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早在第一次門響,就看到了司念,只是手里的瓜子磕到一半,舍不得丟開。此時看司念一臉呆萌,傻得可愛,立刻甩開瓜子,撲了上去:“小念念,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司念被她過分的熱情撞得一趔趄,又喜又氣,“找你半天,你怎么在這兒?!我沒走錯吧……這好像是我的寢室?”
米樂摟著她脖子晃了晃,笑得賊兮兮:“什么你的我的,當(dāng)然是咱們的!你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僅一個系一個班,還在一個寢!刺不刺激?開不開心?!”
司念皺了眉:“你是說……你也在四班?也在302寢室?”
米樂掰著她的臉看了看,“你這是什么表情?”
司念沒說話,默默回憶了幾遍剛才查寢時表格上的名字,確定沒有米樂二字,“不對,我剛剛查寢時沒看到你的名字。”
米樂的笑僵了下,卻轉(zhuǎn)身扯著司念來到一個靠窗的床鋪前:“我已經(jīng)研究過了,這四個床位,挨窗的兩張最好?!闭f著直接搶過司念手里的東西,一股腦兒向床上扔。
司念趕緊把暖壺和馬扎搶救下來,小心地放到了床邊。
米樂還在滔滔不絕:“我給你講,小念念,靠門的兩張不能選!樓道里每天人來人往,肯定很吵。別的寢室來串門,多半也喜歡坐那里。你想想,睡覺的地方,誰的屁股都要沾一沾,多惡心?總不能每天洗床單吧!還有,這靠窗的床位挨暖氣近,冬天窗簾一拉暖烘烘,夏天開窗易通風(fēng),太陽天天曬,健康又殺菌,你說,是不是犯懶躺尸、安居睡覺的首選?”
司念看她瞎扯個沒完,忍不住問,“米樂,你確定咱倆一寢室?我反復(fù)回憶過了,很確定單子上沒你的名字。”
米樂挑著眼角哼了聲,“我騙你干嘛!”
她指了指對面的床鋪,“喏~,姐就睡那兒,歡迎你隨時來爬床!”
司念早看出她言辭閃爍、虛張聲勢,拉住她的手,認(rèn)真道,“米樂!到底怎么回事?!”
米樂看蒙不過去了,索性一屁股坐回了椅子,繼續(xù)轉(zhuǎn)著眼珠嗑瓜子,“也沒什么!就是去報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咱倆被分到了一個班,那我查寢室時,自然就查了下你的嘍~,可惜,沒分到一起,于是我就讓工作人員給調(diào)一下?!?p> 原來是這樣,司念松了口氣,坐到床邊開始整理東西,“所以,是你求那個負(fù)責(zé)寢室的學(xué)長把咱倆換到了一個屋?”
“什么學(xué)長!那家伙也配!”米樂啐出個瓜子皮,咬牙切齒,“老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足足求了他十五分鐘,那家伙居然不上道,油鹽不進、百毒不侵,非說什么寢室是宿管科分好的,都有備案,他無權(quán)更改,必須按規(guī)定。白費了老娘那么多口水?!?p> ???!司念一下子蹦了起來,“那……這怎么回事?你擅自住進來的?!”
“你看你看,急什么?!我米樂是那么莽撞的人嗎?”
司念無語,你不莽撞?你是我見過最虎的妞!
米樂扔了瓜子拉著司念走到寢室外,指了指門邊的塑料插槽:“放心吧,我早有準(zhǔn)備!你看看這個!”
司念這才發(fā)現(xiàn),插槽里有張宿舍人名卡,難怪一路走來看到很多人趴在門框上。她自己是一路默念著寢室號過來的,還真沒留意到這玩意。
透明的亞格力插槽里,一張白色的卡片,上面整齊地印著四個方格,每一格里一個名字,米樂、司念、申小冉、衛(wèi)薇。
吔?這怎么回事?司念疑惑地看向米樂。
米樂神秘兮兮地將卡片抽了出來,遞到司念手里:“山人自有妙計,你仔細(xì)看看?!?p> 司念將卡片放到眼前仔細(xì)打量,每個名字都是印上去的,看不出什么名堂。
米樂鄙夷地掃了她一眼,難掩得意地捻過卡片翻了個面,一條明晃晃的粘痕橫在眼前。
透明膠?!
司念難以置信地一把搶過來,舉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沿著米樂名字的黑色邊框上,有一條不易察覺的剪接痕跡,剪得很巧妙,幾乎和黑線邊緣壓在一起,不湊到眼前,還真看不出來。
米樂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咋樣?姐技術(shù)不錯吧!告訴你,姐是專業(yè)辦假證兒的!”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司念急急拽住米樂,“這怎么行!你怎么能私自把名卡改了呢!這……萬一真住這寢室的同學(xué)來了怎么辦?!萬一被宿管科發(fā)現(xiàn)怎么辦!”
“這怎么不行了?!”米樂看司念這疾言厲色的樣字,也有些不爽了,“我是那么傻X的人嗎?那人的名字我早貼回我原寢室了!”她戳了戳司念肩膀,“怎么的?姐費了這么大勁你還這態(tài)度,難不成不想和我住一起?”
米樂說這話時,語氣戲謔,唇角彎彎,可司念卻覺得透著股隱隱的倔強和不安。
原來,大大咧咧的米樂,骨子里竟如此敏感。
司念嘆了口氣,把卡片輕輕插回卡槽,轉(zhuǎn)頭拉著米樂進了屋,“我當(dāng)然希望和你?。〔桓?,我上哪兒蹭吃蹭喝去?可我擔(dān)心,咱們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萬一犯了校規(guī),被處分怎么辦?”
米樂認(rèn)真地看了看司念的眼睛,笑了起來,“要處分也是老娘擔(dān)著,不會連累到你!”她一甩漂亮的卷發(fā),拍了拍司念的肩,“那么厚的塑料殼子,誰會發(fā)現(xiàn)?你剛才不也沒看出來?再說了,大家都是新生,誰都不認(rèn)識誰,更別提記住哪個寢室住著誰了!你放心,絕對沒問題!”
“那……萬一原來的同學(xué)像我一樣,默念著寢室號找來怎么辦?”司念小心翼翼提示。
米樂賞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司念,你什么星座?”
“處女座?!痹掝}怎么忽然拐到這兒了。
米樂鄭重地點了點頭,“難怪!老娘這水瓶座最慣不了你們處女座,這墨跡勁兒的!你看看那些人,哪個不趴門框上找自己名字?那宿舍就在隔壁,那丫頭來了,頂多認(rèn)為自己記錯了,卡片比記憶更直接,她一準(zhǔn)乖乖住進去。時間長了,都混熟了,我打包票,就算知道弄錯了,她也不愿意搬了?!?p> “可是……”
“你丫再‘可是’一句試試?”米樂咬牙切齒。
好吧……司念嘟了嘟嘴,沒再出聲,心想,出了事大不了全攬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