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還把那朵銀桃花鍍成了金色。原本,她想著是不是在鑲幾顆珍珠,但一想這朵花是送給一個男孩兒戴的,珍珠可就不適合了。
她做這朵花的時候,宋河生常常在一旁邊玩他的掌上游戲機邊看,親眼看著她重來了一次又一次,因她又要上學(xué),一朵小小的桃花墜子,她做了大半個月才做好。
等那朵鏤空桃花金光閃閃躺在她手心里的時候,她深呼了一口氣,才覺得這么久以來手指的疼痛,肩膀的酸疼都是值得的!
“河生哥,給你的!”她笑著把掌心里的花呈到他眼皮底下。
宋河生按了按胸口。
他胸口已有一枚銀桃花,與這朵相比,也許顯得粗笨了些,但他自某一天帶起,就沒取下來過,此刻它貼著他胸口,與他皮膚同樣的溫度。
她看懂他這個動作的意義,展顏一笑,還有些羞澀,“河生哥,那個做得太丑了,你取下來我熔掉算了!這個新的給你。”
他卻捂緊領(lǐng)子搖頭。
“怎么?你不喜歡這個嗎?”她低頭看自己新做出來的桃花,難道有什么瑕疵?
他卻還是搖頭,“喜歡,你做的我都喜歡,但我就要這個了?!?p> “可是……為什么呀?”那枚那么丑,丑得她都沒臉多看一眼。
他微微一笑,“你以后做出來的東西會越來越好看,沒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難道你每做出來一件新的,就要把給我的舊的換回去?”
“那有什么不可以!”對于這點,她也是十分有信心的!她相信隨著自己技法的成熟,以及設(shè)計水平的提高,每一件作品只會比前面一件更出色,這也是她的目標!
此時念高二的十七歲少年,唇上已經(jīng)冒出毛茸茸的細須,額頭幾顆小小的紅痘在麥色皮膚上尷尬地冒出頭,頸肩吐出的喉結(jié)微微上下滾動,粗嘎的嗓音說著,“不必。哪一個都不是最開始那個,我喜歡這朵,有它就夠。也許不是最好,但第一個,是最有意義的一個?!?p> 暑日的天氣是太熱了吧,陳一墨莫名臉色發(fā)燙,就連托著鏤空花絲桃花的那只手,手心也泛著紅。
宋河生凝視著那只靈巧精致的小手掌,再度一笑,問她,“這朵桃花賣多少錢?”
“嗯?”她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便朝著工作間外的老頭兒大喊,“老頭兒,墨囡這朵桃花要賣多少錢?”
河坊街翻新,小院里的大樹被砍掉了,陳一墨便讓老頭兒在原來大樹的地方搭了一座涼棚,這夏日午后的,老頭兒正躺在涼棚里的竹涼床上打瞌睡呢,聽見著一聲喊,瞇著眼隨意說了個數(shù)字。
宋河生便從陳一墨手心里搶走桃花跑了,少年微汗的指尖劃過她手心,一陣酥麻的震顫在彼此皮膚相交處蔓延開去。
陳一墨愣了一瞬,緊跟著追了出去,只見他扔下一把錢在老頭兒身上,轉(zhuǎn)瞬跑出了門,跑得沒了影兒。
“河生哥這是干嘛呢?”她摸不著頭腦,問老頭兒。
老頭兒指指錢,“這還用問嗎?把你的爛桃花買下來了!”
“……”她把“爛桃花”這個詞聽成了打擊,“什么爛桃花?我做得那么精致!”
老頭兒重新閉上眼,哼哼兩聲,“等你回去的時候到藥店買盒藥去?!?p> “什么藥?”她還以為老頭兒病了呢!
“腦殘片?!?p> “……”老頭兒學(xué)會罵人了!她氣得跺腳,“老頭兒!我哪里笨了?”
老頭兒干脆翻了個身,“哪哪都笨!”
陳一墨無語望天,“今天不給你做好吃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