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亭第二次昏迷再醒來,是在自己的儲秀宮閣軒中了,外頭已經(jīng)漆黑了。
背后腰部往下都已經(jīng)幾近麻木了,只能這么趴著,無法動彈。她嘴唇有些干裂,想慢慢爬起來喝口水,卻牽扯到傷口了,疼到她“嘶——”地痛呼出聲。
沛容從屋外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八寶粥進來,看見林暮亭正要起身,連忙過去,把八寶粥放在床頭邊的小案幾上。
“小姐總算是醒了,可是口渴了?老奴這就給您去倒水?!?p> 給林暮亭身下又墊好了兩個枕頭,沛容轉(zhuǎn)身去案桌邊倒水,遞給林暮亭。
干裂的嘴唇,總算是得到了滋潤,林暮亭舔了舔嘴唇,把杯子遞還給沛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緣故,看見小案幾上的八寶粥的時候,林暮亭肚子開始打起了鼓,沛容噗嗤一笑,拿起碗,舀起一勺子粥,吹了吹,溫了些才喂到林暮亭嘴邊。
如今的林暮亭,動一動身子都困難,只好張嘴喝下沛容送到嘴邊的粥。
“太醫(yī)說,小姐的身子須得好好靜養(yǎng)才是,太后娘娘已經(jīng)免了小姐的晨昏定省,吩咐小姐多休息幾日?!?p> “對了,蕭姐姐身子怎么樣了?”
“已經(jīng)無礙了,上午慈德宮的人送小姐回來之后,蕭太妃娘娘和蕭小姐來看望過小姐,那時小姐因傷還昏睡著,便又回去了,說是等小姐病好些了,再來瞧小姐,讓小姐好生養(yǎng)著。”
沛容把粥再次遞到林暮亭嘴邊,林暮亭沖沛容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喂了,沛容看著碗中還有半碗粥,想著勸林暮亭再喝點,話到嘴邊又不開口。
林暮亭雙手交疊墊著下巴,目視著面前木板上雕刻著的海棠花:“姑姑。”
“老奴在?!?p> “宮中都這般嗎?”
沛容瞧了眼對著木板發(fā)呆的林暮亭,眼底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小姐可是說昨日的事情嗎?”
“嗯,不問真相,僅憑一張嘴,就可以定別人的罪,進行責(zé)罰。”
林暮亭紅了眼睛,想起昨日的種種,沛容則端著粥碗坐在床沿久久不說話,殿中一時間極為安靜。
“唉,小姐,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闈里,便是如此,沒有本事,沒有一定的地位,如何能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家族。昨日之事,其實并不是針對小姐而來的,只是小姐正好撞刀上罷了。恕老奴多幾句嘴,切勿有好奇心和多管閑事這兩樣,有些事情,并非憑小姐一人之力即可改變的,保全自己和家族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他的,老奴勸小姐還是不要管的好。這一次,小姐已經(jīng)吃了教訓(xùn)了,吃一塹長一智。”
“可是,姑姑啊……暮亭沒法袖手旁觀。”
良久,待趴著的林暮亭昏昏欲睡打了幾個哈欠,睡著之后,沛容才拿著粥碗吹滅燭燈,退了出去。
這般純心的人,到底是否可以在這九重天活下去呢?唉,倒是真的希望主子的安排是正確的。
臨走前,沛容從門縫里瞧著睡著的林暮亭,暗暗嘆了口氣,輕搖著頭合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