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什拉了拉身上的長袍,將自己包裹的更嚴實了一些,這天還沒有亮,他的法力還沒有恢復,雖然這一晚,都感受到了摩塵珠的氣息,但是法力完全回來還需要等到天亮才行。
見鹿一雙眼睛到處瞧了瞧,卻也不敢再去看他,只能偶爾用余光掃他幾眼,只是天都還沒亮,兩個人就像個樹樁一樣站在這里干什么?
“那什么,你……怎么會在這個房間睡覺呢?這不是……”
實在受不了這種有些詭異的狀態(tài),索性由她來打破這個僵局。
她本想說這不是她的房間嗎,但是又轉(zhuǎn)而一想,這可是別人的房子,他想睡哪兒就睡哪兒,她也管不著啊。
幸好她及時收嘴。
臨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兩人悄無聲息的站在這里的這段時間,他便想了想,為什么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很明顯,她不是自己來的,那就是那個紅發(fā)女人把她送過來的?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冷哼一聲,輕揮衣角,露出他兩條顯而易見的大長腿,一屁股坐在床褥上。
為什么會在這里,因為這里至少還有一點摩塵珠的氣息。
“這是我的房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該問,我錯了。”
臨什話都還沒說完,見鹿就打斷了他。
一時之間,房間里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個檔次,臨什那張俊臉上也都是陰沉密布,細致的長眉緊緊的鎖在一起,眉骨微突,更顯的男人英氣十足,一張好看的薄唇緊抿,卻也能看出此時他的不悅。
要不是他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他真要把她提起來丟出去。
見鹿也是愣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自己這是又闖禍了嗎?也對,本來打斷別人說話就是不禮貌的行為嘛,可是讓他說的話,也是冷嘲熱諷的話,她不想在他嘴里聽見嘛。
“天還沒有亮,要不你再睡會兒吧,我也……也睡一會兒,明天一早我就離開?!?p> 想了半天,兩個人一直這樣你看我看你的也不是辦法嘛,她也實在不想再在站他那如針芒般的眼神之下了,索性露出了一個自以為還算是有誠意的笑容,對他說道。
臨什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見鹿,又是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走?還想著走?那可不行……
第二天
天邊剛翻起魚肚白,草原在帶著濕氣的晨風中來回游漾,山色沉重,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一幅山川田園畫,生動的讓人不覺著有什么違和的地方。
屋子里,一男一女睡得正香,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臨什就睜開了眼睛。
不過當他看見眼前那一張酣睡淋漓的小臉時,他卻皺起了眉頭,眉眼之間都是怒意,他猛然起身,將見鹿昨晚不老實的腿從他腰上甩開,冷冽的手掌打在她細嫩的小腿上。
但這只是讓她不舒服的翻了個身。
臨什又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之間那床被子,已經(jīng)被她踢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目光如寒冰一般,就那樣赤裸裸的看著她熟睡的小臉,清晨的氣蘊養(yǎng)人,她時不時嘟囔著,看上去很是小巧動人,睫毛長而卷翹,濃密帶著點光澤,一張粉嘟嘟的小嘴更像是剛剛瀝過水的小櫻桃。
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少見的打量著她的睡顏,雖然睡姿是真的難看,不過安靜下來的她,多多少少還算是不那么礙眼。
“啪”
再次感受到腿上的力道,見鹿終于睜開了眼睛,她沒有看是誰打了她那一下,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躺著,雙眼逐漸朦朧起來。
她的鼻尖開始微微泛紅,也開始變得有點酸澀,眼睛很難受,身體也很難受。
臨什沒有多看她,自顧自的站起身來,穿上自己燙金云紋的外袍,干凈的長靴踩在地板上,沒一會兒,他便盛氣凌人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打開了門,兩只手抓著門沿,倒沒有急著走出去,而是緊接著轉(zhuǎn)過頭,低眉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額頭滿是黑線,嘴角還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心里凈是悔意,真想一巴掌作了她。
而躺在柔軟被褥上的見鹿剛剛被不情愿的打醒之后,此時又歡暢的睡了過去。
似乎剛剛因為被弄醒,而兩眼冒水泡的人不是她一樣。
臨什沒再管她,冷著一張俊臉,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門,便看見了守在門外的金一。
見自己主人出來,金一便立馬打起了精神。
“主人,她?”
他的眼神向臨什后面那扇門看了幾眼,示意他口中的她便是此時睡得正香的見鹿。
其實昨天他就知道見鹿被送到這里來了,但是他并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不管是她進入這個屋子,又或者碰到臨什,都是自然發(fā)生的,他既沒有阻攔也沒有推波助瀾。
臨什挑了挑眉,昨晚有些蒼白的唇此時也恢復了原來的唇色,嗜血的唇瓣之下,有一排整齊的皓齒。
他時常沒有動作的模樣,讓人看著便覺得公子世無雙,溫潤如玉,像是落不了的夕陽,溫柔而又迷人。
“我先出去一趟,別讓她跑了。”
他淡雅的聲音輕輕發(fā)出,即是悅耳,又像是遠山的流水。
金一低下了頭,若是那姑娘要走,他該怎么攔啊?
見鹿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一直等到外面烈陽高照,金絲雀嘰嘰喳喳的亂叫,一條條聲波斷了她的美夢,她才醒了過來。
她舒服的嘟囔著,輕輕的嘟起了小嘴,剛睡醒的樣子像極了初生的嫩花,嬌艷美麗卻又大方可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將這四周都好好的審視了一番。
她慢悠悠的坐起身,身上的薄被也慢慢的落了下來,似乎回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昨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她記得昨天被女神姐姐送到了這個地方,然后跟臨什在這個房間一起睡了一覺,因為實在太困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臨什是不可能對她有意思的……
所以昨天晚上沒發(fā)生什么吧。
她這樣想著,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紙糊的窗戶外,透著金色光芒的院子,土地在那樣金黃的光輝下顯得更加松軟,那樣的土地更適合種點小花小草的什么的。
看看這個坐落在無垠的草原之中的屋子,本是最讓人向往的存在,可偏偏一進來這個門,便會看到這屋子里面有多單調(diào)。
她打開門,一雙眼睛四周溜了溜,并沒有看見什么人,這才更大膽的將門打的更大了一些。
一只腳也試探性的踩出了門檻。
“醒了?”
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不由得嚇了一跳,有些驚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平息了好一會兒自己的心情,才無語的看著那個淺淺發(fā)笑的男人。
“你能不能別老是這么嚇人啊?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臨什聽她這話,倒也沒有擺臉色,也沒有因此面色深沉,自始至終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眼里蘊著看不清的情愫,讓他本就灼灼生輝的雙眼更顯明亮。
“多加七天?!?p> 他只是默默地吐出了幾個字,便直起身子頭也不回的向他的主屋走去。
見鹿順著他的背影一直看著他,莫名其妙的皺著眉,一張好看的小臉此時正作發(fā)懵狀,撇了撇嘴,看著他最終走進了主屋,并且關(guān)上了門。
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收起剛剛在他面前的渾身的刺,眼角有著讓人察覺不到落寞,嘴角也微微下垂,不吭一聲,只是鼻間輕嘆。
沒有過多的停留,她走出自己的房門外,隨手關(guān)上了那扇門,跟來的時候一樣輕手輕腳的走向院子,路過主屋,也沒想著再看一眼,只是徑直的向著那扇大門走去,眼看滿片的綠意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沉。
終于還是走出了屋子,遠處襲來的微風拂過滿地的青原,直擊她柔軟的發(fā)絲,輕輕的浮在空中,帶著自有的清香,柔柔的打在她的臉上,卻一點也不疼。
她感受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了自己的步子,向著遠處走去。
“嘭?!?p> 只聽見一聲脆響,見鹿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時不僅腦袋疼連屁股也疼了起來。
她有些吃痛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有些紅腫的額頭,一雙美眸蓄滿了疑惑,明明前面什么也沒有啊,怎么自己走了沒多遠,就被像玻璃一樣的東西撞了?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小心翼翼的看著前面,為了防止再次被撞倒在地上,這次她伸出一只手,慢慢的向前面摸索了起來。
慢慢的放遠了點距離,細嫩的小手突然停在了某一處。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氣,一只手還不能確定,兩只手一起伸出來,到處摸了摸,這次倒是完全相信了。
剛剛把她撞到的是一個無形透明的玻璃!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結(jié)界,電視里都這么說。
“丫的?這是什么意思?”
她低低的咒罵了一句,饒她怎么想,也不會想不到這是臨什干的好事,分明就是不讓她走嘛。
不過她很好奇,那個男人不是很討厭她嗎?怎么還不讓她走?
這樣想著,她人也已經(jīng)回到了那間屋子。
按下心中的怒意,換上一個還算是得體的笑容,先是很溫柔的敲了敲他的房門。
里面并沒有人應。
她耐著性子又抬起手,敲了敲門。
還是沒人應。
繞是她脾氣再好,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沒有人理她,她便越來越氣,心中的怒氣像是大火一樣熊熊燃起。
正準備抬手敲第三次時,終于有人說話了。
“見鹿姑娘?”
見鹿停住自己放在空中的手,皺著眉轉(zhuǎn)過頭看著一邊的金一。
“金一,你主人呢?”
“主人他出去了,不知什么時候會回來?!?p> 聽了這話,見鹿放下手,手里的怒意已被遏制了一半,畢竟那個男人不在,也不能殃及池魚吧,又不是什么富貴小姐,可以胡亂撒氣。
“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問問你,是他不讓我走的嗎?”
金一笑著看了看她,不說是也不否認。
“主人說,你打爛了東西必須留下來義工抵債?!?p> 蛤?
這下子,把她又搞懵了,她打爛了什么東西?她敢打爛什么東西啊?
“我……我打爛了什么東西???我怎么會……”話還沒說完,她便停了下來,腦子也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想起昨天晚上,墻上破的那個洞。
那是她打爛的?笑話,這話說出來也要有人信吧。
“我不管,你們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必須離開,我的工資都還沒拿了?!?p> 她嘟了嘟嘴,一副撒嬌耍潑的樣子,但這個樣子在九百年前的臨什那里自然管用,金一看的不要太多,但是在他這兒,就算管用也不能管用啊。
“見鹿姑娘,這事你還是跟主人說吧,畢竟這是主人決定的事,我自然不能定奪,還有就是,這是主人早上幫你拿來的你這段時間在蛋糕店里的工資,還有你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主人都幫你拿了回來,放在你的房間里面了?!?p> 說完,他將手里裝著工資的牛皮紙信封交給了見鹿,再也不等見鹿說什么,他便禮貌的低了低頭,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身影。
什么主人拿來的,這么說不過是為了讓見鹿不那么生氣罷了,那些東西都是主人吩咐他去拿來的,免得到時候她會把這些當借口。
主人有時候真的不善言語,但是還真的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