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懿茹帶雍親王妃在府里閑逛,俞南深則同白衢去書房聊了。進來時沒看到白晏珠,反而只看到白巧瓔,這讓他有些意外,卻也并未多想。
書房內(nèi)談的,不過是一些關(guān)于婚期等等的事,方才霍卿翎只是來提親,其他的可什么都沒說。
梁玥珩死乞白賴地跟著俞南深進白府之后,因俞南深有事同白衢談,他就被安排在了客廳,有些什么丫鬟小廝的陪著伺候。
但他還記得自己是進來找人的,打發(fā)走一眾人等后,他便起身踏著步子出去“閑逛”了。
鄞安伯是朝廷官員,自然沒有他們皇商家中奢華,陳設(shè)布置也比不上,不過清凈許多也未嘗不好。
至少對于現(xiàn)在的梁玥珩來說,就特別好,因為很適合他找人,哪兒清凈就往哪兒找,那人最喜歡躲在冷清的角落一個人喝酒喝到醉死。
如是,不知不覺走到了明珠閣和馥昀軒中間那個湖邊。
瞧來瞧去,還是覺得明珠閣那邊更有可能。
只是剛跨出一步,就被回來的白巧瓔攔住了。
“珩公子,那邊可是大姐姐住的院子,你這么過去,恐怕不太方便吧?”
方才在正廳白巧瓔和梁玥珩就打過照面,只是沒說上一句話,她當(dāng)他是陪俞南深來的,結(jié)果……,卻是來找白晏珠的嗎?
本來俞南深要娶的人是白晏珠,她心底稍微還有那么一點點欣喜,因為她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俞南深,只是不想被白晏珠壓一頭而已。
但現(xiàn)在,梁玥珩竟然跑這里來找那個女人,就讓她很不舒服了。
憑什么,一個都要嫁人了的人,還要到處拈花惹草。
“你說那邊是白大小姐的院子,本公子看著,怎么一點也不像呢?”梁玥珩反問一句。
一向聽說鄞安伯爵府妾室過得比正房還體面,瞧著那樣子,冷清的不太想話,他還以為是丫鬟婆子們住的地方。
“自打上次御粥湖落水醒來,大姐姐性子變了許多,大夫們都說大姐姐是腦袋進了水,不太清醒?!卑浊森嬕贿呎f著,一邊露出同情難過的表情,“那邊的下人,都被她打發(fā)得差不多了,洛姨娘又什么都依著她的。”
“如此啊,”梁玥珩淡淡地回了一聲,“我本是隨便走走逛逛,不曾想要過去,既是大小姐的院子,梁某便不過去了?!?p> 朝那邊屋宇房頂上看了一眼,又和白巧瓔寒暄了幾句,才離開。
?。ぃぃぃぃ?p> 華燈初上,群星繞月。曜京城外蟲鳴聲聲,芙蓉溪頭流水潺潺,城內(nèi)則是歌舞笙簫,車如流水馬如龍。
秦樓楚館里醉生夢死的人、賭場門前笑著進哭著出的人,比比皆是,夜市更勝過白天的繁華。
世子府坐落在繁華鬧市的另一側(cè),府邸剛修繕完畢,打理的下人還不多,夜里顯得格外冷清。
此時南角的翊和亭琴音繚繞,在萬籟俱寂的夜里,顯得清澈空靈。
亭下一身穿月牙白華服的年輕男子,正對月?lián)崆?,琴邊擺著一壺清酒,一盞燭燈。
男子墨玉一般的長發(fā)用青灰綢帶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縛,額前幾縷青絲隨微風(fēng)逸動,玉帶抹額增添了一絲清冷。
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墨黑的眼眸里藏著些許清冽,眼角輕佻,波光流轉(zhuǎn),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會陷入其中。
此人,美到極致,此美非妖嬈絕色、邪魅不羈,而僅是溫潤如玉、恍若謫仙。
“殿下,夜里風(fēng)涼,早些回去歇息吧?!痹鹿庀拢⌒闹患熐嗌L裙從小徑走來,手里拿著一件雪色斗篷,欲與俞南深披上。
俞南深停下?lián)芘那傧?,看著來人,微笑道:“更深露重,恕姑娘風(fēng)寒未清,早些回屋才是。”
起身接過恕心手中的斗篷,相視一笑,轉(zhuǎn)而對著一旁的人道:“子昭,收琴?!?p> 末了,拿著斗篷,與恕心一起離開了翊和亭。
“殿下是因為白公子才……?”
恕心也想不明白,俞南深為何會突然選擇白晏珠,據(jù)她了解,白家家門不和,寵妾滅妻,而這個白晏珠正好是那寵妾之女。
這種身份,俞南深不該……也不可能不知道。再者,這種身份地位的女子,對他來說,也并沒有多大的作用。
“不是?!表袆澾^一絲冷光,一閃而逝,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所謂不是,只是不全是而已,一半一半。
?。ぃぃぃぃ?p> 次日,雍親王妃上鄞安伯爵府提親的事就傳遍了曜京,成了百姓們茶余飯后首要的談資,走到哪里,幾乎都能聽到。
聽說此事后,人們先是不相信,但又屢見俞家和白家的人遍京城采買婚禮所需的物件,想來也不是無中生有。
京城里好些人家的姑娘知道這件事情以后,躲在家里哭的七葷八素,傷心欲絕,甚至還有因為這事兒臥床不起的。
俞南深剛回曜京,及冠移府沒多久,京內(nèi)人都以為他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這才四下觀望,沒有上門詢問。
如今突然傳來他要娶白晏珠的消息,自是給那些原本有意的人家來了當(dāng)頭一棒,好久都緩不過勁兒來。
鄞安伯爵府也一下子多了好多來“拜訪”、“看望”、“敘舊”等等的人,不管是往日里走的近的,還是從來沒什么交集的,都來走了一遍。
他們這些人,一是來打探消息看熱鬧的,二是來巴結(jié)討好拉關(guān)系的,都是些見風(fēng)使舵慣了的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墻頭草。
仔細琢磨了幾天,白晏珠總覺得這門親事有蹊蹺。
根據(jù)她這些天的了解,她現(xiàn)在所在的華胤王朝,門戶之見很深,等級觀念也很明顯,結(jié)婚更是講求門當(dāng)戶對。而且雍親王和雍親王妃,也不是什么前衛(wèi)開明、不介意門第差距的人。
但很顯然,一個是親王府,一個只是伯爵府,一個是嫡長子,一個只是庶女,完全就是兩個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身份。
多想一想,白晏珠總感覺雍親王府有什么陰謀,或者是世子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有什么隱疾。
總之,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輪不到她頭上。
那個俞南深,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盲婚啞嫁?想想都惡寒。
唯一能讓她感到還有一點點欣慰的是,雍親王妃看起來和洛如霜年齡相差不大,長得也好看,她兒子應(yīng)該也真的不會是個大叔或者歪瓜裂棗。
如此,還稍稍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