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叔這么問,阿治第一次有勇氣正視穆爸爸:“九斤叔,我用我兒子的名義當著穆家列祖列宗發(fā)誓,我從為沒有販賣毒品,也沒有參與制作毒品。我是吸毒,可是,我只是自己找死,沒有害過別人?!?p> 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復雜,一個吸毒消失的侄子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還有一樁可以涉及重大數(shù)量的毒品案件,讓穆爸爸頭緒有點亂。
現(xiàn)在都差不多十點鐘了,小女兒還在這里。他不希望小女兒看到這么多骯臟的事情,吩咐著:“老三,上樓洗澡睡覺?!?p> 誰知,穆亦漾搖頭:“我不?!?p> “你在這里干嘛?平時你都是這個時候睡覺的?!?p> 他的女兒,只要每天開開心心就好,不要被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臟了她的眼。
“那不一樣,我一上樓,你肯定會揍阿治哥哥的。”
穆爸爸這么生氣,萬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阿治哥哥動手或動腳的,到時,阿治哥哥肯定得到醫(yī)院報到的。再說,阿治哥哥現(xiàn)在的身子可不經(jīng)打。
“我保證不打他?!?p> 侄子畢竟不是自己生的,嚴格說來,他真的沒那個權(quán)利打阿治,雖然阿治他確實該打。
“你的信用度不高,我不相信你。”
只要自己在,老爹就別想打阿治哥哥。
阿治也不想讓小堂妹接觸到這些骯臟事,他也在那里勸說著:“囡囡,聽你爸的話,快點上去睡覺。你放心,九斤叔是不會打我的?!?p> 或許他不會打你,但是,萬一他說些很難聽的話怎么只?毒舌可不是穆媽媽的專利,穆爸爸有時候說的話,比鶴頂紅還毒。
她不管,她就是不肯上樓。偶爾遲一點睡沒關(guān)系,起碼她得知道穆爸爸想怎么對待阿治哥哥。
穆媽媽倒沒有勸女兒,她覺得,女兒這么大了,是時候見識這個社會的現(xiàn)實一面,不能每天總是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放棄說服女兒去睡覺的穆爸爸,對著阿治說:“阿治,我剛才打電話給你爸,告訴他你在我這里?!?p> 聽到自己父母的信息,阿治蒼白的臉色幾乎變得透明,他想要說著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在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怕侄子誤解,穆爸爸又說:“我沒有說你今天為何出現(xiàn)在老街的事,只說你嬸嬸在路上偶然看到你,于是就把你捆回來了。算算時間,他們估計還差幾分鐘就到了?!?p> 聽到父母要來見自己,阿治哥哥馬上站起來反對:“我不想見他們,我現(xiàn)在就走。”
“走?”穆爸爸嘲諷地說:“若你真的能走出這扇大門,我隨你?!?p> 幾個意思,是你家的大門鎖得特別結(jié)實,還是說只要我一走,你就要打斷我的腿?阿治摸不清穆爸爸的意思,可是他實在不想見自己的家人。
怎么辦,走又走不了,留下也沒是。誰來給他出個主意?
穆媽媽不贊同地說:“你怎么在這個時候叫二哥他們來呢?”
“怎么,他的兒子他自己管,我可沒有義務幫他教孩子?!?p> 二哥雖然嘴上不說,穆爸爸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掛念著自己的兒子,每日都擔驚受怕,就怕接到電話,讓他去認領(lǐng)兒子的尸體。
所以,在阿治被小女兒拖著往家里跑的時候,他就打電話給二哥通風報信,好讓他暫時把那顆老心臟放下來,不要再繼續(xù)懸掛在半空中。
“你這么冒然通知二哥他們,等會,萬一,警察來這里辦事,人多混亂,最容易出事。”
他也真是的,做什么事情從來不會認真考慮所有的細節(jié)。也不知二哥他們什么時候來,若是來遲了,能不能進來還是一回事。還有五弟,他什么時候行動,會有多少人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
穆爸爸一怔,是啊,二哥他們能不能順利進來。唉,他無奈地說:“剛才叫阿治回來的路上我就打電話給二哥,那時我們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啊?!?p> 看著父母焦急的樣子,穆亦漾不明白為何兩個老人家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復雜:“這有什么難的?爸,你馬上打電話,問二伯到哪里了?若是他還沒出門,你要叫他明天早上再來。理由你自己編?!?p> 一語驚醒夢中人。穆爸爸趕緊撥打穆二伯的手機,大概十秒鐘之后,聽到他說:“二哥,你現(xiàn)在在哪里……啊,二嫂啊……哦,還有一百米就到了是嗎?好的?!?p> 聽到二哥二嫂準備到家,穆爸爸趕緊把趟櫳、木門和鐵門打開,再到外面的站在門口等著,遠遠看到四個人一路小跑過來。原來,不單二哥二嫂來,侄女和小侄子也到了。
看到弟弟朝著自己揮手,穆二伯內(nèi)心非常激動,兩年了,終于又有那個孽子的消息,還好,至少沒有讓父子陰陽兩隔。
待二伯四個進屋后,穆爸爸馬上又把三重門全部都給鎖上才轉(zhuǎn)身回客廳。
客廳里,阿溪正抱著阿治在哭,與以往不一樣,她不敢哭出聲,只是淚水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泄個不停。阿洋也坐在阿治的身邊,摟著他的肩膀不停的抽泣著。穆二伯和二伯母坐在穆亦漾專用軟榻上,二伯母不斷地擦著眼角,穆二伯看著哭成一團的三個兒女,竟然沒有一滴淚水,只是,不斷抽搐著的嘴角,反映出他內(nèi)心的激動。
穆亦漾坐在軟榻的里邊,盤著雙腿看著面前團聚的一家人,穆媽媽則坐在另外一邊的太師椅上。
屋里沒人說話,穆爸爸也脫鞋坐上軟榻,坐在穆亦漾的對面那邊。
好久之后,阿治受不了妹妹的哭泣,他撫摸著阿溪的頭發(fā):“阿溪,別再哭了,你把哥哥的襯衫都弄濕了?!?p> 阿溪姐姐的淚腺很發(fā)達的,穆亦漾差點沒笑出聲,幸好二伯一家沒有注意到她。聽到大哥取笑自己,阿溪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流下更多的淚水。
“大…哥,你真…沒良心。我那么擔…心你,你…你…你還笑話我?!?p> 因為哭得太傷心,阿溪話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停的抽咽著。
阿洋不想讓大哥有機會笑話自己,趕緊把自己的眼淚擦干凈。咦,不對啊,大哥那么喜歡皮帶,平時穿褲子時一定會系上皮帶的。為何今天他的腰上沒有系皮帶呢?
難怪大家都說阿洋就是個脫線的孩子,關(guān)注點永遠都不靠邊。他紅著眼粗著嗓子問:“大哥,你今天怎么不系皮帶?”
聽到阿洋一說,二伯一家全都望著阿治的腰,就連阿溪也松開抱著大哥脖子的雙手,往他的腰間瞅去。
阿治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回答這個問題。穆爸爸靠在軟榻后邊的圍欄上,悠哉地說著風涼話:“我就是用他的皮帶把他綁回來的?!?p> “哈哈哈,大哥也被九斤叔綁了?”
阿洋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有點幸災樂禍和沾沾自喜。呵呵,原來最近被小叔的不單自己一個,就連隱藏起來的大哥都被小叔綁回來了。
原來還略帶悲傷和沉重的氣氛被阿洋這不著調(diào)的二愣子給帶動起來。被弟弟這么嘲笑,阿治馬上開始反擊:“烏龜笑王八,你自己都被九斤叔綁,還有臉笑我?!?p> 這個二愣子笑容凝結(jié)了:“你就那么確定是我被綁,萬一是別人呢?”
為何非得說他啊,就不能盼他點好嗎?阿洋心里不服氣,這個大哥,總是喜歡教訓自己。
“不是你,難道會是阿溪?會是囡囡?下次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p> 家里的孩子就那么幾個,大伯一家又不在海門市區(qū),而在效區(qū)老家。再說,大伯一家的孩子們,小叔從來不管教。
阿洋不知死活地說:“說不定是老爹呢,唉喲……”
一個四方形的抱枕朝著他飛來,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穆二伯惡狠狠地盯著他:“前幾天我打得還不夠,沒讓你吃到教訓是吧?”
“呵呵呵呵,我還只是五十步,你才是百步啊?!?p> 真是撿到一個大好機會,阿治嘲笑自己的弟弟。這兩兄弟,平時總是互相看都不順眼,總是你踩我我踩你的。兄弟情深的戲碼從來沒有超過一分鐘。
二伯母看著又開始準備吵架的兩兄弟,趕緊做和事佬:“夠了,你們一人少說兩句?!?p> 只是,阿治卻不肯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他被綁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只是,阿洋被打的理由,自己卻一無所知。
“你為何被九斤叔綁?!?p> “我賭錢?!?p> “什么?”
“賭錢”
啊,一聲慘叫出自阿洋的嘴里,他整個人被阿治推倒在木沙發(fā)上,拳頭不要命似的向他腦袋砸來。肉痛之下,他只得伸出手護住自己的臉:“你發(fā)什么瘋,干嘛打我。”
小兒子被打,二伯母坐不住了,她站走身就要上前拉架,卻被穆二伯拉住,大家都袖手旁觀,就連阿溪,也都乖乖坐在那里,沒有勸架的意思。
連續(xù)被打了好幾拳,他也開始發(fā)脾氣:“你再不住手,我可要還手啦?!?p> 聞言,穆亦漾好心提醒:“阿洋哥哥,你要是出手,我就打120。”
他一愣,小樣這是什么意思,是說大哥弱不禁風承受不起他的拳頭嗎。這是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看大哥全身上下只剩骨頭。還是說,如果自己還手,小樣會幫大哥出手對付自己?他可不是小樣的對手。
在他遲疑的那三秒鐘,又吃了好幾記拳頭。好吧,看在他是大哥的份上,自己還是乖乖地挨打吧,說不定,看在自己這么受委屈的份上,說不定老爸還會心軟,早點解除他的禁閉。再者,現(xiàn)在的大哥,也沒幾分力氣。
果然,打不了幾拳,或許是用力過大,觸動的他的胸骨,阿治馬上開始大口地喘氣,無奈之下只能停手。阿溪趕緊撫著大哥的胸口,幫他緩氣。
慢慢地深呼吸之后,阿治自暴自棄地說:“我們還真是親兄弟啊,都喜歡找死?!?p> 聽到這個死字,阿溪又忍不住抱著大哥痛頭大哭,這回可是哭出聲來。
抱著懷里傷心哭泣的小妹,阿治喘著氣說:“阿溪,以后家里就只剩你一個孩子啦,以后,你就招個上門女婿,陪著父母好好地過日子。”
“夠了,”穆二伯終于開口說話,他低聲說著:“阿溪,把眼淚擦干。阿治,先回家再說。”
對啊,有事,回家慢慢說。阿溪聽話地把眼淚胡亂抹了一下:“大哥,我們回家?!?p> 只是,阿治卻不肯回家:“我不回去。”
這個兒子生來是向自己討債的,穆二伯壓抑心中的火氣:“不回家,你好意思待在九斤叔這里嗎?”
搖頭否認,阿治固執(zhí)地說:“我也不會在九斤叔這里,我自己一個人。這么長的時間,我一個人照樣過得好好的?!?p> “如果你過得好好的,怎么會是這幅鬼樣子。吸粉之后,你還能過得好好的嗎?你還能脫胎換骨嗎?”
穆二伯開始咆哮著,這兩年來的壓抑終于在今晚爆發(fā)出來。他是怪兒子,生兒子的氣,恨他不自愛,怨他自甘墮落。
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自己的骨肉。養(yǎng)不教,父之過。這句話,在兒子開始吸粉時,他終于明白了。
“我不想讓我兒子看到一個癮君子的父親,你也不想看到一個癮君子的兒子,你就當我死了,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吧?!?p> 無力地說出這些話,他的臉色又開始不太正常起來,甚至手開始發(fā)起抖。糟糕,自己的毒癮上來了,不行,他必須現(xiàn)在就得走。這里有阿溪,嬸嬸,囡囡,他不能讓她們看到自己毒癮發(fā)作的恐怖樣子。
他努力站起來,搖搖擺擺的樣子??吹竭@熟悉的一幕,穆二伯、二伯母還有阿洋都擔心起來。
穆二伯甚至開始喊起來:“囡囡,弟妹,你們快上樓。還有阿溪,你們上樓,不要待在這里?!?p> 孩子的毒癮又要發(fā)作了,為何竟然在弟弟家里發(fā)作啊。真是造孽啊。自己和老伴是見過他發(fā)作的樣子,太可怕,不能讓囡囡和阿溪看到。會嚇壞他們的。
看到侄子的樣子,穆爸爸猜到了什么,他趕緊跑過去,用力的摟著阿治:“阿治,看著我。不要搖頭,看著我?!?p> 穆亦漾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一開始她以為阿治哥哥投筋,可是,看到二伯他們幾人的神色不對勁,尤其二伯母,還帶著哭腔問媽媽有沒有繩子,穆媽媽馬上跑去拿了。
她和阿溪對望一眼,兩人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二伯也走上前,幫著弟弟一起抱緊阿治,試圖讓他不要那么狂躁和掙扎。
令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陷入顛狂狀態(tài)的阿治在竟然爆發(fā)一股瘋狂的力氣,把二伯都給晃倒在沙發(fā)上。幸好在一旁的阿溪姐姐及時扶住他,要不然,二伯就會摔倒在地上。
見狀,穆亦漾直接從軟榻上直接躍起,一腳踩過茶幾,再跳過太師椅,直接蹦到阿治的旁邊,她從后面伸手緊緊地抱著阿治,左手穿過他的胸,右手橫過他的腰,直接困住他的雙手,令他兩手垂直,動彈不得。
看到女兒過手,穆爸爸終于放心,可是他又擔心,擔心侄子不小心傷到女兒??墒?,他明白,只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困住侄子的。
穆二伯也是擔心侄女受傷害,看到小兒子被嚇得像根木樁一樣,他即生氣又傷心地吼著:“你快點上去幫忙,換你小妹下來?!?p> 是啊,小樣都上去了,自己這個親弟弟可不能待在一旁。他也跑上去,整個人撲在地上,死死地抱著大哥的雙腿。既然小樣已經(jīng)控制了大哥的上肢,那他就控制大哥的下肢。
只是,阿洋太沒技巧,他只抱著阿治的小腿,臉靠近阿治的膝蓋,一不小心就被亂動的雙腿和膝蓋撞到他的鼻梁和眼睛,吃痛的他忍不住放手,捂著鼻子叫痛。
阿治并不想傷害父親和弟弟,他只是無意識的亂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舉動。趁著自己尚在一絲意識,他痛苦地說:“九斤叔,囡囡,你們快放手,讓我走。我會傷到你們的。快讓我走?!?p> 現(xiàn)在的穆亦漾已經(jīng)猜到阿治哥哥這是毒癮發(fā)作了,她不可能讓他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穆爸爸也是。他輕聲地說著:“別怕,阿治,你一定要清醒一點。盡量不要用力,也不要動手,忍一下。我們都在這里,你不要害怕?!?p> 就是你們都在,我才會害怕的。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怕會傷到你們啊。阿治已經(jīng)開始流眼淚了:“我控制不了,我就是一個禍害,我會害了你們的??熳屛易摺!?p> 此時,穆媽媽拿著粗繩子和二伯母一起走進客廳,看到侄女在抱著發(fā)顛的兒子,二伯母嚇得魂飛魄散。兒子毒癮一旦發(fā)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萬一傷到侄女,她怎么跟弟弟弟妹交代。
穆媽媽說不害怕是假的,她比任何人都擔心女兒受傷。她小步跑到軟榻上,拿起穆亦漾平時蓋著小毛毯,向著女兒走過來。
看到媽媽的舉動,穆亦漾著急了,大聲地叫著:“媽,你不要過來,把毯子扔過來給我就好。”
對啊,可不能讓弟妹過去。二伯母趕緊搶過毯子,要走過去。但是,阿溪姐姐卻勇敢走跑過去,搶過毯子,直接跑到穆亦漾面前。
一掃之前的驚慌失措,她鎮(zhèn)定地問:“小漾,我該怎么作?”
穆亦漾吩咐著:“老爸,你把毯子鋪在地上,我把阿治哥哥撂倒,然后用毯子把他包起來,再用繩子把他捆住。媽媽,去拿三條長毛巾過來?!?p> 阿洋也不叫痛了,接過二伯母手中的繩子,起到穆爸爸身旁,準備等穆亦漾把阿治包起來后就給他遞繩子。
擔心女兒一個人控制不住阿治的穆爸爸轉(zhuǎn)頭吩咐:“二哥,你和阿溪鋪毯子?!?p> 聞言,阿溪姐姐馬上將手中的毛毯鋪開,穆二伯也幫忙將毯子拉好??吹教鹤愉伜煤?,穆媽媽也拿著三條棉的長毛巾過來,穆亦漾讓穆爸爸用毛巾把阿治的雙手、大腿和小腿都綁起來。
一切做妥之后,她迅速用右手抓住綁著大腿的毛巾,左手抓著阿臺后背的衣服,雙手同時發(fā)力,把阿洋整個人面部朝地騰空拎起來,快速走到毛毯面前,她雙手一放,把阿治平放到毯子上,抓住毯子裹起阿治連續(xù)翻了兩個滾,把他像包粽子似的包得嚴嚴實實的。
穆亦漾壓在阿治哥哥的上半身,吩咐著:“阿洋哥哥,壓住大哥的雙腿。”
她不想讓爸爸來做這么累的工作,于是叫阿洋哥哥做。她剛說完,阿溪和阿洋兩個,一個壓著他的腰,一個壓著他的腿。
在三座大山的重壓之下,阿治哥哥無法動彈。穆爸爸主動拿起繩子,從上半身開始綁起,一起綁到腳底。這回,不用人壓著,阿治哥哥也掙脫不掉。
不知什么時候,穆媽媽又拿來一塊濕潤的方巾,遞到阿治的身邊,溫柔地勸著:“阿治,咬著這塊毛巾。”
還好,尚能聽進人話的阿治主動張嘴,死死地咬著毛巾。毛巾是濕潤的,應該是用熱水洗過,含起來暖暖的。他的眼淚和鼻涕不斷地流著,穆媽媽趕緊幫他擦真是,再用另外一條熱毛巾幫他拭擦著臉。
地上是涼的,雖然有毯子包著,可是不能讓阿治哥哥就這么躺在地上。穆亦漾一個公主抱,把被毯子和繩子裹住的大哥抱起,她對穆爸爸說:“爸,幫我打開客房的門,把阿治哥哥放到床上?!?p> 穆爸爸剛要動身,穆二伯阻止著:“小漾,抱你大哥到地下室去?!?p> “為什么?”兩父女同時出聲,地下室雖然大,可是沒有床啊。
兩張一模一樣的老嫩臉望著自己,不明所以。穆二伯狠了狠心:“我怕等會動靜太大。”
那可是離地面有一米距離的地下室,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就算阿治鬧出再大的聲音,鄰居們也不會聽到。
原來二伯是提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家里的狀況啊,穆亦漾不管他,抱著人繼續(xù)走:“我力氣小,走不了那么遠?!?p> 大小姐,看你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阿治,就像抱一棵大白菜那么輕松,你說你力氣小,瞎子都才會相信吧。找個借口都不上心。
穆爸爸把一樓客房的門打開,穆亦漾把阿治哥哥輕輕地放在床上。阿治雖然掙脫不掉繩子,但是痛得他來回地翻滾著。雖然嘴里死死地咬著毛巾,但是還是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呻吟聲。
怕他從床上滾下去,穆亦漾趕緊按住他,阿溪也擔心地走到床的另一旁,站在那里,對穆亦漾說:“小漾,沒事,你讓大哥滾過來。我在這邊,大哥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