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非要分出勝負(fù)的話,從她喜歡上他的那一刻她就輸了。她穿上了精致華麗的嫁衣戴上了沉重的寶石黃金鳳冠,不知前路如何,可怎么也不想回頭。
剛剛遮住面容的她聽得門外侍女嘭的一聲跪在了外面哭泣“公主,陛下他駕崩了?!?p> 她顫抖著手撫摸領(lǐng)口繡著的錦紋,眼神分外堅毅扯下嫁衣?lián)Q成了孝衣,她跪在殿外臉色蒼白流著淚。
直到日暮趙文璽穿著禁軍鎧甲跑了過來,他垂眸凝視著她也隨她跪了下來,他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可轉(zhuǎn)頭作罷。
“菱兒……”
她眼淚止不住的流“趙文璽,你為什么來的這么晚啊……”
他心疼的不知該做什么,手足無措想去擁抱她卻又不想再去撩撥她。她突然向前倒去雙手撐地,他下意識摟住她“這是怎么了?”
她緊緊咬著嘴唇流了血滿眼怨恨“父皇是被人下了毒!”她看到了尸體一眼就瞧了出來,可那些太醫(yī)一個個的視若無睹。若不是父皇早早就準(zhǔn)備將皇位傳給柴皇后的侄子柴榮她都懷疑是皇后搞的鬼。她雖然不喜歡柴家,可她一直都喜歡單純不二的柴榮,兩個人是摯友一般。究竟是誰下了毒?
趙文璽心中隱隱約約升起一抹不安,他將公主送回殿內(nèi)立馬去找了二哥。
趙光義站在偏僻宮墻下望著天空中烏云遮擋住的太陽,他沖過去拎住他的領(lǐng)子“是不是你?!”
趙光義推開趙文璽整理領(lǐng)子“是?!?p> “你!你怎么能這般大逆不道!”
趙光義一臉無辜“這個老皇帝察覺到了,他不好掌控。再說,你不是不喜歡公主嗎?正好不用娶她了。我這也在幫你。”
趙文璽抖著手揮拳打在了他臉上“混蛋!”
趙光義擦擦嘴角血跡,文璽悲愴壓著聲音問“這事兒大哥知道嗎?”
“知道。”
好像在這一刻趙文璽的世界也崩塌了,曾經(jīng)最敬佩的大哥,最照顧他的二哥都成了不忠之人!他呢,不也是成了騙人的棋子?
趙光義拍拍他的肩膀“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公主嗎?”
他推開趙光義的手,那時是他進(jìn)入禁軍第一次守衛(wèi)宮門。她從門內(nèi)路過,他正在和二哥說話,眼前只是略過了一抹身影突然沉默后說了一句“二哥,我好像完了?!辈恢罏槭裁淳鸵谎?,一眼就覺得愛上了她。猶如天黑日落、潮起潮落一樣自然。
趙光義背著手不再勸慰趙文璽反而以一種威脅的語氣說道“皇室之中再沒有人護(hù)得了長公主了,所以你想好,你不和我們站在一起誰還能護(hù)得了她?!?p> 都在逼他做一個選擇,他垂眸扯起嘴角苦笑“知道了?!?p> 國喪后柴榮繼位,那位年紀(jì)輕輕一無所知的少年一夜之間成為了國君,可他不知道自己周身豺狼虎豹。柴苡是柴榮同父同母的妹妹,可卻是不招人喜愛,因?yàn)樗焐叶@了一只,更因?yàn)樗凉M月那日一個瘋瘋癲癲的道士說“這孩子長大了,必定讓滿門不幸?!辈窦也m下了這個事情,她被關(guān)在偏僻的后院撫養(yǎng),直到陛下要求送人進(jìn)宮陪讀,她才成為了替代柴榮的人。
柴榮心里有這個妹妹,自登基后沒來及封為公主就立馬給了她一座豪華奢侈的宮殿。
柴榮完全不顧天子風(fēng)范跑著去找阮公主,他喊著“菱姐姐!”
她那時正跪著為父皇祈福,他推門進(jìn)來又將所有隨從堵在門外開朗笑著在她對面盤腿坐下“菱姐姐,改日我重新替你舉行婚禮可好?你曾經(jīng)不是說過真的喜歡趙文璽嗎?”
“不必了?!彼ы鴮λf道“阿榮,你其實(shí)不知道,原來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彼龑⒏富室恢睖?zhǔn)備好的信攥的褶皺,原來從來不是父皇拋棄了糟糠之妻,而是這位妻子從來沒對他有過真心,就連她竟然也不是父皇的女兒??筛富蕦λ龢O盡寵愛,她還對他滿滿惡意……
柴榮看了信也沉默了說“我早就知道,菱姐姐,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你還是公主。以前你多風(fēng)光,未來我也不會委屈了你?!?p> 三日后,她踏出了殿門可所有宮人都對她閉口不言,行禮跪拜卻像是個啞巴。她在花園停住腳步聽著前面澆水的兩個奴婢說道“這趙家還真是一直備受皇家恩寵啊?!?p> “對啊對啊,之前那位阮公主沒嫁成,現(xiàn)在要把那位還沒冊封的柴苡嫁給趙文璽,真是好命?!?p> 她聽了冷笑對著她們說“我看你們舌頭都是多余的?!?p> 柴榮在殿內(nèi)批閱奏章的時候聽得外面一陣吵鬧,抬頭之時阮公主已經(jīng)到了不遠(yuǎn)處,他疑惑放下筆等她到面前剛要開口,她一把將桌子掀翻厚厚的奏折嘩啦啦掉落了一地,他也驚了“菱姐姐!”
“你要把柴苡嫁給趙文璽,這是真的嗎?”
柴榮躲閃著她的目光不想回答,她笑了“前幾日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我和他重新辦婚禮,可現(xiàn)在你要把你親妹妹嫁給他,對嗎?”
柴榮還是不做聲附身拾奏折,她呵呵笑了“你可真是柴苡的好哥哥,阿榮,沒想到你也是這種兩面三刀的人?!?p> “菱姐姐!”他摔了奏折“是趙文璽自己跪在我這里求著我把阿苡賜給他,我那日特意問了你要不要和他成親,是你親口拒絕了。菱姐姐,我哪里對不起你?我也有我的苦衷啊,現(xiàn)在禁軍都在他趙家手里,我能有什么辦法?我要他對我忠心不二,我就要給一顆甜棗!”
她用袖子抹著淚想起了曾經(jīng)和他說過的一句玩笑話“要是趙文璽對不起我,我就悄無聲息的毒死他?!闭娴搅巳缃瘢掷锶嵌舅雷约旱闹旅舅帯?p> 她突然跪在了散落的奏折之上伏身“阿榮,求你,讓我離開。”
柴榮盯著她完全沒料到,她竟然對他行了如此大的禮,這分明就是奴仆拜皇帝的禮儀,她將自己放置在一個低落到塵埃的地位與他極高也清冷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隔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