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逸站在街角,看著倚在路燈下等她的邵霖,面露微笑。
邵霖身穿一件長及膝蓋的黑色薄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她在圣誕節(jié)時織給他的白色圍巾,低頭看著手機。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已經(jīng)二十多歲的邵霖更顯器宇軒昂,引得路過的女孩子不時偷瞄,若是結(jié)伴而過則無一例外的相互竊竊私語。
從小就聽過無數(shù)次“簡辛逸怎么配得上邵霖”這樣的話,辛逸有時候也會奇怪,像邵霖這樣顏值爆表又品行端正的極品男神,怎么會對平凡的她動心?以前是朋友關(guān)系時感受并不明顯,但成為男女朋友之后,邵霖待她的好,讓她總有一種中了大獎的感覺。何德何能,得他如此?
比如現(xiàn)在,辛逸其實知道從小酷愛運動,常年鍛煉的邵霖并不怕冷,如今一到隆冬就身穿寬大的薄羽絨服,歸根結(jié)底也是為了她。每當(dāng)兩人在戶外,邵霖總是用大大的外套裹住她。自從和邵霖在一起,辛逸就覺得冬天好像也沒那么難熬。
她曾問過邵霖到底喜歡她什么?邵霖只是撫著她的臉頰,告訴她“不要妄自菲薄”。辛逸承認(rèn)有這樣的男朋友,她內(nèi)心里是得意的,驕傲的。哪個女子沒有點虛榮心呢?她簡辛逸也只是俗人一個而已。
想至此,辛逸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爛。她慢慢走過去,從邵霖背后環(huán)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背上:“不知道自己長得帥嗎?還這樣招蜂引蝶的,我是不是應(yīng)該在你每件衣服上都繡上‘此人已有主’幾個大字?”
邵霖微笑:“長相是爹媽給的,我也做不了主?!?p> 辛逸翻了個白眼:“你就得意吧?!?p> “有我這樣的男朋友,你不是更得意?”
“你這樣我很沒有安全感啊,總感覺身邊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敵人?!?p> “有危機感是好事?!?p> 辛逸繞到邵霖身前,抬起頭瞪他:“方丈大人,你真是三分顏色開染坊,給點陽光就燦爛???”
邵霖笑了笑,把她輕擁在懷里:“顏色是你給的,陽光也是你給的,貧僧何錯之有?”
好吧,無法反駁。辛逸掙開邵霖的懷抱,牽著他的手往前走著。即便已經(jīng)到了可以正大光明談戀愛的年紀(jì),辛逸也還是不大習(xí)慣當(dāng)街摟摟抱抱。
“怎么手這么冷?”邵霖蹙著眉,握緊辛逸的手放進自己的衣兜里。
“一直都這樣啊?!毙烈萋柭柤纭?p> “以往只是涼,今天可完全是冰冷的,我還是分得清差別的,不舒服嗎?”邵霖看了看辛逸的臉色。
“沒有,好久沒見你了,激動得手腳冰涼?!毙烈菪ξ卣f。
寒假里,反而不如在學(xué)校里見得多。春節(jié)幾天更是因為走親戚串門,家家戶戶吃團年飯,前前后后加起來十多天沒有見面。彼此心中,俱是想念。
然而邵霖不會被辛逸給輕易敷衍過去,他伸手撫上辛逸的額頭。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在發(fā)燒?!?p> “一點點而已,沒關(guān)系。見到你,說不定我就不藥而愈了?!毙烈菀琅f眉開眼笑的。
“胡鬧!既然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干嘛還出來吹冷風(fēng)?!鄙哿財堉驹诮诸^召出租車。
他太了解她了。以往的辛逸,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哪像今天這樣說話有氣無力,還總是吊著他手臂靠在他肩頭。她以為他看不出來她精神萎靡嗎?
“可我想見你。”辛逸承認(rèn),自己是強忍著不適出來見他。都怪莫靖唯,去他家吃團年飯時,靖唯把空調(diào)暖氣調(diào)得太高,她脫了外套還是熱得一身汗,姨媽叫她幫忙出去買飲料時,她覺得小賣部就在不遠的地方,就圖方便沒有穿外套,冷風(fēng)一吹,就這么光榮感冒了。
“我可以去你家。”聽著辛逸說想見他,邵霖心中頓時柔情一片。
辛逸父親今天值班,母親在靖唯家打麻將,屋里漆黑一片。邵霖送辛逸回到家里,擰亮床頭的燈,暖黃的燈光給室內(nèi)投來一絲溫暖。邵霖囑咐辛逸在床上躺好,只是冰冷的被窩讓辛逸在脫了外套躺進去的一瞬間哆嗦了一下。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屋里屋外一樣冷,電熱毯要熱起來也得有個時間。邵霖想了想,再看看辛逸:“你……介不介意……”
“什么?”辛逸一臉迷糊。
邵霖沒再說話,在辛逸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果斷脫下了外套,直接掀開棉被躺進去抱緊她,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傳來陣陣暖意。辛逸的臉一片嫣紅,她已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發(fā)燒。
她窩在邵霖的懷里,眼皮沉沉,安心睡去。
再次醒來時,邵霖已不在身邊。被窩里暖暖的,辛逸看了看床頭,電熱毯是關(guān)著的,只是她的懷中多了一個熱水袋。辛逸笑了笑,想起邵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叮囑她:“再冷也不要開電熱毯睡覺,進被窩前用電熱毯烘熱是可以的,進被窩了就把電熱毯關(guān)掉,實在怕冷用熱水袋都比電熱毯好?!?p> 惜字如金的邵霖在面對她時,無比嘮叨。這個熱水袋,一定是邵霖給她弄好的。
辛逸披上外套,打開臥室門,客廳里一片漆黑,只廚房的方向透出一絲光線。待她走過去,看到邵霖站在灶前熬著粥。
“還以為你走了呢?!毙烈菀性陂T邊,看著邵霖輕輕說道。
邵霖回過頭:“醒了?餓了嗎?”
“還好。沒想到你還會熬粥呢?!毙烈葑哌^來,撒嬌般抱著邵霖的腰,看著鍋里翻滾著的白粥。
“我媽是醫(yī)生,我爸長期出差搞工程勘測,我要是不學(xué)會照顧自己,怕是要喝西北風(fēng)?!鄙哿鼐o了緊回抱著她的手臂,笑著說。
“嘖嘖,把自己照顧得人高馬大的,說明照顧人的本事已經(jīng)爐火純青了?!毙烈菅鲱^看著眼前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暖男,心里暖暖的。
“那是,貧僧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女施主幾世修來的福分才遇到我這樣的絕世好男人?!鄙哿負P起下巴,并不謙虛。
“好好好,方丈大人,小女子就有勞你照顧了,今后的日子不愁了?!毙烈菅b模作樣對邵霖福了福身。
“怎么?女施主已經(jīng)開始恨嫁了嗎?”邵霖好笑地問。
“去你的!我還這么年輕,誰知道將來會不會遇到更好的?”辛逸傲嬌地一甩頭。
還沒等她撤出廚房,已經(jīng)被邵霖禁錮在懷里,他危險地瞇起雙眼:“別以為你生病了就可以無法無天?!?p> 辛逸呵呵笑著,順勢勾住邵霖的脖子:“我就是無法無天,你能奈我何?”
邵霖眼中,盈滿了濃烈深沉的情意。他甚至開始憧憬著,若將來兩人真能修成正果,日子是否也會如現(xiàn)在這般,他照顧著她,她沒心沒肺地對他撒著嬌。
邵霖低頭覆上她的唇,只想享受此刻的柔情。
鍋里翻滾著的白粥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除此以外,一室無聲。
許久,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辛逸觸電般推開邵霖,轉(zhuǎn)頭看向神色古怪的父親,語無倫次:“爸!你怎么……我們……你不是值班?”
簡志勇沒有回答,只是對邵霖點了點頭:“我買了點鹵菜回來?!?p> 辛逸強壓住心里的慌亂,解釋著:“本來今天和同學(xué)約出去玩,我有點發(fā)燒,邵霖他送我回來?!?p> 辛逸非常清楚,她家的大門正對著廚房,一開門就能對廚房一覽無余,但她總覺得此時不說點什么怪怪的,但說了什么之后卻發(fā)現(xiàn)更加尷尬,仿佛有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
邵霖并不著慌,他只是低頭輕笑,再抬頭時,他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對簡志勇打著招呼:“簡叔叔好?!?p> “粥熬好了?”簡志勇問。
邵霖回頭看了看,回道:“差不多了?!?p> 聽著他們的對話,辛逸滿腦黑線,敢情她老爹老早就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邵霖熬粥的時候?還是?
這樣想著,辛逸的臉開始泛紅。即便是自己老爹,辛逸也是覺得別扭得緊。
邵霖看著辛逸泛紅的耳根,笑著輕拍她的臉頰:“吃點東西吧,在餐桌吃還是坐床上吃?”
“餐桌!”辛逸想也沒想就果斷選擇。
邵霖點點頭,接過簡志勇手中裝著鹵菜的口袋,為辛逸準(zhǔn)備著她的特供晚餐。
在經(jīng)過簡志勇身邊時,辛逸低著頭簡直不敢看她老爹。簡志勇關(guān)上大門,埋怨著:“生病了還跑出去,難為邵霖照顧你?!?p> 待邵霖告辭離去,辛逸知道,是時候跟她老爹坦白了。憑她老爹做了一輩子警察,怎么可能瞞得過他的法眼?
“爸,我……”辛逸忸怩著,畢竟要跟家長說這事兒,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我同意。”簡志勇看了一眼有點不知所措的女兒,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辛逸抬起頭,這節(jié)奏會不會快了點?
“女兒,有幾次我巡邏,在江堤看到過你們,我早就知道了,你媽也知道。我們就想著,看你什么時候主動跟我們說?!焙喼居滦χf。
“爸!”辛逸跺跺腳,這個老狐貍!
簡志勇和藹地拍了拍辛逸的肩:“女兒啊,你爸爸我呢,也不是老古董。你們這些孩子也長大了,都二十多歲了,這個年紀(jì)談個戀愛再正常不過了。邵霖這孩子,我們也是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你們倆在一起,我和你媽媽是同意的。”
“爸,原來你們這么開明的嗎?”辛逸坐過去,挽著簡志勇的手臂,靠在簡志勇的肩頭。
“你才知道嗎?話說回來,邵霖那孩子奮不顧身救過你兩次,就憑這個,你說我這當(dāng)父親的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咱們兩家又是知根知底的。只不過,當(dāng)初邵霖因為救你受了嚴(yán)重的傷,還連帶著被迫放棄了理想,你張阿姨可是氣得不得了。你倆若真想有將來,你得好好想辦法過你張阿姨那一關(guān)?!焙喼居抡Z重心長。
“我知道。”辛逸垂眸,老爹說的,也是壓在她心里的一塊大石。
正當(dāng)辛逸準(zhǔn)備回自己房間休息時,簡志勇干咳了幾聲,幽幽拋來一句:“只不過呢,我們做長輩的還是得提醒你們年輕人,這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呢,還沒結(jié)婚,凡事要注意分寸?!?p> 辛逸閉了閉眼,哀嘆:她老爹今天到底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們明明……很單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