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再不笑談,只是加快了腳步埋頭趕路。頭頂驕陽似火,路上的黃土也十分干燥,腳步壓過去都會蕩起一陣黃灰,再加上額頭上不時滴落的汗珠,不一會兩個就面目全非,灰頭土臉了。
杜衡走著走著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丁爾康一眼,彵頓時哈哈哈地拍腿大笑起來,丁爾康被杜衡笑蒙了,也看向杜衡,指著杜衡的臉也是狂笑不己,只見他們兩人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泥湯印,像是被泥沙沖洗過,一笑起來兩人的牙齒上均也沾滿了黑灰,模樣十分地狼狽不堪。
丁爾康笑著對杜衡說道:“子美兄,你這個樣子真像個大馬猴?!?p> 杜衡也不甘示弱地指著丁爾康說道:“子康賢弟,你這個樣子也不比我好多少呢!”
兩個人互相打著趣,腳底下的步伐卻沒敢停,仍然是一路快走。
六水鄉(xiāng)是陵高縣出省界的最后一個鄉(xiāng),之所以叫六水鄉(xiāng)就是因為全鄉(xiāng)有六條河流,從太行山的地下泉口匯滴而成的河水,順著河通從六水鄉(xiāng)的各個河道匯聚到寶泉河,再流向河南修武。太行山山勢高,根本存不住水,所以恰好下游的云臺山接納了這股山泉,攬于懷中,形成了山中流泉淙淙,從石縫間噴出,清澈可掬,順著奇山怪石間自由流淌,或為池潭,或為飛瀑,或為溪澗,水聲叮咚,如歌如琴,悅耳動人,依樹聽泉,別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愜意。夏季雨盛,溪澗水漲,又會感受到“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zhuǎn)石萬壑雷”的豪情的壯觀景象。
六水鄉(xiāng)緊挨著河南修武縣,依山傍水,氣侯溫和,已經(jīng)掩然有“小河南”的氣度,居民口音已經(jīng)接近河南口音。
一路上聽著帶有河南腔調(diào)的六水話,賞著六水鄉(xiāng)的各路河水,疲憊的身體仿佛也沒有那么累了。
終于在下午五時左右他們趕到了六水鄉(xiāng),一進入六水鄉(xiāng)的街道就發(fā)現(xiàn)人特別多,道路兩旁擺滿了攤子,攤子的種類繁多,有農(nóng)具,有牲畜,有食物,原來今天正好是六水鄉(xiāng)一年一度的大集。所以四鄉(xiāng)八鄰的人紛紛趕到這里來,采購生活所需的物品。
他們一看到有集會,均感到十分的親切,內(nèi)心那躍躍欲試的購物欲被激發(fā)了起來,丁爾康對杜衡講:“子美兄,你說咱們用不用給阮院長買件禮物呢?大老遠上門就空著手,是不是不太好!”
杜衡也是年輕心勁,忙回道:“是呀,要不咱倆到集市上挑件禮物送給院長?”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好好逛逛六水鄉(xiāng)的大集,給阮院長挑一件禮物。
只見集會上的商品琳瑯滿目,有剛斷奶的小豬崽子,有牛馬羊交易市場,也有婦女們的針頭線腦,頭油脂粉,甚至是裹腳布,篦子,男人們的纏腿布,煙鍋袋,頭巾,一應俱全。
吃的食物也不少,賣肉丸攤,賣饸烙面攤,各類炸制油香,讓趕了一路的兩個人口水直流。丁爾康招呼杜衡道:“子美兄,咱們好好祭拜下五臟廟好不好?”
杜衡開心地回道:“早就等你說這句話了,我的肚子己經(jīng)敲起了戰(zhàn)鼓,餓壞了!”
于是,他倆要了一人一碗肉丸,又在隔壁攤子上要了兩個大芝麻油酥燒餅。燒餅是剛剛出爐的,沾滿了芝麻,咬一口燒餅酥翠地撲簌簌地往下掉,內(nèi)里層次分明。丁爾康看著掉落在桌子上的芝麻有點心疼,忙用手指沾了點唾沫,把芝麻又一個個地粘起來吃掉。杜衡一看,嚷嚷著:“哇!原來還有這么好的方法,我也試試?!彼罉赢嫼J地也把掉落的芝麻沾起來吃掉,兩個玩得十分開心。
集市上的肉丸湯也非常好喝,肉丸是用牛的精瘦肉配上各種調(diào)料和綠豆粉炸制而成的。咬一口Q彈滑糯,配上特制的牛油辣椒醬,別提多美味了。倆人一人一大碗肉丸湯配油酥芝麻燒餅都吃了個底朝天,杜衡拍著滾圓的肚皮心滿意得地對丁爾康說道:“賢弟,現(xiàn)在若是就能爬到床上再睡一覺,真正是人生無憾啦!”
丁爾康也撫道自己的肚皮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飯碗空對月,這樣的日子真爽??!不過,可不能再吃了,肚子撐破了也縫不好,還是起身給院長挑禮物吧!”
在各色各樣密集的攤點上,丁爾康一眼就相中了一個崖柏筆筒。他仔細地端祥著這個筆筒,筆筒是用崖柏根部制成,像是一個背手而立的男人,古樸中不失俏皮,筆筒己經(jīng)被把玩地有一層亮亮的皮殼,皮殼白中透黃,油亮亮地透著光。杜衡也看中了這個筆筒,說道:這個筆筒送給院長最是合適不過,古樸蒼勁,既能放筆也可以當擺件,院長應該會喜歡的?!?p> 禮物挑選完畢,五臟廟也祭奠地妥妥滴,他們找到了客棧,準備歇歇了。六水鄉(xiāng)是出省的交通要道,南來北往的生意人非常多,所以客棧也有好幾家,他倆挑了一個看上去干凈價錢也還公道的客棧住下了。
客棧的名字叫“來??蜅!?,洗漱完畢后,丁爾康招呼杜衡道:“子美兄,咱們?nèi)フ覀€熟悉云臺山路的人問問路去?!?p> 來福客棧的老板一聽他倆要翻過云臺山去山陽縣,頓時來了聊天的興致,拉住他倆非要和他聊聊天。
丁爾康也正好想詳細地問下路,所以一拍兩合,馬上就進入了嗨聊模式。
客棧老板說道:“幸虧你們是現(xiàn)在去山陽,如果是去年想去山陽的話絕對是得雇保鏢才行!”丁爾康忙問道:“為啥?”老板說:“云臺山山高林密,又是出省的必經(jīng)之路,許多的生意人往來其中,去年就有兩個流竄過來的土匪,藏在山上攔路搶劫,輕者丟了財物,重則丟了小命。有錢的人雇上保鏢才敢打云臺山上走,沒錢的人只能多繞一百里的遠路去山陽。今年陵高縣派出剿匪大隊在山里和兩個土匪兜了兩個月圈圈才抓住他們。所以,現(xiàn)在你們?nèi)ピ婆_山不怕人患,怕的是云臺山上的狼,你們還是需要防范的?!?p> 兩個人一聽都傻了眼:“土匪剛除,狼患又添,我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如何能與狼斗,那不是肉包子打狼,有去無回嗎”
丁爾康忙和老板求救:“老板,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們平安地過云臺山呢,幫幫我們吧!”
老板捊著胡須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得看有沒有獵人肯帶你們過去啦!”
杜衡忙道:“老板,只要有獵人肯帶我們過去,我一定不能讓他白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