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英一邊跟著虛谷往坤靈木下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邊上的老虎：“你會說人話，你以前是個(gè)人嗎？”
她一想到自己的經(jīng)歷就不禁懷疑這頭老虎過去是不是也是個(gè)人，有一天被老虎咬了一口或者咬了老虎一口，就妖化變成老虎了。
“人？”誰知這老虎高傲地伸了伸脖子，“爺我生來就是百獸之王，怎么可能是人呢?！?p> “嗯？那你為什么會說人話？”
“學(xué)的唄?！笔堇匣⒉恍嫉匦彼谎?，“某一天醒來的時(shí)候，本大爺突然就覺得自己跟那些傻老虎們不一樣了，什么東西都是一學(xué)就會。不過聽了幾天人說話，連人語都學(xué)會了?！?p> “是嘛，你好厲害啊?！?p> 瀾英夸了他一句，虎大爺聽了很受用，愈發(fā)洋洋得意起來：“小姑娘你很有眼光?！?p> 穆陵聽了他倆的對話，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虎大爺回過頭來，滿臉的不滿，“區(qū)區(qū)人類，膽敢嘲笑本大爺？”
穆陵也不惱，只指指他瘦削的身軀，問：“那敢問聰明絕頂?shù)幕⒋鬆?，是怎么把自己餓到如今這幅田地的？”
那老虎聽言，狠狠地一噎，瀾英看到他那一直高高翹著的尾巴在風(fēng)中抖了三抖。
他“呸”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都怪這該死的腦子，讓本大爺對著那些弱小的家伙下不去口！只能去吃難吃得要死的野果子！”
看著他憤憤地走快了，瀾英頓時(shí)恍然。方才他不顧一切地?fù)踉诨ò呗垢埃皇菫榱苏吉?dú)食，而是為了保護(hù)那頭受傷的鹿。
“他的大腦妖化了?！蹦铝曜呱锨皝?，幽幽地道，“有了復(fù)雜的意識，也有了豐富的情緒和同理心?！?p> 瀾英想到被虛谷攔下時(shí)狂躁的自己，抿唇：“這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對老虎來說，確實(shí)不是?！绷粝逻@句意味深長的話，穆陵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瀾英抬頭望了望天際盡頭的坤靈木，輕輕嘆了口氣。
?。?p> 照舊來到坤靈木下，虛谷讓虎大爺擇個(gè)地兒坐下來。許是因?yàn)樘摴染攘怂拿€幫他止了傷口的血，這老虎對虛谷還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
小狐貍拿了些餅子過來，虎大爺看了眼，沒什么胃口。
“我方才本不該救你的。”許久，虛谷道，“你的特殊讓我起了私心，你活下去，或許會更好。”
“??？”虎大爺聽著昂起頭來，撇開的嘴角掛著難以置信，“開什么玩笑？”
本不該救？大爺我可是百獸之王！這家伙根本把自己這百獸之王放在眼里！
“這就是思想和感情，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東西。”無視了他的激動，虛谷不緊不慢地繼續(xù)道，“高興、憤怒、傷感、不甘、嫉妒或是同情……沒有那么多邏輯和原因，只是感覺罷了。你本該只有生存下去的本能和些許情緒，但現(xiàn)在不同了。”
“那又如何？”虎大爺不屑，“我還是老虎啊，我又不是人！”
“是啊，你還是老虎?？蓞s成了一只對活物不忍下口的老虎了?！?p> 觸到虛谷居高臨下的目光，那瘦虎悶聲吼了一聲，不得不承認(rèn)，幾日沒進(jìn)肉食，他已經(jīng)很餓了。
“你覺得人類怎么樣？”虛谷又問。
“很麻煩?！被⒋鬆斢植恍嫉睾哌笠宦?，想了很久，才找到想說的形容詞，“心思復(fù)雜，行為難測，又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