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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傳奇之麒元丹

第006章 白蘭堂主

水月傳奇之麒元丹 葉忘心 6145 2019-03-11 21:06:54

  風,帶著冬的憂郁和冷酷極不識趣地搖晃著地宮四壁的燭火,數(shù)以千計的紅燭照得整個殿堂亮如白晝。燭光跳蕩,映在阮紅梅氣憤冷漠如墓碑的面頰上,竟似毫無溫度。

  殿堂堂皇而威嚴,阮紅梅更是威嚴而傲慢地坐在貂皮軟榻上,其下十四名紅梅客兩排垂首而立,一滿臉血污衣衫襤褸的黑衣男子癱跪在榻前,顯得說不出的頹喪和落魄。

  但凡江湖中人都知道紅梅客的狠毒和可怖,更何況眼前面對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紅梅客的頭領,就無異于見到了活閻王,黑衣男子眼神散亂,似乎對生已不再抱任何希望。

  “我在問你最后一遍,麒元丹到底在不在你們會主手上?”

  阮紅梅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冷酷無情,誰都知道黑衣男子無論回不回答,無論他如何回答結(jié)果都是一樣,她話一出口等于就已經(jīng)判了黑衣男子的死刑。她的確比死神更可怕。

   燭光黯淡,空氣冰冷似凝結(jié)。

  黑衣男子沒有回答,是人多少都會有點骨氣,既然回不回答結(jié)果都是一樣,那又何必回答?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何不讓自己死得有尊嚴一些?

  阮紅梅臉上紫氣蔓延,雙目中兇光迸露,誰都知道轉(zhuǎn)眼間黑衣男子便會橫尸當?shù)亍?p>  “哈哈……”一聲狂笑便如黑夜中的一道閃電一般格外醒目。阮紅梅一干人放若從夢中驚醒。

  “誰!”一聲厲喝,阮紅梅已離座而起,只見她身影一晃,徑朝北邊幽暗的角落里掠去,其身形快如閃電無異。

  大笑聲中,兩團黑影又自北邊角落掠回,在眾紅梅客身前落定,除了適才飛身而去的阮紅梅外,眼前又多了一人,這人一身粗布衣裳,手拿竹棒,一臉懶懶散散的表情,別人雖不認識,黑衣男子卻知道此人正是獨孤笑。

  天星會雖然神秘、嚴謹,天星會眾雖然互不相識,卻沒有一人不認識獨孤笑。獨孤笑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愛笑,而且通常笑得不討人愛,因為獨孤笑通常笑得很無聊,通常笑得都很不是時候。

  試問當今武林,誰又敢擅闖紅梅禁地、誰又敢偷聽紅梅客主說話、誰又敢在紅梅客主面前如此放肆?

  獨孤笑仿佛在任何時刻都嫌自己命長一樣,他還沒笑完,十四名紅梅客中已有十二把長劍對準自己的咽喉。

  這十二名紅梅客除了制住獨孤笑外誰也沒有亂動,甚至連多余的動作都沒有,他們的動作迅疾、有效,他們的配合嚴整、犀利。他們既然能在江湖中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令江湖中人談虎色變,這當然與他們平日里艱苦卓絕的訓練息息相關,獨孤笑此時倒像是一個活靶,他一出身便似為了配合這十二名紅梅客天衣無縫的演練??蛇@終究不是一場演習。

  “你怎么來了?”黑衣男子冷冷地道。他似乎極不愿意領獨孤笑的人情,何況這種人情領不領都是一樣,獨孤笑此時已是自身難保,縱然他有三頭六臂也是插翅難飛了。

  獨孤笑沒人回答,他似乎是懶得回答,他一臉懶散地沖阮紅梅笑道:“客主別來無恙,貴處的待客之道不至于此吧?”

  阮紅梅雖不識得獨孤笑,但石門谷一役獨孤笑的聲音令人難忘。阮紅梅一聲冷笑,冷冷地道:“你本事不小,居然有膽找上門來送死,麒元丹可是在你手上?”

  石門谷一役,紅梅客和天星會兩敗俱傷,彭金海師徒二人攜麒元丹去向不明,若非獨孤笑挑起是非從中作梗,使得原本唾手可得的寶貝功敗垂成,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紅梅客和天星會也因此結(jié)下深怨,阮紅梅素來老謀深算最工心計,她想這一切若非此人早有預謀趁火打劫坐收漁利劫走麒元神丹外更無他人。

  獨孤笑笑了笑,一臉輕浮地答道:“不錯,麒元丹在我手上,但不在我身上,前輩想要,晚輩自當雙手奉上,只不過晚輩還有兩個小小的要求,還望前輩答允?!?p>  阮紅梅冷笑道:“臭小子當真活得不耐煩了么,還敢跟本座提條件?不想死的話就識相點乖乖地將麒元丹交出來,姑且還可饒你一命?!?p>  獨孤笑陪笑道:“晚輩既然敢來,自然是準備誠意獻出麒元神丹,只不過客主得麒元丹易,要知道麒元丹里面的秘密嘛,嘿嘿。”

  阮紅梅動容道:“難道麒元丹之中還有秘密?”

  獨孤笑道:“若非如此,彭金海那老不死怎么會如此好心將麒元丹拱手讓人?”

  阮紅梅將信將疑,道:“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獨孤笑道:“自然是從彭金??谥新牭降摹!?p>  “彭金海那老兒會有那么好心將這些話說給你聽?”

  “他當然不會,只不過一個垂死的老頭臨死之前總要向他最親近的徒弟交待一些事情的,我也是在一旁偷聽到的。”

  “哦。如此說來,你是知道麒元丹里面的秘密了?”

  “晚輩雖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p>  “誰?”

  “天星會主。”

   清風拂境,地宮幽深而神秘。

  燭火晃動,使得阮紅梅冷如寒霜的臉上更增幾分猙獰可怖之態(tài),阮紅梅正沉吟著。

  “只要客主答允晚輩兩個小小的請求,晚輩不但將麒元丹雙手奉上,而且還會竭力助客主一臂之力,讓客主對麒元丹的秘密也手到擒來。”

  “講!”

  獨孤笑嘆道:“客主手下的姐姐們好犀利的劍法,晚輩生怕一個講得不對,我這顆腦袋就要和脖子分家了。”

  阮紅梅冷目一斜,十二名紅梅客齊刷刷地一聲便已撤劍回位。

  “多謝客主?!豹毠滦Χ读硕兑律溃m(xù)道:“晚輩此次前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晚輩的終生大事而來。”

  阮紅梅橫目冷冷瞟著獨孤笑,眼睛里看不出有絲毫的相信。

  若是換了別人,單是看她這冷得讓人心里發(fā)毛的眼神雙腿便已發(fā)軟,可獨孤笑就是獨孤笑,就算天塌下來了,他臉上也會掛著那又輕浮又不討人愛的笑,他不慌不忙地從懷里取出那份按有紅塵手印的婚書雙手呈給軟紅梅,還道:“客主請看,晚輩誠意而來,我與紅塵立有婚書作證?!?p>  阮紅梅不接,又冷眼瞧了獨孤笑一眼,朝一旁垂手而立的一名下屬道:“把紅塵帶過來?!?p>  那名下屬應道:“是?!惫硗顺?。

  “多謝客主。”獨孤笑笑道。

  阮紅梅冷哼一聲,道:“你還有一個要求是什么?”獨孤笑道:“晚輩不才,晚輩這第二個條件便是晚輩想做白蘭堂堂主?!?p>  “哦?”阮紅梅兩道寒意森然的眼光又閃電般攝到獨孤笑身上,直讓獨孤笑覺得像是被打了一層寒霜一般從后背直涼到腳底。獨孤笑只勉強笑了笑。

  紅梅客中有白蘭、紫薇、紅蓮三堂,而這三堂中又以白蘭堂居首,紅塵便是紅蓮堂副堂主。除紅梅客主人阮紅梅外,白玉堂堂主便是紅梅客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

  權力,亙古以來便是人類難以掙脫的一種誘惑,它在很多時候都與金錢美色并存,甚至凌駕在金錢和美色之上,很多人豈非是終其一生都在這把悲哀的枷鎖的束縛之下?

  美色和權力已經(jīng)有足夠的理由令獨孤笑這樣一類冷血的殺手賣主求榮,轉(zhuǎn)投他人門下。念及于此,阮紅梅緊繃的臉忽然笑了起來,她笑起來只讓人覺得更詭異。

  “好,你這兩個條件我都答應?!?p>  獨孤笑大喜,連忙下跪拜倒,磕頭道:“屬下獨孤笑,拜見主上。愿主上福如東海、芳齡永駐,千秋萬世、一統(tǒng)江湖?!?p>  阮紅梅冷笑道:“這禮就免了,我已經(jīng)答應你了,現(xiàn)在你可以交出麒元丹了吧?”

  獨孤笑起身道:“啟稟主上,麒元丹屬下放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藏了起來,主上想要的話晚輩可以隨時去取來獻給主上?!?p>  阮紅梅神色一變,臉上怒容盛起,又在剎那間一斂即逝。終于緩緩道:“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樣,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p>  獨孤笑忙道:“屬下不敢。”

  說話間紅塵已被帶到,紅燭幻影中紅塵倩影依舊,只是從看上去似是憔悴了許多。

  獨孤笑看到后心生憐惜,知道她因為自己在無香宮受罰吃了許些苦頭,正欲上前搭話,不料紅塵見到自己后竟叫了起來,揮掌彈指便如一頭受驚的困獸攻了過來。

  “放肆!”阮紅梅厲喝道。

  紅塵仿若從夢中驚醒,一瞬間的困獸之怒便在眨眼間土崩瓦解,驚慌失措地便如一只受驚的小白兔般跪在阮紅梅跟前。

  阮紅梅對獨孤笑道:“紅塵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把麒元丹取來,到時候我在封你做白蘭堂堂主。”

  “多謝主上?!豹毠滦Π葜x道。

  “啟稟主上,紅塵誓死不嫁此人,還望主上收回成命?!奔t塵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阮紅梅臉上怒氣給張。

  “還望……還望主上收回成命……”

  紅塵話還沒說完,阮紅梅已經(jīng)反手一掌劈了過去。

  “噼啪”“砰”地兩聲爆響,阮紅梅這一掌竟打到了獨孤笑身上,只見獨孤笑整個人從紅塵頭頂?shù)癸w出去,直撞在地宮中央地雕花大理石柱上,只震得洞頂上石灰刷刷下落。

  原來是阮紅梅出手的那一瞬間獨孤笑施展“移形換位”上乘輕功擋在了紅塵身前,阮紅梅盛怒之下傾力一掌那是何等勁力?若非獨孤笑急中生智竹棒橫胸,使阮紅梅先這一擊先打到竹棒之下卸去了大半功力,獨孤笑此刻早就一命嗚呼了。饒是如此,獨孤笑還是被阮紅梅這一掌震得連嘔兩大口鮮血。

  這一變故令誰都有些瞠目結(jié)舌,紅塵更是在意料之外,她萬萬想不到在危急時刻獨孤笑會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前面。只有阮紅梅神色不動,悠閑自得,絲毫沒有半分詫異,似乎是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此刻坐倒在眾人眼腳似被人遺忘的天星會黑衣人黯然無光的雙眼中似乎有了一絲光彩,他的肩膀似乎也動了動。

  獨孤笑勉強坐起身來,又勉強笑了笑,伸手抹了抹嘴上血沫,道:“多謝主上手下留情。”

  阮紅梅冷笑道:“那是你命大,用不著謝我?!彼只仡^厲聲道:“還有誰敢在我面前說不?”

  地宮寂靜,沒有人回答。

  獨孤笑拋掉手中被阮紅梅震斷的兩截斷棍,試著站起,腰身剛直起,便刷地一下頹坐下去。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阮紅梅喝道:“紅塵,還不過去將你夫君扶起?”

  紅塵輕聲道:“是……”

  紅塵走近時,獨孤笑又齜牙咧嘴地沖她笑了一笑,紅塵秀眉微蹙,不過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感覺眼前這人竟沒有那么可惡。

  女人一生中應該找的,難道不是那個能在危難時刻擋在自己前面的男人?

  洞中不分日夜,紅燭將殘又有侍婢換上新燭。紅塵已將獨孤笑扶起。

  阮紅梅道:“你先下去養(yǎng)傷,三天后我派人同你去取麒元丹?!?p>  “多謝主上?!豹毠滦γ懔φf道。

  阮紅梅如尖刀般的冷目又落在天星會的黑衣人身上,冷言道:“你似乎沒什么用了?”

  黑衣人冷哼一聲,將臉側(cè)了開去。

  獨孤笑說道:“屬下懇請主上……暫時……暫時饒他一命……”

  “好吧,那就饒他一條狗命,來人,帶他出去!”

  獨孤笑沒有想到阮紅梅會答應得如此干脆,似乎這一切都已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他忽然間感覺阮紅梅要比想象中的可怕得多。

  連黑衣人都大出意料,對獨孤笑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如果可以生,又有多少人愿意去選擇死呢?

  阮紅梅雖然狠心毒辣,但她畢竟是一個驕傲的女人,一個驕傲和霸氣的女人說話往往是算話的。黑衣人被帶走了,因為獨孤笑,他撿回一條命,他走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有著一種一個冷血殺手并不應該有的感激之情。的確,他并不適合走這條路。

  可路,終歸是要走的,路,終歸是要選擇的。

  獨孤笑服過紅梅客中一名弟子送來的傷藥,躺在紅塵的床上思索著。

  紅塵也坐在窗前怔怔出神。

  窗外夜幕深沉,天上冷月如盤,零星點點,谷中蟲鳥凄啼。夜,是如此落寞凄清。

  有些人似乎生下來就注定只能活在別人的操控里,有些人的路似乎是既悲哀又無奈地別無選擇。

  紅塵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獨孤笑的人了。這是阮紅梅決定的,她說的話對每一個紅梅客來說那是死令,不服從,唯有死,甚至連死都不能。

  紅塵的心也是復雜的,她的人雖然是安靜的。通常越安靜的女人內(nèi)心往往是越復雜,偏偏獨孤笑這時候又是一聲不吭。

  紅燭已殘,夜已深。獨孤笑自沉思中醒來,看見紅塵支頤窗前,猶自夢中,忍不住心生憐惜,道:“紅塵妹子,夜冷天涼,快來睡覺吧?!?p>  紅塵自夢中醒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厲聲道:“你若敢打我的主意,我立刻殺了你!”

  獨孤笑嘆道:“我們有婚書為證,何況主上也已將你許配給我。”

  紅塵急道:“你……你無賴,你欺負人……”說著竟留下淚來。

  獨孤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虎山莊一夜滅門的冷血殺手竟也會如此脆弱,不由得心生歉然,道:“放心吧,我都去了半條命了,剩下的這半條命也捏在你手中,我只是見外面冷,怕你著涼,想讓你早點睡罷了?!彼D了一頓,又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的雙手捆起來?!?p>  紅塵啐道:“誰要你裝好人?”

  獨孤笑嘆道:“你如果不想睡我也不勉強,只不過女孩子要是著涼了流鼻涕可不好看?!闭f著他便打了個哈欠,闔起了眼睛。

  也不知是藥力發(fā)作還是內(nèi)傷所致,獨孤笑只覺眼簾越來越重,腦袋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地終于睡著了。

  鳥語清脆,空氣恬靜伴著淡淡幽香。天終于亮了,獨孤笑睜開了眼睛。

  搶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縷縷青絲披散如潑墨。紅塵竟和衣睡在身邊。

  也許是因為昨晚睡得比較晚,紅塵正睡得兀自深沉未醒。只見紅塵呼氣如蘭,臉上淡妝未去,清秀的眉睫配著勻稱的鼻梁又加唇薄如櫻桃,獨孤笑一生從未像這樣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一個女孩,只覺得嬌美不可方物,竟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

  誰料兩唇甫接,紅塵也如觸電般驚醒。

  “啪”地一聲臉上已火辣辣的挨了一記耳光不算,肩上也已被紅塵閃電般的斬了兩掌,直讓獨孤笑痛到骨子里去。獨孤笑舊傷未愈,這下牽動內(nèi)傷,又“哇”地一下嘔出一大口淤血。

  這一來,紅塵也慌了,連忙起床,從身上掏出手帕便給獨孤笑擦血,這只手卻讓獨孤笑單手捉住。

  獨孤笑壞壞地笑了笑,道:“這下你可不亂動了吧?”邊咳嗽不斷,咳嗽中還帶著血。

  紅塵不想再刺激他的傷勢,并沒有掙脫,只急道:“都什么時候了還鬧,你的傷……”

  獨孤笑松開她的手,笑道:“不礙事的,還得多謝你,淤血吐出來了傷就馬上好了?!彼置嗣?,道:“只不過這里有些疼……”

  紅塵慍道:“誰叫你……誰叫你……”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獨孤笑正欲再調(diào)笑調(diào)笑她,忽然有人敲門,道:“獨孤公子、紅塵師姐,客主有請?!?p>  獨孤笑搔了搔后腦勺,顯得很無奈對紅塵道:“怎么這么早就來叫我們啦?”

  紅塵沒有理他,對門外那人道:“知道了,你先去回稟主上,我們馬上就到?!?p>  “是。”

  獨孤笑在紅塵的伺候下簡略地梳洗了一番,便走出廂閣。

  山谷里空氣清新,沁人心脾。山谷間自然少不了梅花,漫山的紅梅在初冬的早霧中顯得纏綿而妖嬈,山谷間還時不時地傳來兩聲不知是什么鳥的鳴唱,入耳清神。昨日里他們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已夜幕深垂,倒不覺得,現(xiàn)在看來,這世外的幽谷倒真似人間的仙境,竟是如此的美不勝收,獨孤笑只覺得身上的傷似乎好了大半。

  到處都是奇形怪石,各處屋舍建筑自看上去一模一樣毫無分別,唯一令人詫異的是這數(shù)百間小小亭樓竟沒有兩間是整齊的靠列的,或縱或橫參差交錯,便如棋局上的迷局一樣直讓人眼花繚亂。

  獨孤笑被紅塵帶在這些棋局般的樓宇中左穿右插,一路上獨孤笑幾次主動找紅塵搭訕,紅塵都沒有理他,恍若不聞。過了好一會兒二人終于穿到了昨天獨孤笑貿(mào)然闖進的地宮,獨孤笑現(xiàn)在都有些懷疑自己昨日是如何闖進來的。

  阮紅梅依舊斜躺在她的貂皮錦榻上,依舊是顯得驕傲而高貴。這次護在她周身的只有四人,四個黑紗掩面的紅梅客。獨孤笑憑感覺便知道這四人的武功遠在紅塵之上。

  紅塵與獨孤笑連忙向阮紅梅躬身行禮。

  阮紅梅道:“不必多禮了,昨晚你睡得可好?”

  獨孤笑忙道:“有勞主上操心,多虧了紅塵妹妹的悉心照顧,屬下昨晚睡得一直很好?!闭f著忍不住看了紅塵一眼,剛好紅塵這時也在忐忑不安地看著獨孤笑。兩人眼光一撞,紅塵俏臉一紅,連忙側(cè)了開去。

  阮紅梅續(xù)道:“峨眉派秋啟志那小子居然拉攏江湖上五大門派欲與本座作對,還大言不慚地要為玄天派的那彭老兒報仇雪恨。昨日本座派去誅殺風虛老道的幾名弟子都中了敵人埋伏,這兩日你先好好養(yǎng)傷,后天我會派白芯和紫桐陪你一起去取麒元丹?!?p>  獨孤笑拜謝道:“多謝主上?!?p>  紅塵心里卻驀的一驚,她知道白芯和紫桐分別是白蘭堂和紫薇堂堂主,這二人論武功論心智無不是紅梅客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佼佼人物,尤其是白芯,獨孤笑要做白蘭堂堂主,白芯為維護自己地位,會不會半路上殺人滅口,除之而后快?

  紅塵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想這些,她忽然覺得很奇怪,自己竟然會莫名其妙地關心起獨孤笑的安危,她忽然開始恨起自己來,她早就立過重誓總有一天要殺掉獨孤笑的!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如此地奇妙,愛與恨之間似乎永遠都沒有一種永恒的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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