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早一路聽那衙役報告了案情,那衙役所知甚少,只曉得一對老夫婦抬著一具女尸來到縣衙,據(jù)聞女尸是溺水而亡,老夫婦是這女尸的父母,他二人說女兒是被人謀殺溺水至死,來縣衙要求緝拿真兇,替女兒還一個公道,簡單聽完差役的敘述,劉早有點懵懵的,自己打算明天正式上任,今下午好好逛逛這博古縣城,哪知道這湯知縣前腳剛走沒多久,自己就碰到這么個案子,還是個命案,自己還沒準備好,不管自己怎么不樂意,還是得硬著頭皮審了!
劉早一路來到縣衙大門,此時縣衙大門前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里層傳來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想必是那位死者母親的聲音,不過劉早聽著感覺不那么自然,有點像刻意的,領(lǐng)路的兩個快班衙役,撥開了眾人,給劉早引出一個道,劉早進去一看,看到兩個老夫婦,跪在一個女尸面前,男人喪著個臉,女人捶胸又喊娘的哭喊著!
“怎么不讓進縣衙!”劉早看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大批群眾,覺得讓這倆人在門口這么嚎著不妥,便問引路的衙役!
“大人,您沒回來,小的們也不敢私自做主放入大堂!”衙役低聲說道!
“以后這種案子,我不在直接先拉入大堂,這圍起來像什么樣,我先去換衣服,你將這二人引進大堂,喊仵作來驗尸!”劉早扶額無語道,感情沒有自己這群人什么事都辦不了是吧!
劉早一路去了二堂,縣丞姚成和主簿黃龜年都在二堂等著自己,兩人見劉早到來,趕忙起身行禮,小魚一早就去內(nèi)宅拿了劉早的官服,也在二堂等著劉早,與姚黃二人相互見了禮,劉早在小魚的服侍下穿起了官袍,這是青色繡著鸂鶒鳥的七品官員公服,常服之類的就不拘衣服顏色了,除了紫色黃色,其他的隨你喜好,只是補子還是鸂鶒鳥罷了!
“大人,下官有些事想向大人匯報!”黃龜年說道!
“黃大哥,有話你就直說,在官場,我雖比你官大,但你為官經(jīng)驗比我資歷深,有些事我還需要請教你呢!”劉早抬起雙手,一邊讓小魚束腰帶,一邊扭頭對黃龜年說道!
“不敢,不敢,大人謙虛了,這堂外三人是城西人,男的姓宋,家中行二,三十來歲的人整日游手好閑,喜好賭博,人稱宋二癩子,女的宋余氏,也是潑辣的人,街坊鄰居具都吃過這宋余氏的虧,這二人的名聲在坊間很不受待見,死者是二人的唯一女兒,宋二癩子夫婦只得這一女,取名宋金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宋金花今年芳齡一十六,長得很是清秀,如此好的女子,這二爹娘未曾將宋金花當作掌上明珠看待,打罵常有不說,還一直拘在家里做家務(wù),不知何因,現(xiàn)今未見這二爹娘為其說親,下官覺得此案必有隱情,大人審理此案時,須防備那宋余氏胡攪蠻纏!”黃龜年娓娓道來大堂內(nèi)三人的來歷。
“這廂謝過黃大哥的告知,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如此我便去辦案了!”劉早拍了拍黃龜年的肩膀感激道,說完便帶著鐵蛋,許原忠去了大堂,小魚帶著劉早換下來的衣物回了內(nèi)宅,待劉早走出二堂儀門,黃龜年便轉(zhuǎn)身去了主簿房,姚成對著黃龜年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聲罵道:“拍馬屁的狗東西!”
“知縣大人到!”許原忠在大堂后門喊了一嗓子,劉早邁著八字步進入了大堂,隨后覺得滑稽,便改為正常行走,鐵蛋在后面看的憋著笑,差點沒忍住,劉早來到堂內(nèi)坐下,皂班班頭早已將皂班衙役列隊站好,左右各八人,手拿殺威棒,劉早坐下那一刻,眾衙役棍子砸地,嘭的一聲響后齊唱“威·········武········!”劉早剛坐穩(wěn),被這群人一聲又砸地又是威武的嚇了一跳,穩(wěn)住后,看了看左邊的驚堂木,下一道程序因該是拍這個吧,電視里不都是這么放地嘛,先厲喝一聲殺殺平民百姓的氣勢,想罷劉早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只是沒拿捏好,擠到自己手了,疼的劉早抽了一口氣,只是劉早忍住沒敢甩,不然太丟人了,裝作無事一樣壯足氣勢喝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劉早說完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揉了下,疼的后勁上來了,希望沒砸出血泡來,許原忠在旁邊看的努力維持著平靜,只是嘴角的笑出賣了他想要爆笑的內(nèi)心!湯知縣的師爺是他自己請的,這回上任那個師爺也告老還鄉(xiāng)了,劉早暫時沒想過請師爺之類的,便讓許原忠和鐵蛋分立身后左右壯勢!
“青天大老爺啊,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民婦女兒死的好慘啊,民婦就這么一個女兒,十六歲就被人被溺死了,民婦可怎么活啊!民婦還等招一個上門女婿,為我老宋家。。。。。?!蹦撬斡嗍弦灰妱⒃鐔柫嗽?,便哭著喊冤,那嗓音又尖聲音又大,劉早聽的兩耳生疼,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左邊那個驚堂木,想想還是算了,左手現(xiàn)在還疼著呢,拍桌子吧自己手疼,看了看右邊的鐵蛋,眼神示意其吼一嗓子,好讓這宋余氏住嘴,哪知道這鐵蛋徑直走到宋余氏面前,宋余氏看到鐵塔般的鐵蛋走到面前也是嚇了一跳,停止了哭嚎,呆呆的看著鐵蛋,鐵蛋突然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只打的宋余氏眼冒金花,堂內(nèi)眾人均呆呆的看著這突發(fā)一慕,劉早無語的拍了下腦門,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傻大個又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鐵蛋,你干嘛,趕緊回來。”劉早趕忙讓許原忠把鐵蛋拉回來,這傻小子哦,盡會給自己惹事哦!
“殺人了,殺人了,官差殺人了!”宋余氏回過神來,捂著已經(jīng)發(fā)腫的臉頰哭嚎道,此時大門外也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對衙內(nèi)指指點點。
“你給我閉嘴,再嚎一嗓子,我在賞你一巴掌!”劉早突然覺得鐵蛋那一巴掌是對的,至少現(xiàn)在這宋余氏聽到自己要在賞她一巴掌時,閉了嘴,轉(zhuǎn)而小聲嘀咕著!
“大人要不要關(guān)上衙門!”皂班班頭,看門外聚集了不少百姓,剛才又發(fā)生了未問先打的這一幕,生怕壞了劉早的名聲,便走出班例詢問道!
“不用!”劉早擺了擺手,隨后指著宋余氏道:“你,給我好好答話,再給我在公堂上鬼哭狼嚎,我立馬讓人抽你嘴巴子!我再問一遍,你二人是何人,所告何事!”
“民婦。。?!彼斡嗍媳粍⒃绲臍鈩菡鹱×耍瑥埧跍蕚湔f話!
“好好說,別那么多廢話!“劉早突然又一指宋余氏,嚇得宋余氏縮頭不敢說了!
“她不說,你說!”劉早看宋余氏不言語了,指了指一直跪在旁邊的宋二癩子道!
“大人,小人宋二寶,家住城西馬尾坊,昨夜草民女兒突然徹夜未歸,草民今日便外出尋找,哪知在城西河邊找到了小女的尸體,找到時已經(jīng)沒氣了!”宋二賴子一聽劉早問自己,趕忙說出事情的原由!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我的兒啊,你一定是被歹人禍害了啊!”那宋余氏見宋二癩子說完,便又一次干嚎起來,只是未曾有一滴眼淚掉下來,劉早佩服這女人的嗓子,這么嚎居然還很中氣十足,絲毫不見氣弱。
“好了好了,你也別嚎了,事情我也了解了,你二人女兒昨夜未回家,第二日便在河邊發(fā)現(xiàn)尸體,是不是?”劉早問道!
聽到劉早的話,二人均點了點頭?!澳悄銈儼l(fā)現(xiàn)她的時候,可曾發(fā)現(xiàn)受過侵犯?”劉早繼續(xù)問道,案發(fā)第一現(xiàn)場肯定沒法去了,尸體都被搬過來了,很多東西無法去驗證,只能詢問苦主的親人了!
“沒有,發(fā)現(xiàn)時衣衫完整!”宋二癩子回到!
“現(xiàn)在讓仵作先驗尸,你二人在此先等候,等仵作驗好尸身再說?!闭f完招手讓仵作上前驗尸!
一個年約五六十的老者挎著一個小箱子走了出來,先是對劉早行了一禮,便在大堂上,蹲下開始查看女尸,先是看了口鼻,在翻看了前身后背及四肢,劉早覺得最多十多分鐘,站起來躬身對劉早道:“大人,已勘驗完!”
“完啦?這么快?”劉早以為要費好一陣子功夫,哪知道就是簡單的查看一番就結(jié)束了,先聽聽他怎么說吧!
“大人放心,小人已勘驗完成,死者因是昨夜子時死亡的,死因是溺水死亡,前胸后背四肢脖頸頭部,均未發(fā)現(xiàn)傷口,衣衫鞋襪俱都完整,發(fā)飾也無脫落,身上也未見搏斗掙扎之痕跡,小人推斷,死者死前并未受侵犯脅迫!”那仵作并未在意劉早的質(zhì)疑,緩緩說出自己查看到的情況。
“昨夜子時?那個時候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河在城外,這人是怎么出去的呢?”劉早疑問道!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大人可以著人喊來昨日守城門的將官,詢問下可有什么疑問之點!”那仵作道!
“你,去將昨日三門的守城官丁喊來,本大人有話要問!”劉早覺得老仵作說的在理,指了指皂班的一個衙役說道!那差役領(lǐng)了命,便出去喊人去了!
”你說她死并無任何受到侵犯脅迫的痕跡?會不會是自殺呢?有沒有這種可能!“劉早一邊摸著下巴頦一邊尋思著,想到一種可能,便詢問老仵作道!
“依據(jù)小人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是有這個可能!目前所看的證據(jù)均都覺得自殺的可能性最大!”老仵作恭敬回到!
“不可能,一定有人圖謀我女兒的美貌,然后將其殺害!”那宋余氏聽到二人的說法,不待劉早說話,搶先說道!
“你覺得你女兒是被人謀害的,你可有證據(jù)?”劉早道。
“證據(jù),證據(jù)沒有,不過民婦知道拾珍堂的學徒李蓮歸一直糾纏小女,還妄想迎娶我的女人,呸!一個小小的學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配的上我的女兒嗎!”宋余氏邊說便露出一副市儈的嘴臉,提起李蓮歸一臉嫌棄,“對,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求娶小女不得,將小女約出去殺害了!一定是他,請父母大人為小女做主啊,將那賊人捉拿歸案!”
“停,別嚎了!”劉早忙制止了宋余氏的干嚎,喊來捕快班頭道:“你帶人去拾珍堂將李蓮歸請來,是請不是拿哈,另外詢問下藥堂里的人,這李蓮歸昨日的作息時間,可曾外出,是否見過其他人!清楚了嗎?”
“放心吧,大人,小人清楚了!”捕快班頭抱拳回完話,帶著腰刀喊了倆人去拾珍堂尋李蓮歸去了!劉早又轉(zhuǎn)身對許原忠道:“許大哥,你帶人去這宋二癩子家附近走訪下,看看可有什么異樣的事!順便問問這李蓮歸求娶宋金花一事!”許原忠領(lǐng)了命便外出,劉早喊了聲休堂,讓眾人在大堂內(nèi)等候下,自己和鐵蛋老仵作去了后堂,梳理了下案情!
“大人,小人查驗尸體時,發(fā)現(xiàn)死者手臂多是鞭傷之類的,但都是舊傷,坊間傳聞,這宋余氏潑辣,整日不事家務(wù),這宋金花打小就被指使著做家務(wù),時不時的會挨宋余氏的打,打到狠處,街坊皆聽到過宋金花的慘叫!小人猜想,許是這宋金花受了多年的打罵,想不開自尋了短見!”老仵作道!
“嗯,我知道了,想不到虎毒都不食子,這宋余氏著實不是為人父母的做法,唉,如今看來,你所說的自殺的可能性確實大,等我在確認一下一些事情,便可知道了!”劉早聽完宋金花的遭遇,忍不住唏噓了一聲!
不多時,三個城門守城的小旗官,帶著昨日值班的兵丁來到大堂,劉早讓他們認了下尸體,可有印象!
“大人,這女子不是城西的宋金花嘛,昨日她哭著跑出了南門,因為是城里居住的,來往的人大都相識,又是哭著跑出去,小人便多看了兩眼!”不多時一個值守南門的兵丁說道!
“那你可記得她幾時外出的?“劉早問道!
“回大人,小人約莫記得當時是下午申時左右!”那兵丁回憶道!
“就她一個人嗎?沒有人跟隨?往哪個方向走了你可知?”劉早問道!
“回大人,因為她是哭著跑出去的,小人便多關(guān)注了下,她出了城門未有任何人跟著,出了城門向西跑了!”兵丁回道!
“你可確定?”劉早確認道!
“回大人,小人確定!”那兵丁點頭確定道!
“好!行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眲⒃缏犕辏蟾攀窍挛缛c到五點的樣子,這就解釋她怎么出的門,哭著跑了出去,因該是受了委屈,出南門往西未有人跟隨,至少可以確認她去西城河邊的路線,還有出去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跟隨,而是單獨一人!劉早心里大概梳理了案情,此案其實大概有了眉目,劉早覺得自殺的可能性更大了,只是原因還未得知,不用猜想,這原因很大一部分與堂下跪著的宋二癩子和宋余氏有關(guān)!宋二癩子低著頭,看不出表情,宋余氏則一臉算計,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大人,李歸蓮帶到!”捕快班頭將李歸蓮帶到了縣衙,那李歸蓮起先一臉茫然的來到大堂上,待看到堂上宋金花的尸體時,突然仿佛似不敢相信似的,跌跌撞撞跑過去,抱著宋金花的尸體痛哭起來!
“金花啊,金花啊,你為何如此的傻啊,說好的等我,你為何想不開啊!為何??!”李蓮歸傷心的喊著宋金花的名字,悲傷不能自已,劉早看得出這是真感情。
“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一定是你害了她,一定是你,你賠錢,賠我一百兩銀子,不,貳百兩,必須得二百兩!”宋余氏一見李蓮歸出現(xiàn),變得潑辣起來,對抱著宋金花痛哭得李蓮歸拽拉撕扯著,嘴里喊著賠錢,宋二癩子也在一邊幫著腔,李蓮歸一直抱著宋金花痛哭,并未做出任何得反抗!
“將她拉到一邊去?!眲⒃缫姴坏盟斡嗍系煤[,便讓差役將她拉開!
“大人,小人有冤要告!”李蓮歸放下宋金花,跪行至堂中,滿目悲凄得對劉早道!
“額,你要告何人何事!”劉早沒想到這時候李蓮歸突然提出要告狀,便慣例問道!
“小人要告這宋二寶,宋余氏,逼良為妾,逼人致死!”李蓮歸憤怒的指著宋二癩子和宋余氏,帶著哭腔說道!
劉早沒想到到這里了突然來了反轉(zhuǎn),不過人既然提出告狀,只能兩案并審了!
“可以,但是得先將此案審理結(jié)束,方能審理你的案子,狀紙一事,因為事出突然,便免了!”劉早道!
“現(xiàn)在先休堂,你再鬧,我讓人賞你嘴巴子,大堂之上豈容你胡鬧!”劉早指著宋余氏威脅后,便喊來班頭去了后堂,詢問其在拾珍堂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