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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一座城

第十七章 不得好死

余下一座城 阿月秦艽 3560 2019-03-21 23:30:00

  回到家的時候,蘇蘇還是被印城抱進(jìn)去的。她靠著車窗,再次睡著了。

  有夏夜微涼,蟬鳴低叫,鵝黃暖燈照,地上人成雙,那一刻,也曾有過歲月靜好。

  他抱著她進(jìn)了門,腳步奇異的慢,手上的人沒什么重量,甚至因為太瘦還有些硌,可他就是想再慢點,再慢一點。

  再長的路也會有盡頭,何況也只是門口到蘇蘇房間的距離。

  先是開了門,再繞過大廳的沙發(fā),再是鏤空隔板墻,右邊是通向二樓的樓梯,樓梯下就是蘇蘇的房間。

  150步,這個房子還是太小了。他想。

  面前是頂級材質(zhì)的實木門,打開能看到她的小窩,再走幾步就能讓懷里的女人在柔軟的大床上舒服的睡個覺,第二天她酒醒會口渴,頭疼,這是喝太多酒的代價,然后她會頂著細(xì)軟的頭發(fā)出現(xiàn),給他弄早餐,泡茶,看到他會叫一聲‘少爺,早上好’。

  他蹙眉,這么日常的生活,為什么這么想著卻一點也不舒服。

  懷里的人嚶嚀一聲,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夢,淡而細(xì)的眉皺起,粉嫩飽滿的小嘴在低喃。

  他打開門,借月色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幫她脫了鞋,蓋上薄被,撫平她微突的眉,這么干凈的一張臉,笑起來像三月春風(fēng),不應(yīng)有煩心的時候,夢也該是好的。

  墨黑的瞳流轉(zhuǎn),恍若一池春水,盛滿柔情湖面,他低下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輕如拂風(fēng)。

  蘇蘇睡得很香,剛開始夢魘的時候有些難受,可后來鼻尖都是好聞的檸檬香,感覺到額頭有微涼柔軟的觸感輕輕掃過,讓她漸漸平穩(wěn)下來。

  華麗高級的總統(tǒng)套房,砰的一聲,在寬敞的空間響起。

  梨花木制的辦公桌前,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留著八字山羊胡的男人,討好的看著眼前因盛怒來回走的美麗女子。

  “司小姐,照片已經(jīng)在這了,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拍的,您看跟蹤印少的錢能不能?!?p>  “我會讓人多加兩萬送去你的偵探事務(wù)所,現(xiàn)在,給我滾!”

  “好嘞,司小姐要還有什么吩咐,再聯(lián)系我。”男人搓著手諂笑退出去。

  司璐瑤坐下,手抵在額前,閉著眼,呼吸喘急,交叉的手死死握住。

  直到銳利的指甲陷入肉里,留下紅印,疼痛的刺激才讓她稍微平靜。

  她睜開眼,看到桌上的東西,一把掃下去。

  大概十幾張照片,散落在黑色水磨石地面上,那是一個小時前印城抱著蘇蘇出夜色的畫面,從離開卡座到上了車,每一張都無比清晰,只是印城懷里的女人一直埋著頭,看不清長相。

  “賤人!賤人!”她罵,面目猙獰。

  門打開再關(guān)上,高定皮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司璐瑤看見來人,像亡徒看到救命稻草,三兩步走過去,抓住他的手。

  “齊未,齊未你得想想辦法,你一定要幫我,印哥哥,印哥哥他?!彼诸澏兜闹赶蛘掌?p>  齊未看了一眼,淡淡地開口:“我知道了,你先冷靜?!?p>  “我沒法冷靜!”她甩開齊未的手,嘶吼“你要我怎么冷靜,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賤人,她搶走了我的印哥哥,我一個人的!”

  “事情還沒搞清楚,你不要?!?p>  “不行,無論是誰,敢勾引我的印哥哥,我要讓她不得好死!”司璐瑤眼神陰鷙?!胺彩峭肟拷呐耍叶疾粫胚^。”

  齊未有些痛心,別過頭,他想起兩年前司璐瑤還在國外時,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說當(dāng)時的當(dāng)紅女星陳玉跟印城一起出入Y城一個大酒店,疑似戀情曝光。

  就這么一條不知道哪來謠言,甚至抄不上什么熱度,卻讓遠(yuǎn)在美國的她知道,開始找人抹黑陳玉,讓人截斷和她有關(guān)的所有節(jié)目,雇人潛入陳玉家,打斷了陳玉雙腿,又刮花她的臉。

  那一年關(guān)于陳玉的新聞滿天飛,大多都是不好的言論,再后來陳玉就瘋了,網(wǎng)上傳她是因為吸毒過量瘋的??升R未卻知道,她是被輿論生生逼瘋的,輿論的制造者,恰好是他齊未最重要的人。

  當(dāng)紅女星因吸毒隕落,余生是在精神病院度過的。這是那年關(guān)于陳玉的最后一個新聞。

  他也算認(rèn)識陳玉,跟她搭過兩部戲,在他的印象里,陳玉是個好強努力的人,沒什么背景,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真誠又大方。

  再后來真相大白,卻不過是陳玉參加的一個綜藝節(jié)目在Y城,那個酒店又是知名大酒店,公司安排住下的。而印城剛好出差也住在那里,還前后差了一小時出的酒店,兩人甚至沒有任何交集,不過是狗仔想拿這種話題做文章。

  可司璐瑤卻無法容忍,他打電話過去質(zhì)問的時候,她只淡淡說了一句,防患于未然。

  再后來,司璐瑤固執(zhí)的認(rèn)為印城喜歡的是陳玉那樣的人,那樣的身份。搜了很多有關(guān)玉的信息,視頻。

  從言行到舉止,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一不在模仿那個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人。最后她苦學(xué)演技,靠著家里和齊未的關(guān)系進(jìn)了娛樂圈,當(dāng)了演員。

  只要有關(guān)印城,她就失去所有理智。

  齊未痛恨這樣的她,卻也痛恨無法改變她的自己。

  “齊未,你一定要幫我,幫我找到這個女人,我要知道她是誰,長什么樣,我要,我要她的所有信息?!鄙y的頭發(fā),越來越尖利的聲音,沒有人前的溫婉大氣,這是人們所不了解的司璐瑤,狠絕又瘋狂。

  “齊未,你幫我,一定得幫我?!彼ё∷?,在他懷里啜泣。

  “好,我?guī)湍??!彼f,揉揉她的頭,像七八歲的時候,她被大自己一歲的表哥欺負(fù),跑來找他,撲進(jìn)他懷里,軟糯的聲音說:“齊未哥哥,你幫幫我?!?p>  “謝謝齊未哥哥。”司璐瑤揚起哭花的小臉,展顏一笑。

  齊未有些恍惚,抬手抹去她還掛在眼尾的淚水,笑得苦澀。

  所有見不得人的骯臟和不堪我來做,你只管安心,在人前歡樂。

  “去哪啊,姐姐。”周少寒拎著安然半道扔下的包和鞋。

  他要是不在,估計這些東西都不知道被誰撿走了,這女人美是美,就是少一根筋。

  “不是說吃飯嗎,走,跟姐走,帶你吃飯去!”安然赤腳走在路上,不遠(yuǎn)處有個路燈,她蹦跶著跳過去,整個人靠在柱子上,探出半邊臉看離她有段距離的周少寒,俏皮得可愛。

  “現(xiàn)在?這都幾點了,你喝醉了,你家在哪啊,我先送你回去?!彼呦蛩?。

  “我?喝醉,怎么可能,我還能喝”她一只手環(huán)住柱子,一只手張開,開始轉(zhuǎn)起圈,長發(fā)飛揚,紅色亮片長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燈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從她赤足的腳下拉出長長的一道黑影,隨著她一起轉(zhuǎn)圈。

  “你真不能再喝了,聽話,回去,要不我給你開個房間,你先住著?”這個人真是好看到連影子都勾人。周少寒離她還有三步遠(yuǎn)。

  “開房?你想做什么?我告訴你,我很厲害的!”安然轉(zhuǎn)得有些暈,兩只手抱住柱子,穩(wěn)住身體。

  “我要真做什么,你再厲害也沒辦法啊?!彼_始是真的想做什么的,可現(xiàn)在他又不想了,他決定改變戰(zhàn)略。

  “你要真做什么,你會死得很慘?!彼曇敉蝗焕涿C,神情也認(rèn)真起來。

  他輕笑,沒當(dāng)回事,喝醉的人,說什么都是過眼云煙。直接從柱子上拿下她一只手,握住。

  “我不做什么,你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回家,然后我就走?!敝苌俸创?,這女人的手,牽了就沒舍得放開。

  “騙子,男人都是騙子?!彼槌鲎约旱氖?,憤憤的在空中甩了甩。

  “我不騙你,你不放心,可以報警。”周少寒說。

  安然走到他面前,繞著他走了兩圈,來到他身后。

  “蹲下。”她說。

  “???”周少寒轉(zhuǎn)頭。

  “蹲下!”她再重復(fù)一遍,拍他后背,示意他照做。

  “怎么的?”他問,也配合的蹲下。

  下一秒,有柔軟的東西慢慢壓在他身后,緊接著重量感傾覆而來,一雙手繞過他脖子,交叉垂在面前。

  周少寒呼吸加快。

  “背我走,腳疼了?!鄙砗蟮娜寺曊f。

  周少寒卻一直沒反應(yīng)。

  安然不耐煩,手拍他胸口。

  “喂,干嘛啊,不背算了?!闭f完準(zhǔn)備離開周少寒的背。

  周少寒卻猛的起身,把她背起。

  “喂!你要嚇?biāo)牢野?!”安然嚇得夠嗆,急忙抱緊他。

  “咳咳,祖宗,松開點,我要被你勒死了?!敝苌俸畡觿硬弊?。

  “誰讓你嚇我的?!卑踩宦勓裕闪诵?。

  “我也不是故意的?!彼~出一步,又停住。

  前面是十字路口,他頭偏向后:“往哪走啊?!?p>  “先直走。”安然頭靠在他肩膀。

  “然后呢?”周少寒按安然說的走。

  “走三百米,到下個路口就打車?!?p>  “為什么是下個路口?”他疑惑。

  “你笨吶,大半夜的,只有下個路口車多?!?p>  “哦,打到哪?”

  “城西建設(shè)路時代小區(qū)二棟215?!?p>  終于問到想問的答案,周少寒低頭忍住笑,默默在心里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并暗暗記下這個地址。

  出租車后座,安然靠著座位閉著眼睡著了,某個慷慨獻(xiàn)出自己寬闊后背的男人坐在另一邊,原因是上車時安然警告他離得遠(yuǎn)一點,‘大多不負(fù)責(zé)的亂愛都是發(fā)生在車?yán)铩!f

  周少寒靠窗,手撐著頭,就這么看這個睡著的女人,沒有張牙舞爪的凌厲,睡著的她像個收起爪子的小貓。

  他試著咳了兩聲,悄悄挪過去一點,看安然沒動靜,再挪過去一點,還是沒動靜,到后來直接坐到她旁邊,小心的扶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她的手跟他的緊挨著,周少寒摸了摸,指尖是涼的,用自己的一只手把她的兩只手包住,捂暖了后松開,跟她十指相扣,最后滿意的笑了。

  口袋里手機震動一下,他拿出一看,是景東在群里發(fā)的信息,艾特了他。

  “我們兩個找到妹子了,就差你了,你怎么樣啊,要得了就發(fā)照片,你發(fā)朋友圈啊!”

  周少寒這才想起來賭注的事,看了一眼安然。悄悄點開相機,兩人合影拍了一張照片,準(zhǔn)備發(fā)過去炫耀炫耀,轉(zhuǎn)念一想,又不發(fā)了。

  他怎么舍得讓安然暴露在那兩個花花公子眼前。

  隨即又慢慢打字,在群里發(fā)回復(fù)。

  “賭注我不玩了。小爺有更重要的事,酒你們拿去吧?!?p>  景東和余慶表示看到這條信息時無比的震驚,是什么重要的事竟然讓一向只熱衷酒色的周少竟然放棄了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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