父母,他父母一定會來看她的,所以這話還是留著讓她自己說吧?!?p> 辛凡想了想,頷首同意了她的提議。
“昨天忙活了一晚,你們回家休息吧?!?p> 猴子伸了一個懶腰:“你呢?”
“我寫完總結(jié)報(bào)告就回去?!?p> 兩個小時(shí)之后,辛凡把總結(jié)報(bào)告收起來,手指摸索著封面上的紋路,深深嘆了一口氣。
程蕓殺人不對,然而,她也是受害人,她只是受人販子傷害中的一員,天下有多少家庭,正因?yàn)槿素溩拥膼盒蟹直离x析,有多少程蕓和楊鵬飛,正痛苦不堪。
身為刑警,辛凡知道自己應(yīng)該保持中立的情感,但是在看過那么多家庭因?yàn)闂钛訃乃魉鶠楸浪螅踔劣心敲匆凰玻谷挥X得他死的活該。
深吸了一口氣,辛凡拿起外套起身離開了警局。
塵埃落定,拐賣團(tuán)伙落網(wǎng),但是孩子以及父母受到的傷害已經(jīng)無法彌補(bǔ)了。
一路走回家,心情還不能平復(fù),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了,鐘姐知道她累了,也沒打擾,吩咐廚房熱著飯,讓她醒來的時(shí)候隨時(shí)都有口熱飯吃。
下午,冷司寒回家,一進(jìn)門看見玄關(guān)處擺放著辛凡的鞋,整個人一怔,隨即挑了挑眉毛,因?yàn)榉进Q睿糟糕的心情瞬間明朗了。
“人呢?”
一進(jìn)門冷司寒就問道。
鐘姐知道他問的是誰,見他心情好,笑著指了指樓上。
“在睡覺,午飯都沒吃,看來這兩天累壞了。”
冷司寒眉頭微蹙,吩咐了鐘姐準(zhǔn)備晚飯徑直上了樓。
房間里,門一響辛凡就醒了,冷司寒見她翻了身看過來,愣了一瞬。
“吵醒你了?”
辛凡揉了揉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沒,都已經(jīng)睡了一下午了?!?p> 冷司寒把燈打開,見她被突如其來的光源刺激的捂住了眼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下樓吃飯吧?!?p> 說完扭頭出了門。
飯桌上,冷司寒看向她。
“網(wǎng)上的事已經(jīng)壓了下來?!?p> 想到秋楊的那通電話,眼里閃過一絲厲色。
“該處理的人我會看著辦。”
辛凡抬眼看他:“什么人?”
“方鳴睿?!闭f完緊緊的盯著她,不想錯過一絲她的表情。
沒想到辛凡不在意的嗯了一聲:“那種人不必理會?!?p> 那種人?難道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冷司寒看著她,隱藏極好的功力有了一絲小破綻,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躍然臉上。
不過想到方鳴睿對她做過的事心情又突然惡劣了,不理會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方鳴睿和他的恩怨也好,對辛凡的傷害也罷,一次性結(jié)算才好,免得以后牽扯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