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時他倆人就出發(fā)了。六月的太陽六點多就已經(jīng)上班,清晨是趕路最好的時候。早點就是一人一個干饃配山泉水。
鑒于兩人的腳底都標(biāo)配兩個泡,所以他們在腳底墊了點棉花,纏上了布條,走路時就不會那么的疼了。丁爾康對杜衡說:“子美兄,后悔走路的選擇嗎?”
杜衡爽快地說道:“不后悔,不是說“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嗎”,想要取得“竹林七賢,魏晉遺風(fēng)”的真經(jīng),須得像唐僧師徒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山陽才行啊!”
丁爾康頻頻點頭:“子美兄所言極是,這求取真經(jīng)的路上若是沒有一半個水泡,到時候回去吹牛都不會有人相信!”
丁爾康又道:“有時候我常想我要是能回到魏晉時期,我希望我是誰呢?子美兄,你呢,若真能回去你希望你變成誰呢?”
杜衡沒想到丁爾康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怔住了?!笆前。绻芑氐侥莻€時候,我是誰呢!”
想了半響后,他說:“我自然是阮籍,這一趟的朝圣之旅就是為著他,如果能變成他,我自然歡喜。我也試著用青白眼去看人,誰是俗物,誰是真名士,一看我的眼神便知。你呢,賢弟,你一定是稽康啦?”
丁爾康望著天空的不羈云彩,悠悠地說道:“不,我雖然欽佩他,但是我卻希望我是司馬昭”。
杜衡感到十分驚奇,忙問道:“為什么?你不是最欽佩稽康嗎,為啥卻要是司馬昭呢?”
丁爾康道:“因為我要救稽康,那么完美的人,從我看《稽康傳》時我就喜歡上了他。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試問古往今來“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八個字還有誰能擔(dān)得起,在嵇康之后再無活的像嵇康那樣瀟灑精彩,無愧于自己一生的人?!?p> 杜衡聽著丁爾康的話,也是醉了,“這樣的迷弟,請收下我崇拜的膝蓋吧!”他暗暗對自己說。
就聽丁爾康繼續(xù)說道:“臨刑前他要過一架琴,在高高的刑臺上,面對成千上萬前來為他送行的人們,彈奏了最后的《廣陵散》,錚錚的琴聲,神秘的曲調(diào),鋪天蓋地,飄進了每個人的心里。彈畢之后,從容地引首就戳,時年僅三十九歲?!倍柨狄豢跉庹f了這么多,感到有些口渴,他打開水壺,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杜衡這時說:“那你還當(dāng)司馬昭,他可是殺稽康的人??!”
丁爾康潤了噪子,又來了力氣,他敲了下杜衡的腦殼說道:“你傻呀,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當(dāng)司馬昭救稽康呀!”
杜衡受了一權(quán)栗子的敲擊,仿佛才醒來,手撫摸著腦殼道:“是呀,你若一穿越人已經(jīng)變成稽康,正在刑臺上撫琴高奏《廠陵散》,然后咔嚓一聲就歸了西,那也沒啥勁,只有改變司馬昭的心意才能救稽康呀!”
丁爾康點頭道:“我若是司馬昭,就絕不聽鐘會的教唆,一定重用稽康,他若不愿意出仕,沒關(guān)系,我可以把他樹立成天下文人的典范,只要是活著不搗亂就行!”杜衡問道:“稽康可是曹家女婿,若是他要搗亂妄想恢復(fù)曹魏江山呢?”
丁爾康豪氣地?fù)]了揮手,語氣果決地說:“那聯(lián)就讓給曹家好了,反正江山也是從他家奪過來的,再還回去也無可厚非吧!”
杜衡笑著說道:“真是子賣爺田不心疼?。∧悴慌滤抉R懿從墓里蹦出來找你嗎?”
丁爾康正色道:“怕啥,就許他搶曹家的江山,就不許曹家再搶回來?”
杜衡說道:“那漢獻帝豈不是也要有意見,他的江山被曹家搶去,他用不用奪回來?”
丁爾康分辨道:“起碼人曹家善待漢獻帝,留了他性命,奉養(yǎng)終老。不像司馬家殺曹髦,奪政權(quán),手段毒辣,吃相難看!”
杜衡道:“所以說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后來司馬氏“八王之亂”自己人打自己人,窩里內(nèi)訌,愣自己把江山折騰沒了,還弄了個幾乎全族覆滅,也是慘得狠呢!”
丁爾康聽后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歷史就是這樣一幕幕上演“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誰也不能從頭笑到尾,總是有起有落,就是可憐了像稽康這些被歷史裹挾的人,白白丟了性命,空留一曲《廣陵散》啦。”
杜衡這時提高音量說了句:“別幻想了,趕路要緊。你既不是司馬昭,我也成不了阮籍,胡亂篡改歷史也沒啥用。賢弟,咱們今天晚上在哪里歇息呢”?
丁爾康被杜衡從歷史的空洞想像中拉了回來,忙回應(yīng)說:“今天在六水鄉(xiāng)歇息,出了六水鄉(xiāng)可就是河南的地界啦!”
杜衡說道:“這么快,不是說五天嗎?第二天就快省界了,是不是四天就能走到呢?”
丁爾康笑著說:“想多了,子美兄。后三天才是真正考驗?zāi)阄业臅r候,出了六水鄉(xiāng)就是云臺山,那可是太行山有名的險峻之處,路都不是走的,得爬,并且還是手拄一根拐杖在爬,爬到你絕望為止?!?p> 杜衡一聽有點不相信,說道:“有那么夸張嗎,山路我也不是沒走過,把腰伏低些,多帶點水和干糧不就可以了嗎?”
丁爾康說道:“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聽說過嗎?”
杜衡說:“那是蜀道,這是晉道,能一樣嗎?”
丁爾康鄭重地點點頭道:“基本上一樣,很相像!所以說我娘親才會準(zhǔn)備三雙鞋,因為一個不小心鞋底很可能被扎破,或者是整個鞋子都搞丟哦!”
杜衡一聽,嚇得伸了伸舌頭,半天才閉上嘴,說道:“那這是西游記中的哪一難呢?”
丁爾康笑著說道:“八十一難之遇險雙叉嶺!”
杜衡撇嘴道:“別嚇我,我可是嚇大的,好不?”
丁爾康卻無任何笑意,正經(jīng)說道:“我也是聽去過的人說起云臺山的路,真正是難走的狠,而且天蒙亮就出發(fā),落山前必須出山才行,山上沒有人家,只有獵人會偶爾上山打獵,所以不待客哦!”
杜衡一聽大聲說道:“真有這么兇殘嗎?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