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涼的風吹襲而來,夾起她柔軟的發(fā)絲,時不時撩撥著她一張白凈的小臉,白色的連衣裙也被顫起衣角,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見鹿站了好一會兒,大腦本就還在放空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她又被傳送到這里,記得她來之前,神仙姐姐說送她到一個需要她的地方……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草原上那間跟她家一樣的房子還在那里,峭壁上的山洞由于太黑,根本看不見。
所以,月巖所說需要她的地方就是這里?
她呆呆的抬起頭,看了看墨黑色的天空,皓月大路,草原無垠皆是那白悠悠的銀光。
屋子的屋頂也蔓延著滿眼的月色,穿過屋檐,照在院子里,整個光禿禿的院子什么也沒有,一點也不像她的屋子。
夜里風實在有點大,現(xiàn)在來了,反正又不能走了,所以她開始朝著屋子走去。
“吱呀”一聲,她推開了大門,慢慢的走進去。
又靜靜地關上了門。
她本想著不驚動任何人,先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就離開,就算真的需要很久才能走出去,她也要離開。
她小心翼翼的踏過院子的每一寸,最后一腳走上樓梯,再走一步便到了主屋的門前。
不過走到這里,她陡然停了下來,側(cè)過臉想要看看里面,與其說看看里面,倒不如說,想要看看臨什。
整個屋子都是靜悄悄的,根本就看不到什么,連他到底在沒在里面都看不清楚,輕嘆一聲,轉(zhuǎn)過頭。
順利的路過了臨什的屋子,她站在了自己的屋子前,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臨什,可是一想到他們之前所橫溝著的不可能,她又甩了甩腦袋,強迫著自己遠離。
她伸出一只手,打開自己屋子的門,月光借著縫隙透了進去,她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見其他人。放心的走了進去。
又輕輕的關上了門。
她松了一口氣,憑著自己的記憶摸索著,又不敢開燈,用腳去感受著地上的被褥。
當感覺到那一塊布料的時候,她又慢慢的蹲下身子,將那布料緊緊的抓住,然后順著坐了下來,脫了自己的鞋子。
挨著邊她又緩緩的躺下。
只是躺下之后,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似乎碰到了一個東西,起頭,她以為是被子,便用身側(cè)的手將被子拉了過來。
手感很好,帶著淡淡的清香,只是剛剛那個冰涼的觸感是怎么回事?
黑夜中,她睜大了眼睛,一只手還在摸索著身旁的這個東西,等她摸到那張冰涼的臉時,她嚇得立馬坐了起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燈打開。
原來暗暗的屋子此時正通亮,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本來想要尖叫的心情,由于在看見他的臉時,一瞬間都化為糾結(jié)和……心疼。
因為此時睡在地上的臨什,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他一張俊美的臉上,眉頭緊皺成大大的川字,他似乎極為難受的蜷縮著,看上去很是脆弱。
她立馬蹲下身,臨什還時不時抽搐著,像是很冷的樣子。
她又把旁邊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但似乎沒有什么效果。
于是,她扶住他的肩膀,明顯他的身體一頓,有了一點反應,她也不敢隨便將手拿開,只覺著她的觸碰會讓他舒服一點。
大概過了好一會兒,見鹿的眼皮都快要撐不住了,臨什的情況似乎有好轉(zhuǎn),似乎好了很多。
再一次差點睡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甩了甩腦袋,端正了自己的身體,一只手還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她也不管那么多的躺在了他的身邊,兩人之間隔著一床被子。
身子越來越沉,眼前還是那一片熟悉的黑暗,四處空洞的什么都看不見,這種黑更是讓人不明所以,單看任何一處都覺得讓人有一絲恐懼。
此時她正呆呆的如以往一般被囚禁在這黑暗的牢籠之中,為什么要說如以往一般,如果這是夢,那么又覺著真實,可說到真實,她又覺著實在縹緲。
“跟我走吧。”
那個溫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縈繞在耳畔都是他的似水的柔情,好聽的像是清泉流經(jīng)光滑的石頭,發(fā)出絕妙的碰撞。
依然只看得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似乎是一個略顯清瘦的男人。
他還有一頭及地的長發(fā),單看他的身影就覺得很美了,加上他那如魔咒一般的聲音,她覺著這應該是個神祗,是上天派來解救她的吧。
“去哪兒?”
她顫抖著身子,默默地詢問道。既帶著一點希望又帶著無盡的空洞。
“哈哈,當然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啦,在那里,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是嗎?
真的有那種地方嗎?
“你是騙我的嗎?”
那個男人嗤笑一聲,而后用一種極為寵溺的語氣對她說道。
“我何曾騙過你?我曾告訴你我一生只忠于你一人的心,再多的妖魔鬼怪,我都會將之殲滅成燼,只為你和你想要的生活,哪怕是放棄至高無上的終結(jié)之力,只做一個平凡人……”
這些話看起來有些激昂,可他卻用了最為溫柔和深情的語氣,給了她最好的安全感,乍聽情深濃厚,再品便是一生幾萬年的情緣難分……
她差點就妥協(xié)了,那么久了,她都是時候重燃希望之光了,她看著他伸出的那只手,似乎擁有他就能擁有全世界一樣。
“想走?沒那么容易!”
自己還未碰到那只帶著希望的手掌時,迎面而來一陣陰風,使得自己有一些難以呼吸,但還是能勉強好受一點。
她難受的皺了皺眉,倏然睜大了眼睛,清亮的眼中都是驚訝和恐懼,那個女人!那個瘦弱如骨架的女人,她一身黑黝黝的長袍,卻沒蓋住她背后慘不忍睹的羽骨,森白冷冽的寒風侵襲著見鹿。
要說見鹿所在的地方是靜謐的黑,那那個女人所帶來的黑便是極為濃郁的恐懼和摧毀。
見鹿一個顫抖,便坐在了地上,有些害怕的看著眼前的那個女人。
她快速的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剛剛在這里的那個男人卻不見了,只留下她和那個面如枯槁的女人,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也不難聽出落魄之前也是落落之音。
“你別想離開這里!你得跟我永遠永遠的呆在這兒!”
那個女人慢悠悠的蹲了下來,一雙空洞且幽深的眼眸死死的看著她。帶著一絲怨恨的眼神。
見鹿呆呆的看著她,越是離她近,越覺得自己的呼吸很是瘠薄,感覺脖子處有一只無形的手擒住。
“嗚嗚。”
此時的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快要從自己的身體內(nèi)抽離出來,而她的生命也感覺快要到了盡頭,她不得不強迫自己睜開眼,卻又覺著眼前的景象越發(fā)模糊,那個女人的臉近在咫尺,竟覺得有一絲熟悉。
強烈的光線刺進自己的眼里,她有些難受的重新閉上了眼,喉嚨處火辣辣的疼,胸腔里像是堵著什么東西,讓她極其的不舒服,緊接著,她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腳下原木地板,看著自己半蹲的一條腿,心里不由得冒出些許疑惑。
眼睛全部睜開,余光中瞟到一雙奶白色的長靴,干凈且精致,不用抬頭看,她就知道是誰。
心里一陣怒火涌上心頭,喉嚨處還有些不舒服的感覺時不時刺上她腦中的神經(jīng),再怎么想也知道自己這是被人掐了脖子。
“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的照顧你,你這是準備殺我?”
她猛然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那個陰郁著一張臉的臨什,他看著臉色并不好,大概是昨天的那陣還沒緩過來,高大的身子不仔細看,不覺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很明顯,他身形不是很穩(wěn)。
外面還是黑漆漆的,大概是后半夜來了,應該很快就該天亮了。
“誰讓你來的?”
他的聲音冰涼無情,寒霜撲面而來,刺痛著她的耳朵。
虧她還覺得夢中那個說要帶她走的溫柔男人就是臨什了,果然,她的第六感總是不會準。
“你以為我想來嗎?”
她小聲的嘀咕著,看在臨什還是個病人的份上,她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緊接著,她的視線卻突然移到了臨什背后的那山墻壁上,那里被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大洞,斷口毫無章法,應該不是人力所致。
她抬頭看了一眼臨什,該不會是他自己吧,不是吧,看他一副身體不好的樣子,居然還那么粗暴?
臨什皺著眉,側(cè)眼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那個黑漆漆的大洞正一動不動的待在那里,這讓他越發(fā)面色陰沉,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他那時醒來,掐著見鹿的脖子,準備將她掐死,這樣就可以把珠子拿出來。
然而他的手剛一附上她的脖頸,她就突然睜開了眼睛,眼里沒有一絲情欲,帶著點空洞,還有一抹察覺不到的光亮,她身體帶著他的手臂揚了起來,她被他抵在墻上,隨后他稍稍用力,那個女人卻打出了一到波光,幸虧他閃得快,不然那道光打在現(xiàn)在的臨什身上,他也不能預測到底會有什么下場。
即使一直以來他都是矛盾的,一方面想留著她的命,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記憶,一方面他又不想在理這個女人……
有時氣的他真的想要殺了她,本來想著把珠子拿出來,讓她先在這里消停一段時間的,看來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