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溶見馮二走了,這才背著手入了園子,看著那庭院中假山修竹,小橋流水,似乎重新煥發(fā)了活力,點了點頭道:“這賈雨村在園林規(guī)劃方面,還真是有些造詣!”
石溶一時間來了興致,一邊四處閑逛,一邊指揮著小廝們將院中的擺設做些細微的調整。
“聽聞玉兒最愛竹,姑蘇一帶采購的竹子可有運到?”石溶問道。
“已經(jīng)放在池塘邊上先養(yǎng)著了,公子準備現(xiàn)在就種上嗎?”一個小廝見石溶問起,回答道。
石溶踱步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正是特意為林黛玉留的,院落里面打掃的非常干凈,房子也裝修的煥然一新,但是院落里面,卻是空無一物,未做任何修飾。
之前栽植的花草樹木,擺設的假山之類的,似乎全部被移了出去。
石溶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窗前道:“將那些竹子全數(shù)搬過來!”
那小廝聽了,趕忙領著幾個人去池塘邊上搬竹子。
這邊石溶要來一個鐵锨,在院中走了幾圈,觀察觀察地形,這才一鐵锨下去,松起了院落里的土來。
灰侍者見公子動起手來,想要上去幫忙,卻被石溶瞪了一眼道:“一邊呆著去!”
灰侍者訕訕的退到了一旁。
此時賈府的門前,幾個門子看著馮二一身土頭土臉的打扮,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也是林家的管家,這林家的管家都是這般打扮么?”
“那林家的管家,我是見過的,雖然穿的破爛些,好在五官還算俊俏,如你這般,哪里像個管家的樣子,而且林大人乃是石國第一文士,又豈會有你這般莽漢樣式的管家?”一個老者說道。
“這世道是怎么了?什么時候流行起來冒充管家了?真真是奇聞?!币粋€門子笑道。
“你們說的想必是林忠兄弟,他確實是姑蘇林府的管家,我現(xiàn)在是京師林府的管家,暫時管著這里的林家府宅,等到林忠兄弟來了,自然會將管家的權利移交給他的,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么?”馮二說道。
“林大人久居姑蘇,何時在京師有了房產(chǎn)?果真這樣,林家小姐也不會寄居賈家不走了!”一個門子說道。
“這處房產(chǎn)是林大人京中故友為他盤下的,作為他入京居住之地,林家小姐暫時是不知道的,此次前來,就是想要請林家小姐前去歸置歸置,等到林大人來到京師,也好直接入住,省了些許麻煩!”馮二說道。
“即使林大人京中故友,在京師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又是個隨便盤的下宅院的人,想必在京師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你這般冒冒失失的過來接人,倒不如讓那位故友拿著拜帖前來,還靠譜些!”那老者說道。
馮二覺得這老者說的大有道理,于是趕著馬車離了榮寧街。
石溶忙活了大半天,將那些姑蘇運來的竹子全部栽種在院落里面,又澆了澆水,眼看著天將傍晚,馮二仍舊沒有回來,石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望著那窗前的一排竹子,頗為滿意的將鐵锨扔給了一個小廝,對著一旁正打盹的灰侍者道:“走了,該回去了!”
“公子,宮中正在選宮妃,現(xiàn)在回去,怕是不好吧!”灰侍者伸了個懶腰,走了過來道。
“時間早就過了,說不得好戲就要開場了,你就瞧好吧!”石溶笑道。
灰侍者將信將疑的跟著石溶離開了林府,
此時皇宮的宮門前,李文忠正揣著手焦急的等待著,那邊夏守忠勸說道:“李大人這又是何苦?”
“夏公公,我可聽說今日你也在場,我倒是要問問,你們這是演的那一出?”李文忠怒目而視道。
“李大人,非是老奴要這樣呀,這乃是陛下的主意,賈女史雖然行事欠妥,但那也是照著陛下的意思來的,您現(xiàn)如今這樣鬧,不是誠心要給陛下難堪么?”夏守忠勸說道。
“你怎知陛下是這個意思?果真如此,當初陛下為何還要昭告天下,于官宦人家遴選宮妃入宮,現(xiàn)如今草草了事,豈不讓天下人恥笑?還是說你們曲解上意,刻意逢迎?陛下即使現(xiàn)如今不給我一個說法,怕是到了朝堂之上,也要給朝臣們,還有天下百姓一個說法吧!到時候陛下如何自處?你們想過嗎?”李文忠怒道。
夏守忠聞聽此言,不免后腦勺發(fā)涼,原以為陛下是對賈元春另眼相看,這才讓她主持歷來有后宮之主主持的選宮妃的事情,自己這才頭腦發(fā)熱,刻意逢迎,果如李文忠所言,一旦引起朝臣的非議還有憤慨,怕是會釀成大禍,頓時有些著急道:“李大人,您看著?”
“這么晚了,老師怎么來了?”這個時候,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文中見是石皇歸來,趕忙跑了過去,跪下道:“陛下,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石溶眉頭一皺,沒有想到第一個來找自己的竟然是這位自己的啟蒙老師,按照宮中的史官記載,這個李紈兒當年是自愿奏請先皇出宮的,這一次雖然出現(xiàn)在了選宮妃的名單上,自己以為只是出于對皇家的尊重,不得已才錄上去的,沒想到竟然是來真的,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石溶想著,一邊命灰侍者將李文忠攙扶起來,一邊說道:“大晚上的,老師這是怎么了,快快請起,隨朕入宮說話!”
灰侍者見公子被李文忠突然的一嗓子嚇得身子一抖,強忍著笑將李文忠扶了起來,然后攙扶著入了宮門。
“陛下,賈女史入宮多年,至今未誕下龍嗣,已經(jīng)是罪孽深重,現(xiàn)如今竟然又在后宮弄權,攪亂陛下招納宮妃的計劃,實在是膽大妄為,還請陛下明察!”來到了雍和宮,李文忠重新跪下來道。
“選宮妃的事情,朕由于政務繁忙,確實是委托了賈女史還有夏公公全權處理,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會!”石溶言道。
“哪里有什么誤會,就是她仗著賈家權勢,陛下疼愛,恃寵而驕,不把陛下,還有我們這些老臣放在眼里!”李文忠言道。
“大家都是同朝為官,李大人且不可如此說話,以免傷了和氣。”石溶擺了擺手道。
“陛下竟然怕賈家如斯嗎?您怕他們,老臣可不怕!他賈家,還遮不了石國的天!”李文忠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