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冷的如冬日寒風(fēng)的聲音除了那個卜淵上神在我認(rèn)識不多的人中真真尋不出第二個了,我倒是差點(diǎn)忘了自己是怎么被關(guān)的了。
“尊上怎得也沒睡?”是玄靈仙子空靈的聲音,感覺她就在我身邊。
“不過幾日便是普天宴了,怎得九火靈普神君也在本座府上,真是蓬蓽生輝有失遠(yuǎn)迎?!?p> “尊上過謙了,只是我與玄靈仙上有些舊情,聽聞近日被尊上接到了府上特來相探?!毙∠赏齼喊私?jīng)的聲音怎得聽著都像是個姑娘聲。
“此事匆匆還未來得及與外人提及,也是怕擾了靈兒的清凈,神君能自己找過來倒真是本座的失禮了?!闭娌恢@卜淵上神與玄靈仙子是什么關(guān)系,昔日說話冰涼涼的卜淵在說到“靈兒”二字時(shí)聲音柔柔的,這反差倒是頗為撩人。
我曾聽東堂的先生說過卜淵這個神仙,聽聞是現(xiàn)如今最接近祖神的神,在天界的地位僅次于四御天尊,也是戰(zhàn)神司有名的的戰(zhàn)神神尊。
“尊上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昨日我……”
正在仙童與卜淵要寒暄數(shù)句的時(shí)候,玄靈仙上又撫起琴,琴音婉轉(zhuǎn),音色卻說不出的凄涼,倒是與這良辰夜景頗為相投。
彈著彈著,她便開始唱。
“別離恨,恨別離。相逢歸無意,無意笑相逢……”
“多情癡笑癡情多,生死簽上簽生死……”
她唱到最后聲音空洞。
周圍的聲音詭異的安靜了半晌。
卜淵深深嘆了一口氣,聲音里的落魄絲毫未加掩飾。
“靈兒,自我醒后尋了你千百年,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玄靈仙子的琴音一斷,輕笑道“只是東搖再也不是從前的東搖了。”
又是詭異的沉默。
他們的對話聽得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罷了,這么晚了,忘川帶你家仙上去休息吧。我與九火神君有事相談。”
“尊上也早些休息?!币恢睕]有說話的青年才俊這會兒倒是搭上了腔。
起身扶走了玄靈仙子。
我再重見天日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進(jìn)了簾帳。
“過幾日便是普天宴了,你師父若是仙友不出其然理應(yīng)也會出現(xiàn)在宴席上?!彼煌ǚ鲋谂P榻邊,白玉蔥般的手指還是摸著那把烏黑的琴。
我恍然,原來我剛剛一直在琴中。
這琴居然也是個法器。
三清山果然一如傳說不乏天靈地寶隨地一摸都是寶貝。
不過普天宴又是什么?白畢之好像沒跟我說過啊。
“你若是有意,便化作隨從跟忘川與我進(jìn)入殿中吧,待宴會結(jié)束后你再去尋你師傅如何?”
“謝仙上,這樣倒也省了許多麻煩。仙上有心了?!蔽夜ЧЬ淳吹脑俅蜗蛩卸Y。
“不必多言謝,你我算是有緣,一會兒便隨忘川去歇息吧?!彼拿佳坶g有一絲回憶的暖色,唇角微微帶著笑。
自是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靜的躺在那里,便是一副絕美朦朧的畫作。
躺下身后,我開始回想這些日子的種種。
開始順著線一點(diǎn)點(diǎn)捋順,若不是偶然,那么白畢之早就知道深海龍宮里有一個我?
白畢之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他為什么要幫天族尋找龍珠?天族可是許諾過他什么?
呵,可笑的天族,明明厭惡著我們淵龍一族,最后卻用我族來幫他們守結(jié)界,擅自改造我父親的身體就算了,現(xiàn)如今竟然打算連我都不放過嗎?
我們淵龍一族究竟犯了什么錯被趕盡殺絕至此。
難得安靜下來可以好好思考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一樁樁事,父親讓我相信我所相信的。
可是我究竟相信的都是什么呢?
我堅(jiān)持的又是什么?
只是,為什么呢,我心中對白畢之始終恨不起來……為什么呢……
我真的有這么傻嗎?
帶著要見到白畢之的興奮與惆悵與這眾多的紛擾倒是難得的一夜未被夢魘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