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仰阿莎的墓后,夏沫總覺得這位苗疆女神,大概玩過闖關(guān)游戲,哪有人會把自己墓穴做的如同一小關(guān)一小關(guān)一般。
如同石雕存在的圓形墓穴,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4個,每一處都是焦土爛地,青石墻壁破損的不像樣子,火焰叢生,殘骸遍地。
這大概就是守關(guān)boss被突破后的下場了。
“這關(guān)的守護(hù)者是老爺爺?”
夏沫看向站在中央的老頭,腦子沒轉(zhuǎn)過來彎。
“燕長老,我想知道為什么?!?p> 石女戎走上前去,聲音有些不平穩(wěn)。
“前方就是最后一道考驗(yàn),傳說過了所有考驗(yàn),便可以繼承仰阿莎的傳承,永生不死,她的愿望將會成為真實(shí)?!?p> 燕長老并沒有看向石女戎,他在懷中取出一柄鮮紅色的斷匕。
“那是……苗疆圣器血匕蠱。燕長老,使用后,你會死掉的?!?p> 石女戎依舊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反叛。明明已經(jīng)知曉奉蕭逐的真面目,為何要為了那樣一個老怪物做的這種地步。
“圣女啊,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并不會在意她是善是惡,有些人淪為平庸淺薄,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刹唤?jīng)意間,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麗的人,從此以后,其他人就不過是匆匆浮云。對我來說,她就是彩虹?!?p> 燕長老臉上溢滿滿足的笑容。
“可是她是那樣一個人。”
石女戎不知該說什么好。
“我知曉,她只是在利用我,但那又如何,利用就好。”
燕長老一字一頓將那柄斷掉的匕首緩緩插入自己的胸口。
混沌不清的眼眸輕輕閉上,燕長老身上正在發(fā)生奇跡般的變化,老邁的肌膚再次有了緊繃細(xì)膩,花白的頭發(fā)不再散亂,如同有一只看不見的發(fā)膠手將之涂抹,片刻后,他再次睜眸。
清澈明亮的利目如同獵鷹一般。
年輕的面容如此俊美絕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對比老邁的容顏,完美的證明了,誰還沒帥過這句話。
這是一個只要出道站在那里,就會有無數(shù)迷妹尖叫的俊美。
“這也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究極舔狗。”
夏沫得出最終結(jié)論。
自從加入余燼,他見過的基本都是各色的美男美女,大概力量與美貌是密不可分的吧。
畢竟很多流派中,你越強(qiáng)大,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往完美去靠攏。
然而苗疆并沒有這種說法,他們養(yǎng)蠱的一般喜歡毀容,所以,燕長老這家伙,是年輕時真的帥。
“大概12歲那年,我遇到了她,懦弱無能的我,陽光燦爛的她,我知道她是故事里的壞人,從她與她的信徒,不斷殺死歡好過的男人開始,我便知曉。由于我目擊了真相,她想殺我,一個互相有些傾訴的玩伴。”
燕長老將血匕蠱拔出,隨手扔在地上。
“我12歲,一個不通蠱術(shù)的懦弱無能普通苗疆少年,卻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奇跡的反殺了她7個信徒。不再迷茫,不再害怕,只因?yàn)椋獨(dú)⑽业氖撬?,那個會陪我逃課,會陪我游戲,講述外面故事,安慰我,保護(hù)我的她。對我來說,她就是我人生中的彩虹?!?p> “利用黑火藥,我炸塌了房屋,將她埋在下面,耳鬢廝磨,肌膚之親,這幾個詞語的創(chuàng)造,真是這般的美好,我躺在她的身邊,聽她講故事,一直到太陽升起再落下,一直到她停滯呼吸。”
“于是,我愛上了她。”
石女戎聽的目瞪口呆。
“丫頭,長見識了吧?!?p> 夏沫挑著眉毛,世間千般愛意,變態(tài)扭曲的愛是恐怖的,但當(dāng)兩個如同拼圖般可以嚴(yán)絲合縫對上的變態(tài)扭曲的愛相逢。
那便是世界最幸福,最美麗,最可愛,最溫柔,最重要的奇跡。
所謂的遇見你是我此生最美的奇跡。
“抱歉,立場不同?!?p> 阿貍手中虛抓,兩柄由完完全全的念力組成的長槍實(shí)質(zhì)性的顯現(xiàn)。
“沒錯,立場不同,她的路錯了,但即便是錯的,她走,我陪著便好。”
燕長老淺笑,眸中盡是溫柔。
“阿貍姐姐,燕長老用了血匕蠱,他所有的蠱蟲都死了,只余下,最精純的血,他身上所有血液,都是蠱,小心了?!?p> 石女戎肌膚上泛出玉白色。
心若琉璃,金剛不壞。
金剛蠱發(fā)動后,丫頭心中水波不驚。
面對兩人夾攻,燕長老從手心涌出大量鮮血,流動著形成兩柄短刀。
襁!
刀槍相接,地面四散出一道道裂紋,阿貍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的念力屏障正在以超高速分解。
“圣女,即是心若琉璃,便請把所有念頭都拋開,要以殺我的心進(jìn)行攻擊?!?p> 燕長老短刀輕點(diǎn)石女戎的拳頭,她只覺一點(diǎn)刺痛,隨后整條右臂如同鞭炮一般驟然爆炸,紅色的血肉灑落一地。
阿貍趁此搶攻,丫頭痛的額頭上盡是冷汗,一只只黑色蟲子從她的衣褶中爬出,很快便覆蓋在斷臂之處。
燕長老雙刀舞的密不透風(fēng),面對阿貍兩柄長槍竟是絲毫不落下風(fēng)。
阿貍眉心一跳,一股極其精純的念力正面攻出,燕長老身前亦是驟然突出8條血鞭被無形屏障阻擋在空中,不斷扭曲。
夏沫站在遠(yuǎn)處無能狂怒,手槍在手,片刻不停的射擊,卻被一根鮮血長鞭準(zhǔn)確的將子彈盡數(shù)打下。
“余燼魔狐,你不該只有如此實(shí)力。”
客套一句,燕長老看向石女戎,苗疆圣女給她果然沒錯,在第一次戰(zhàn)斗就能如此果決,面對可以不斷破壞自己身體的對手,第一步先自己破壞所有痛感。
“小姐姐,他不只能控制自己的血?!?p> 石女戎甩了甩剛剛長出的雪嫩手臂,再次沖了上去。
“我知道?!?p> 阿貍臉上的皮膚變得有些青紫,念力回蕩,一股鮮血從她的脖頸處洶涌噴出。
她割開了所有破損毛細(xì)血管的中央脈路。
“但是,他也沒法完全控制我的血,至少,需要接觸?!?p> 阿貍找到機(jī)會,一槍刺出,寒芒一點(diǎn)閃爍,一道血色巨盾聳立而出,中間凹進(jìn)去一塊,恰好將念力擋住,再一翻手,污穢翻滾粘稠的血液擠壓成肉眼可見的利刃形狀。
大地在震顫,密閉的墓穴中突然刮起一股強(qiáng)風(fēng),巨大的血色利刃劃過阿貍的念力,躲閃不再主動的石女戎,然后直奔夏沫。
“比金屬還要堅硬,這還是血液嗎?”
注意力都在血刃上,一個不注意,一道血鞭穿過,阿貍腹部被穿透了一個小小的空洞。
周身念力更是強(qiáng)了幾分。
她用來抵抗圣地的念力消耗又要多了。
石女戎半個身子趴在地上,下半身已經(jīng)爆成血漿,然而這樣,她還是第一時間擔(dān)心的看向夏沫。
夏沫身邊浮現(xiàn)一圈劇烈燃燒的火焰,如同一個護(hù)盾一般,將他完全包裹。
“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在這個魔狐放不開手腳的圣地,你的威脅程度,才是最大的?!?p> 燕長老腳下蔓延出一片血液,托著他慢慢漂浮起來。
“武器,震動,斬?fù)?,漂浮,金屬化,流動與不流動,操控風(fēng),原來血液居然可以有這么多玩法,但是燕長老,正如丫頭所說,你雖然操控著血液,但本質(zhì)上,那已經(jīng)不是血液了,我是文盲那種,蠱不太了解,不過蟲子,應(yīng)該是怕火的。”
夏沫微微一笑,他覺得自己戰(zhàn)斗天賦真的很高,大概也是背負(fù)著無數(shù)奇跡導(dǎo)致的安心吧。
他能夠更客觀冷靜的去分析當(dāng)下的情況。
“確實(shí)如此,不過如果你們只有如此實(shí)力,知道又如何?!?p> 燕長老單手輕壓,無數(shù)血液從那早就該流盡的身體中鉆出形成一個又一個圓形血球。
“哪怕是不死蟬,也是有極限的,圣女殿下,如果將你破壞到湮滅,不死蟬還能重塑你嗎?”
石女戎默不作聲,地面上她的血肉殘肢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分解成一灘灘受燕長老操縱的血池。
燕長老占了天時,他每拖延一秒,都有可能讓奉蕭逐成功邁入永生,燕長老占了地利,在這個阿貍被壓制,自己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的圣地,使用血匕蠱的他,已經(jīng)完全無視禁制,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數(shù)十血球遙遙而下,血液膨脹壓縮,燕長老干起了老本行,整個墓室中盡是硫磺的味道。
“搭檔!”
阿貍大喊一聲。
夏沫放開身心,一道錐形烈焰從手心洶涌而出,又在阿貍念力的操控下,直奔墓頂。
眼前一片盡是火海,毫不在意灼熱的感覺,阿貍念力攜帶著火焰,盡可能的將整個墓室包裹。
自己的火焰,夏沫自然能夠無視。
阿貍擁有念力防護(hù),大概只是會有些缺氧。
至于石女戎,那丫頭燒不死。
不分?jǐn)澄业幕鹧妫缤粭l惡龍,纏繞著遮蔽了小小的墓穴,將黑暗照的通透。
血球接觸火焰接連爆炸,卻完全沒有燕長老想要適放的威力,他的血蠱,被燃燒成了死蟲子。
漸漸火焰散去,灼熱的氣息依舊在,空氣肉眼可見的波動,那是火焰殘留的熱浪,石女戎整個人都是焦黑的,還依稀散發(fā)出一些肉香味,正躺在墻角不斷咳嗽。
燕長老周圍漂浮著深紅色的血液,表情木然。
“不愧是余燼,但血液也是可以產(chǎn)生溫度的。那么,來第二回合嗎?”
翻涌的血池中,一道青紫色火焰正在燃燒。
“這家伙也太難纏了吧?!?p> 夏沫呼吸困難,眼眸低垂。
血液這玩意,竟然如此萬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