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守著她
宸梧宮不虧為北戎大妃的住所,院子的規(guī)模是所有后宮宮殿中最大的一個。院子里栽了許多的植物,傅奕淳匆匆一瞥只覺得絲毫不比大齊的鳳殿差。快步走到屋里,里面的陳列十分考究繁華。若是平日,傅奕淳定要好好研究,可今日他一點心思都沒有,抱著南姝一路小跑到寢殿。
將南姝穩(wěn)穩(wěn)放在床上后,傅奕淳招呼阿伽娜“去,給王妃身上擦拭干凈,換一身衣服?!?p> 阿伽娜點點頭,回頭看見南姝身上的衣服,有些為難。
“王爺,王妃身上的衣服……”
南姝身上穿的是騎服,很多地方都是緊身的剪裁。別的地方倒還好說,可這袖口處實在難弄,畢竟她手腕受了傷,不易觸碰。
“絞了?!?p> 這衣服是父皇賜于她的,是南姝獨享的面料,秦寶嬋都沒有,不說料子如何,光那上面的紋飾也要花費繡娘半年時間。這些御賜之物在平時都是不能隨意處置的,傅奕淳卻毫不猶豫的讓阿伽娜把衣服絞了。這樣的衣服再珍貴不過花費些銀子,花費些時間,可南姝這兩樣東西都換不來。
他是個無能的王爺,現(xiàn)在他只想要眼前這個女人快快好起來。
裂帛的聲音響起,傅奕淳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門外已經(jīng)站好了五位太醫(yī),等著里面準備妥當便去診脈。
盯著這些畢恭畢敬的太醫(yī),傅奕淳的眼皮子直跳。炎鷹太周全了,周全到自己開始反感。
一行四人只有他好端端的站在這里,他不能老停在南姝的房間,這里有炎鷹,相信他會把南姝照料的妥妥當當。
他得去看看溪兒,更要去看看葉陌塵。這個家伙若是還不醒,媳婦兒都要被人搶走了還不知道。事情確實變得棘手起來,因為任誰都想不到,這位大君看上了別人的妻子。
再次回到傅安溪的院子時,屋里的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血跡容易清理,氣味沒那么容易散掉。血腥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傅奕淳,剛才這個屋里發(fā)生多么驚心的事。
傅安溪呼吸平穩(wěn),面色也不似剛才在大殿一般的蒼白,看這樣子應該是好了。這原本是好事,在傅奕淳心里卻喜憂參半。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離開后又去了葉陌塵的房間,他的狀況和傅安溪很相似。只是他不是很明白,難道母蠱轉(zhuǎn)移了他就安全了?他的子蠱不是同樣還在身體里,若是南姝不是宿主,不是最后還是要死。
傅奕淳坐在葉陌塵的床邊揉了揉太陽穴,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起,自己這邊的人又都倒下了。不等也要等了。
看過另外兩人都安穩(wěn)了,傅奕淳重新回到南姝的房間,他在床邊守了一夜,他是真的擔心這個丫頭。可能是由于傷口的原因,她又失血過多,夜間竟開始發(fā)起燒來。
剛發(fā)現(xiàn)的時候傅奕淳心里慌張的要命,她的頭滾燙滾燙,臉頰因為發(fā)燒透出不自然的紅。像是夢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南姝的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著,任他如何呼喚,都還是沒有反應。
阿伽娜趕忙喊來了太醫(yī),診過脈之后給開了藥??伤F(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喝藥,傅奕淳只好扒開她的嘴,一點點的喂,只是喂了很多,最后能咽下去的也只有一點點。哪怕只有這一點點多少也能緩解她的病癥。堅持喂完了藥,傅奕淳就坐在床邊一直給南姝換著頭上的帕子。
阿伽娜沒想到傅奕淳一個王爺能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的王妃。心里還在想,目前還沒有哪位閼氏能讓大君這樣,不知道那位大齊的公主能不能做到。
“王爺,您去休息吧,奴婢會守著王妃的?!币挂呀?jīng)很深了,阿伽娜終于忍不住開口勸到。
“不必?!蹦湘羰切阎隙@訝,傅奕淳也有惜字如金的一面。
他累不累?當然累,整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哪里受過這樣的罪。
既然累又為何不走呢?傅奕淳也在心里這樣問自己,為何不走呢,他不想走。能這樣和南姝安靜的相處一個晚上他很歡喜,病中的南姝很恬靜,不會和自己針鋒相對,能讓他認真仔細的把她看清楚。他用力的看,想要將這幅樣子刻在心里。
“那邊如何了。”炎鷹批了大半夜的折子,將最后一份折子批好后,貌似隨意的問了問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寧和。
“回大君的話,楚王妃生病了,燒的很嚴重?!睂幒偷吐暬氐?。之后他便看到眼前的大君手上一頓。
“如何會這樣?”不悅的聲音傳來。
“太醫(yī)說王妃失血過多,手上的傷口太深所致?!睂幒托⌒囊硪淼幕貞?。
傻女人,一個沒什么大用的公主,值得拼的上性命去救么。
“誰在那邊?!?p> 這位大君平日說話簡單的很,寧和跟他很久,知道他問的是楚王妃那邊誰在看護。
“是楚王爺在照顧?!?p> “嗯?!?p> 隨后再沒有了聲音。楚王爺?他倒是情深一片,不過依他看只是徒有虛名而已。礙眼的很。
“大君,您晚上要去哪個宮里?”
“哪里也不去,就在乾敖宮。”
炎鷹這個人并不是十分好女色,現(xiàn)在后宮的女人還是在當王爺?shù)臅r候那些人。他當了大君后并沒有進行過選妃。他現(xiàn)在需要穩(wěn)定自己的君位,女人以后有得是??涩F(xiàn)在卻讓他遇上了一個想要留下來的女人。
炎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這個想法該不該做下去。或許一覺醒來,對南姝的新鮮感就沒有那么強了,或許南姝醒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也不過就是一樣的普通女人。炎鷹不是沖動的人,心底的魔鬼在叫囂,僅存的理智讓他安靜下來。好在南姝昏迷了,他有時間做自己的決定。
寧和守在炎鷹寢殿的門口,仰頭看了看天上閃爍的星星。大君從未多問過一句關于女人的事情,沒想到一張嘴問的就是別人的女人。但愿明天的星星依舊這樣,不要多出一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