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面粉，可以做出兩三斤的涼皮，營業(yè)那天，祁紅緊張得很，生怕會出什么差錯，李朧月給她加油打氣，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
第一天，就陪著她賣了。
在電影院旁邊，擔(dān)子一放，上面擱著幾碗涼拌好的，祁紅戴著口罩，頭發(fā)是聽李朧月的，扎成一個團子，沒有任何碎發(fā)。
她穿著也是工整干凈的。
上午的時候，沒有什么人，畢竟大家都在上班。
偶爾幾個過路的，也只是來看看熱鬧，到了中午，大家都吃飯了，有歇息空檔了，就開始出來了。
李朧月趕緊讓祁紅準(zhǔn)備，她在旁邊吆喝：“大碗涼皮！八分錢一碗！大碗涼皮！八分錢一碗！不好吃不要錢！”
這在后世都爛大街的廣告，但很快，就吸引了顧客，不少人挺聽到不好吃不要錢，立馬就趕了過來。
看到祁紅準(zhǔn)備有碗筷，但是要交一毛錢押金，等吃完了退回來再還押金，有的人干脆就在原地站著吃，有的人回去拿了飯盒。
還有的，趕緊呼朋喚友的來。
這涼皮是經(jīng)過改良的，在李朧月的建議下，加了辣椒油和花生碎，雖然她吃花生過敏，但是不得不說，有了花生碎，涼皮混著黃瓜絲和面筋，這口感就出來了。
有的人是連湯都喝完，碗都舔干凈才還給的。
讓李朧月差點以為，他們是洗了才還的……
這么一中午過去，李朧月見人少了些，就先回去做飯，昨兒祁紅買了好些吃食，她炒了個番茄雞蛋，煮了面條，把番茄雞蛋澆上去，加了蔥花和辣子油。
她去頂祁紅的班，祁紅收錢收得不亦樂乎，聽說要吃飯，還有點舍不得。
不過閨女都發(fā)話了，她匆匆回去，把飯吃了，鍋碗洗了，才到攤位上去，那一扁擔(dān)的涼皮，都賣空了，她這也沒做多少，就折騰了二十來斤面粉。
沒想到只一個上午，就賣光了！
李朧月趕緊招呼，“阿媽，趕緊回去做涼皮，按照這個速度，晚上肯定還有人來買，而且買的人更多！”
這中午人家都嘗鮮了，肯定是一傳十十傳百了。
祁紅馬上忙活起來，洗面蒸面，一下午忙活來，竟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
母女倆抽空吃了饃，墊了下肚子，走到電影院門口，馬上就要到下班時間了，兩人準(zhǔn)備好了，李朧月盯著，看著有人快要路過，就立馬喊：“快來吃咱們的幸福涼皮！吃了就幸福安康福壽延綿！”
這話一出，其他人又開始來湊熱鬧。
這會兒，人比上午還要多。
形形色色的，祁紅一直在涼拌，李朧月一直在收錢。
到天黑，涼皮就賣完了。
這速度，堪比火箭了。
還有人沒吃到，李朧月笑迎道：“明兒請早！”
那些人一聽，也沒說什么。
母女兩人回了家，祁紅累的快癱了，卻還是堅持?jǐn)?shù)錢，她數(shù)了一下，今兒賣了九塊六！除去成本，純利有五塊多！
要是賣一周七天，可就是三十五！那一個月，就是一百四啊！
祁紅要樂暈過去了。
身上的疲憊，立馬煙消云散！
李朧月給她熱洗澡水，也拌了大盆涼皮，端著娘倆一起吃，“阿媽，咋樣？來縣城掙錢的感覺怎么樣？”
之前還擔(dān)心這個擔(dān)心那個。
現(xiàn)在一看，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祁紅不好意思笑笑，看著李朧月，眼底露出許多感概，“丫頭，你說……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她這一個月，是那些工人三個月的工資！
能不開心？
李朧月露出笑意，“你說呢？”
她把筷子遞給祁紅，祁紅拿著筷子的手都有些抖，李朧月笑道：“阿媽你看，今兒也得出結(jié)論了，早上我們不用去太早，中午去就成?！?p> 祁紅也是這么想的，早上在家做涼皮，晚上早點睡。
沒有那么辛苦。
“丫頭，沒有你，我哪里來的這本事……”
祁紅由衷感概，李朧月笑瞇瞇吃著涼皮，“阿媽，這生意，要是做得好，那就是個好的，要是做不好，那會吃大虧?！?p> 祁紅本就老實。
李朧月給她舉例，“要是有人拿十塊錢找你買涼皮，你給他找零錢，你沒找完，他說自己有零錢，讓你把十塊還給他。
然后呢，他掏了半天又說自己零錢不夠，依舊把十塊拿給你讓你找錢，你找了他拿了東西走了，你知道有什么漏洞嗎？”
祁紅聽的一愣愣的，半天反應(yīng)過來，“啥漏洞？”
李朧月微微一笑，“他第一次給你的是真錢，第二次給你的是假錢，就是趁著你不防備給你換了。”
這是后世很泛濫的一種騙錢手段。
祁紅嚇了一跳，臉色一變，“還有、還有假錢？用假錢不是違法？”
“那人家把假錢給了你，東西在你手里，人家違什么法？”
雖然這時候還沒人敢造假錢。
李朧月又嚴(yán)肅道：“比如有人來吃涼皮，要了一碗，給了錢，又說不想要這涼皮了，一口沒動，要退錢，你咋辦？”
祁紅沉吟：“這人家沒動……”
“萬一他在涼皮里下了藥影響咱們生意怎么辦？”
李朧月提點：“而且咱們做的是食品生意，沒有退換的說法，要是人家吃一半說不好吃要退了，你也給退？”
這……
祁紅摸了摸腦袋，“還有這種人？”
那是有多不要臉？
李朧月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這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你覺得你不可能干出來的事情，別人就能干出來，因為他們沒有底線也沒有三觀，做什么都是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我們少打交道，但是不得不防。”
祁紅一陣了然：“我知道了……”
“今兒只是開張第一天，生意好些是正常，之后生意不好，也是正常。但就是怕那些人眼紅，所以凡是有人問你生意怎么樣，賣得好不好，你就只管賣慘?！?p> 李朧月眨了眨眼，筷子敲了下盆子，“知道什么叫賣慘嗎？”
祁紅搖了搖頭。
李朧月笑了，“你要告訴他們，你一直過得苦，拉扯著我一個閨女，沒有親戚無依無靠，賣一天累的腰酸背疼，也就掙個幾毛錢?！?p> 祁紅驚呆了，嘴唇微張。
“記住了嗎？”
李朧月歪頭看她，祁紅傻愣愣點頭，忘記吃涼皮，“這……我記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