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茫然地站在圣母院門前,他剛剛不是走進去了嗎?周圍的景色變得扭曲又模糊,喻朝汐也不見了身影,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和巴黎圣母院,整個世界安靜無比。
他面前依舊是三扇大門,門上浮雕豐富,不盡相同,卻盡皆緊閉,他猶豫一會后走向中間那扇審判之門,用力推了一下,紋絲不動,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意思?
然后明微又走向了左邊那扇圣母之門,伸手輕易推開,頓時有風(fēng)雨的嘈雜聲傳來,門后一副風(fēng)雨大作的景象,明微驚疑走了進去,轉(zhuǎn)瞬間,他發(fā)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處完全不同的空間。
時光穿梭般的恍惚感襲來,他望著面前無比熟悉的房間,愕然張大了嘴巴,這……這是那座小城,以前上學(xué)的地方,而且他竟然出現(xiàn)在以前租的公寓里,從窗外的大雨中隱約還能看見他的高中學(xué)校,房間陳設(shè)與他記憶里并無多大差別,就好像他一直住在這里。
但是沒有麥當(dāng),他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走向書桌,從雜亂的書堆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必修五?!泵魑⒄A苏Q郏郎先歉叨r期的書,他確認一遍,這些都是嶄新的,雖然他記憶中這些書一直都是嶄新的,但早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從窗戶往下望去,雨中空無一人,不僅如此,連車都看不到一輛,空蕩得讓人感覺詭異。
明微撓了撓頭,試探性喊一聲:“愛德華?”
魔鬼沒有現(xiàn)身為他答疑解惑,明微陷入沉思,難道說陳璃畫在這座小城?
他看了一眼墻上的鐘,秒針在規(guī)律走動,下午四點十分。
很快他拿起雨傘出門。
走在街上的明微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連一個會動的活物都沒有,車輛停在路邊,門店大開卻無人看管,就好像在某一刻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他撐著傘漫步,有一種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孤寂感,但他想到陳璃畫在這座小城的某個角落,這種感覺又很快散去。
她會在哪呢?
明微經(jīng)過希望書店,一切完好如初,這里絲毫沒有大火的痕跡,他好奇走了進去,椅子上沒有老周的身影,看向角落的書架,落滿灰塵,那些書是如此熟悉,但并不是記憶中最后的模樣,他突然意識到,這里好像是曾經(jīng)某一時刻的時間線。
他走進老周的生活區(qū)域,墻壁上有老古董掛歷,上面記著日期,他高二時的國慶節(jié)期間,明微遙想當(dāng)時,對這場雨好像有了那么一點印象。
所以他必須猜到這一天的陳璃畫在哪才能找到她嗎?明微有些奇怪為什么是今天,但他想不出個所以然。
既然是假期又是雨天,無論是誰最有可能的都是待在家吧?明微決定先去她家看看,雖然他從沒進去過,但是知道在哪,以前陪她走過幾次夜路。
大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明微撐傘在雨中艱難前行,褲子已經(jīng)被打濕半截,可走著走著,就在他快要抵擋目的地時,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用一股怪力將他拽回公寓。
明微愣住了,他手中沒有傘,傘安安靜靜掛在門后,他的褲子沒有濕,那冰涼的觸感仿佛是幻覺。
他看向滴答滴答的時鐘,四點十分,皺起眉頭。
他的感知中應(yīng)該過了半個小時,也就是說他每次只有半小時的時間去找到陳璃畫,否則便會回到這個房間,時間也會重置。
想通這點后,明微也顧不上尊重大雨了,直接狂奔著去,冰冷的雨水在他臉上胡亂地拍,渾身瞬間濕透,狼狽得像是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落湯雞,他終于不知第多少次開始羨慕起吳可非的長跑能力,自己每次跑起來都像是一次瀕死體驗,但他是那種需要理由的人,平時的他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因為沒有理由,更沒有理由能讓他跑起來。
但他為了陳璃畫就可以,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他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了陳璃畫的家門前,扶著大門,感覺自己喘得像是一個卡了痰的老頭,他按響門鈴,卻無人回應(yīng)。
明微深吸一口氣,喊了一聲:“陳璃畫!”
依舊只有屋外的雨聲作響,他掰了一下門把手,竟然輕松打開,他又朝里面喊了一聲,然后小心翼翼走了進去,雨水一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沒有人會以這副模樣拜訪同學(xué)。
他環(huán)視一圈后神色黯淡下來,不在家在哪呢?哪有人放假下雨不在家的呀?又不是像他那樣天天泡網(wǎng)吧。
他看了一眼客廳的鐘,半小時的時間快到了,然后他瞥了一眼冰箱后又猛然回過神來定睛細看,突然他快步走了過去,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那是陳璃畫的字跡,他不會認錯。
“我去畫室啦!”
明微讀出內(nèi)容,表情如釋重負,終于要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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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喜歡被眾人審視的感覺,就好像她是罪犯一樣……好像也沒錯,畢竟他們放出了洛基,但這件事的主犯肯定是明微,她只是共犯而已,但主犯躲起來了,只留她對簿公堂。
喻朝汐就陷入這種境地,巴黎基地的會議桌上凝固的氣氛幾乎要讓人窒息,饒是她臉皮夠厚也經(jīng)不起被這么多人打量,她早已在心里把明微罵得狗血淋頭,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會突然出現(xiàn)跟她一起承擔(dān),他急著去找自己的女神呢,也不知道找到?jīng)]有。
“雖然有些胡鬧,但終究沒事就好,孩子,你有什么想對我們說的嗎?”周唐林帶著慈祥的目光問喻朝汐。
喻朝汐壓力大得咬嘴唇,她倒是想說,可這一路上哪有能說的?明微那些亂七八糟的神諭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要讓她保密,真該死,都這時候了居然還得為他考慮。
“我們到巴黎后見到了綁架陳璃畫的人,通過跟蹤獲得了一些線索,指向巴黎古監(jiān)獄,我們沒有在監(jiān)獄找到陳璃畫,卻發(fā)現(xiàn)很多可憐的女生,于是悄悄把她們放了,可她們應(yīng)該還沒有獲得自由,因為警方跟密教好像是一伙的,好在陳璃畫確實在那里被關(guān)過,后來……明微通過陳璃畫在囚室留下的線索,猜出了陳璃畫可能在圣母院?!?p> 喻朝汐拿出手機,上面有幾張照片,包括集裝箱里的女孩還有窗戶上的英文字跡,除去重要的細節(jié),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大家看完后也能對應(yīng)得上。
蘭斯洛伊接過手機,一旁的吳可非看著那張窗戶照片不禁皺起眉頭,心思有些復(fù)雜,他也曾去過這間囚室,還在地上找到了陳璃畫的頭發(fā),但他根本想不到窗戶上竟然留有字跡,明微是怎么想到的?格洛麗亞同樣露出思索神色。
蘭斯洛伊劃了兩下,突然愣住了,他看向喻朝汐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異:“居然還有明微的裸照?你們……”
喻朝汐也愣住了,腦袋嗡的一下,立馬就有熱氣涌上臉蛋,就要去奪回手機,“不是、不是?!?p>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原本死氣沉沉的眾人立馬來了興致,特別是周唐林和阿圖羅研究員,帶著八卦的笑臉飛奔過去,大家將手機團團圍住。
“你們聽我解釋,我那是看他背后有個圖案?!庇鞒泵Φ?,慌張之中還看了吳可非一眼,但對方一貫面無表情。
吳可非在蘭斯洛伊旁邊瞥了兩眼,可大家跟他一樣,在看到照片后臉色頓時更加凝重下來,因為都認出了那是惡來鬼的印記,這印記已經(jīng)奪走很多人的生命了。
會議室的氛圍再次緊繃,周唐林隨后冷靜地對兩位神諭部隊長囑咐:“能量探測與轉(zhuǎn)化的裝置已經(jīng)完成了,把消滅惡來鬼放在首要,圣母院那邊先保護起來,不允許外人進入,再做研究。”
黃山和葉佳欣領(lǐng)命而去,很快便散會,大家重新忙碌起來。
喻朝汐拿回手機悄悄松了口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感覺失去半條命,好像用明微的照片糊弄過去了,大家一看就不再關(guān)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不說明微還是挺招人稀罕的。
“你知道那個圖案代表什么嗎?”蘭斯洛伊問喻朝汐。
“我……我怎么知道?”喻朝汐剛想說她當(dāng)然知道,但想來她不應(yīng)該知道。
“那是一種怪物的印記,叫惡來鬼,代表明微命不久矣,除非我們能在他被吸干之前先下手為強,把惡來鬼給滅了,所以你如果不希望明微英年早逝的話,跟我們一起行動吧!”蘭斯洛伊說道。
“我可太希望了。”喻朝汐嘟囔,“你們是指你們?nèi)齻€?不跟組織一起行動嗎?”
吳可非和格洛麗亞在旁沉默。
“還有阿圖羅研究員,我們有我們的辦法。”蘭斯洛伊微笑說道。
喻朝汐點頭,她回歸了組織,但與期待不同,她還以為可以把陳璃畫一起給帶回來,結(jié)果不僅沒做到,還把明微給搞沒了,只有她一個人與大家重逢。
不對,兩位消失的人應(yīng)該也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