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毛病,就是一有事就潛意識的躲起來,具體表現(xiàn)就是假裝不知道。
我走了這么久,給二丫的信也去了三封,但是沒有一封問過我走后綿城有沒有起過什么傳言,高表哥說的對,我這個歲數(shù),即便不急著出嫁,可一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也確實不正常,我這邊沒動靜,可表哥那邊動靜可不小,早在三年前,捧著萬斤重的金子嫁女兒的就大有人在,皆被拒,以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不難被人猜出。
當(dāng)然也有心存僥幸的,畢竟我們一直也沒定下來,這其中的緣故就要說到我那傲嬌的舅母了,舅舅是提過這話,去年就要差人上門走個形式,可舅母說表哥府試在即,不應(yīng)分心,再說兩家都這么熟了,還怕賴了不成?
前半句還算有情可原,最后那句可惹惱了我父親,他是個粗人不假,可這話還能聽不出舅母的意思?當(dāng)下也惱了,賴?合著我們是被嫌棄的那個?
當(dāng)下父親便道,“云裳是我的長女,自要多留幾年,你們?nèi)羰堑炔患澳蔷土磉x她人吧!”
舅舅一聽這話,急了,道,“你和她一個婦道人家計較什么?她看著兒子日夜辛苦心里心疼,向來也不是個會說話的,我自己的外甥女我還能不心疼?生辰八字、禮單和媒人我都準備妥了,只要你開口,我隨時上門,宗澤是你看著長大的,不用我說你心里也知道,是非輕重你還能不知道?”
聞言,父親只悶悶的喝了口酒,上門的事也沒給個準確的答復(fù)。
后來舅舅走了,父親對我道,“我今個若是松口了,以后你過門攤到個這樣的婆婆少不了讓她得意,像是咱們趕著似的。”
“舅母也是心疼表哥?!蔽业箾]什么不高興的,樂呵呵的答。
“要不是宗澤那小子是個好的,你舅舅也疼你,我還看不上他家呢!我云翼的女兒誰敢磋磨?拼了命也得幫你討回來!”父親道。
后來父親和舅舅公務(wù)纏身,這事就擱淺了,翻過年,表哥一家給我家送年禮,舅舅提出及笄和過定一起辦了,開個三日的流水席,都好好高興高興,父親這次倒沒什么,默認了。
所以,一直到指婚下來,我和表哥也沒真正定下來,雙方長輩雖然達成共識,可連個信物都沒有,是以,這指婚云家不得不接?。?p> 我以為舅母該高興的,她娘家侄女最討她歡心,當(dāng)著我的面夸過不少次。
宗穎我沒去看她,也沒讓云淇去。
過了幾日,表姐來找我,道,“宗表妹已經(jīng)無事了,讓你不用擔(dān)心,這段日子剛搬過來,少不了要收拾收拾,還得拜訪長輩,過段日子再來看你?!?p> “她還生我氣嗎?”我問。
“也沒什么生氣不生氣的,她也知道你沒辦法,可看著自己親哥哥這般哪能不心疼?為難著呢!倒是舅母的臉色不太好,說話也陰陽怪氣的,還說有空要沾沾你的光,來行宮看看,哎……難怪外祖母不高興,怎么說也是長輩??!”她道。
“表姐你是不知道那日我們在宗府,舅母是怎么對我們的,也罷,姐姐你沒嫁給表哥是好事,攤到個這樣的婆婆以后有你受罪的!”云淇端著茶點進來,一臉的不高興。
“胡說什么呢!舅母再怎么樣都是長輩?!蔽业馈?p> 低頭喝了口茶,又對表姐道,“她愿意來就來吧,說什么做什么我都隨她。”
“你能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母親今日讓我過來也是想勸勸你,對舅母多忍耐些,一邊是唯一的孫子,一邊是心疼的外孫女,外祖母也為難!”表姐道。
“不過丑話我先說前面,她對我怎么樣我都認了,誰叫她是長輩?舅舅待我如親女,表哥表妹又是一起玩大的,感情也好,這些我都記著呢!可若是她鬧得外祖母為難,那我可不能愿意,定要和她好好說說,說是我家悔婚,她當(dāng)初都不肯上門過禮是什么意思?還時常把娘家侄女接到家中又是什么意思?我生日的時候還要表哥陪著她侄女去買衣服又是什么意思?我送的布料送的首飾她又是什么嘴臉?這些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若不是表哥因此病了,恐怕我被指婚,她是最高興的那個吧!”我道。
這些事我從未對表姐說過,她一聽立馬皺眉,道,“竟有這事?姨夫也知道?”
“父親當(dāng)然不知,他才見過舅母幾面?還以為她性子冷清,每次見我才是淡淡的,罷了,舅母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等舅舅來了再作打算,倒是表哥的學(xué)業(yè),也不知殿試……”
“這你不用擔(dān)心,前日哥哥帶他去拜訪幾位大儒,均是評價不俗,三甲定是沒問題,只是第幾現(xiàn)在還不好說?!?p> 聞言,我心中的石頭總算能放下了。
托白嬤嬤找的宅子很快找好了,五進五出的院落,在西街,原家是個做藥材生意的,只一個獨女,女兒出嫁以后去了北邊,老兩口想念女兒就跟了過去,在北邊另買了房子,京城的房子空了一年多了。
“可巧了,我有一個老姐妹和他家有過來往,聽說我打聽房子就立馬幫我問了,房主也是實誠人,宅子費了不少心血,想找個靠得住的人租,免得糟蹋了,若是想買也成,價格算是中肯的,姐兒要不先去看看?”白嬤嬤道。
“他家就三人,怎么建個五進五出的院子?”奶嬤嬤問。
“那家以前是行醫(yī)的,還有徒弟呢!后來才改行做的藥材生意,聽說以前可熱鬧了,家里徒弟都有十幾個,原打算在徒弟中招一個做上門女婿,也好繼承家業(yè),誰知他女兒相中了一個做皮貨的商人,死活要嫁去北方?!?p> “原來如此,既然嬤嬤說好那肯定是好的,我信嬤嬤的眼光,就是不知若是想買下,大概多少銀兩?”我道。
“算上過契和落戶費,一共三百七十萬兩即可?!卑讒邒叩?。
“三……三百……七十萬兩?”云淇瞪大了眼睛。
我和奶嬤嬤對視一眼,這個數(shù)字比之前預(yù)想的多了一些,但是五進五出的院落,又是在西街,倒也不是高的離譜。
“嬤嬤,這買宅子不是小事,我總要和父親說一聲,不如您先幫我回個話,三日之內(nèi)我再給您答復(fù),即便是不買,也是要租上一年的!”我道。
“那是自然,不管是租還是買,姐兒的家人也就這幾日到,要不老奴先找人收拾收拾!”
“那便有勞嬤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