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上位(3)
傍晚,李恪早早的遣了小廝過來,說是今日在章大人府上祝壽,會早些回來與我共進晚膳。我聽了,忙命薛嬤嬤準備些王爺喜歡的菜色,想了一想,又吩咐桃蕊和杏蕊備熱水,為我沐浴更衣。
雖然從小丫鬟奴婢成群,但貼身侍奉我沐浴的,只有乳娘和堇娘。因為我耳后有一彎小小的月牙形胎記,平常與膚色無異,可一旦身熱,胎記就會變成紅色,格外引人注目。
命桃蕊和杏蕊守在門口,又命堇娘將紫檀屏風展開,將幔帳盡數(shù)放下,這才除盡衣衫,步入水中。熱水漫過肌膚,激起一陣戰(zhàn)栗。
水霧氤氳,爐中焚著淡雅的百合香。
堇娘為我沐發(fā),一面問道:“昨天夜里,王爺與小姐您…”
我玩弄著浮在水面上的花瓣,輕輕搖頭,“未曾,王爺喝醉了?!?p> 堇娘頗為擔憂,“王爺今日過來,小姐準備好了嗎?”
我明白她的憂慮,我曾經是慕南王的掌上明珠,御賜的天心公主,未來的大舜皇后。而今,卻要以妾室的身份侍奉一位平庸的王爺。云泥之別。
我閉上眼睛,熱水淌過發(fā)際,滴瀝在白皙的脖頸上,迤邐向下,劃出優(yōu)美的痕跡。我已經二十歲,這副軀體如同一朵綻放到九分的花朵,正是最美麗誘人的時候。我要把它當作最有力的武器,換取金錢、地位。如果有可能,為慕南王府幾十條人命復仇…但這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想罷了。
我握住堇娘的手,目光堅定毅然,“放心。我是何青青,你的小姐,憐心的姨娘。侍奉夫君是女子的本分,我走進綺紅樓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p> 沐浴畢,將長發(fā)綰成青螺髻,髻上插一只碧玉梅花簪,著一襲秋香色及踝長裙,清淡素雅,飄然若仙。沐浴過的肌膚自然散出清香,只用青黛畫出婉轉的柳葉眉,唇上涂一抹淡淡的胭脂,余下再無半點妝飾。
約莫著李恪回府,我穿上披風,提一盞琉璃風燈,親自站在院門迎接。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遙遙望見青石路上閃現(xiàn)一抹亮光,兩名仆婦提著燈在前方照路,李恪穿一襲玄色長袍,悠然前來。
望見我站在院門前,李恪身形一滯,然后快步走上前,握住我冰冷的雙手,道:“冬日寒冷,美人怎么站在風口上?”
我溫柔一笑,“妾憂心王爺不來,在此翹首期盼。又想多看王爺幾眼,故而站在這里等候,這樣就不會錯過王爺?shù)囊环忠缓??!?p> 李恪牽著我的手走進房中,“美人的心意本王知道了,只是以后斷不可如此,若受涼染上風寒,本王豈不心疼?!?p> 我柔柔應一聲是,與李恪一同進入房中。
飯菜早已備下,皆是薛嬤嬤按著李恪素日喜好精心準備的,李恪自然歡喜。飯畢,我將他引入內室,室內溫暖如春,榻設錦褥,帳懸金鉤,爐中燃著菊花碳,雪白的帳縵累累垂垂落下,與外間隔成兩個天地。
李恪在貴妃榻上坐了,我面帶微笑,親手奉上一盞香茗。李恪接過,打開白釉茶盞,盞中粒粒新芽,色如素蘭,清香裊裊,贊道“好香的茶”,品了一小口,眉頭皺起,似是出神。
“王爺,這茶不好嗎?”
李恪笑了笑,“這茶里有一股清香,本王品了許久,似乎是茉莉,但又比茉莉清雅,故而沉思?!?p> 我笑道,“這茶是用今年的雪水煮沸沖制,雜以茉莉,一沸之后將茉莉取出,三沸之后再呈上,故而香氣清淡,不似平常的茶水那般清冷,又不似茉莉茶那般濃郁?!?p> 李恪燦然一笑,“美人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茶道也頗精通?!?p> 我笑道,“閨中小巧而已。若用日鑄雪芽和惠泉水,茶香會清冽?!?p> 李恪將我擁入懷中,“本王等不及想要知道,美人究竟還有多少好處,是本王不知道的。”
我面上一紅,聲音低弱蚊訥,“王爺。”
時辰尚早,李恪看見案上的琴,道,“那一日聽見你彈琴,意猶未盡,今日就再彈一曲給本王聽。”
“王爺想聽什么?”我坐在案前調音,一面?zhèn)阮^問道。
“鳳求凰。”李恪與我并肩而坐。
相傳,司馬相如思慕卓文君,作此曲表白心跡,打動文君之心。因而鳳求凰多用來表達思慕之情。而今李恪要聽此曲,不知是真的愛慕于我,還是情場風流慣用的伎倆?
多半是后者。我斜睨他一眼,笑著落指: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剛彈了一半,卻聽到院中傳來哭泣聲,李恪亦聽見了,眉頭皺起,揚聲道,“誰在外頭?”
片刻,薛嬤嬤帶著一名丫鬟走進來,那丫鬟跪在地上回道:“奴才是薔薇院的芳蕊,安美人病重,求王爺去看看?!?p> 李恪詫異道:“昨日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重了?可請?zhí)t(y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