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母余光瞥了眼房中的幾個小輩和仆人,意識到自己剛剛言語是有些失當(dāng)。但想到女兒接二連三的受傷,她怒氣就控制不住,哪里還分場合。
她狠狠的瞪了眼栗父,又看向一旁的石博,怒聲訓(xùn)斥:“早上走的時候還說著一定保護(hù)好云兒,這就是你保護(hù)的結(jié)果,傷這么重,流那么多的血,腿都要?dú)埩?,你這個師兄是干什么的?”
石博低垂著頭,看了眼床榻上栗蔚云,想到當(dāng)時的畫面心有余悸。她的四周全是狼的尸體,一匹狼正迎面撲去,鋒利的牙齒向她的脖頸咬去,他不敢想象在他未趕到之前,云妹經(jīng)歷過多少次比這更可怕的場面。
她不僅要對付群狼,還要救身邊不會任何武功的常蘿,稍有閃失,喪命狼口。
從西山一直到此刻他都在自責(zé):當(dāng)時怎么可以丟下云妹,即便是要離開,也該多找?guī)讉€弟子保護(hù)。他明知道西山野獸比往年數(shù)量增加,竟然還如此的粗心大意。
看著栗母滿臉的怒氣,明顯與上次不同,不是發(fā)發(fā)脾氣這么簡單。他從小在栗府長大,也了解栗母的性子。
上次云妹雖然受傷,但畢竟是在兄弟的眼皮底下,栗母心中也知道女兒不會出什么大事,只是出于對女兒疼惜才發(fā)脾氣教訓(xùn)他幾句以求心安。而這一次云妹是與狼搏殺,是將云妹置于生死邊緣,隨時都可能丟命,栗母哪里能夠消氣。
不僅栗母,栗父臉色也并不好,雖然未有言語責(zé)怪,但回來的一路上一直冷著臉,他幾次上前說話,栗父都充耳不聞。
這件事情是他的過錯,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是徒兒失責(zé),未有聽師父安排,半途丟下云妹,才讓云妹身處險境,徒兒有錯,請師父師母責(zé)罰?!闭f著撩衣跪下。
“丟下她?”栗母聽到這兒怒氣更加高漲,指著石博厲聲斥罵,“你怎么可以丟下她?西山那是什么地方?你帶著她去,是要把她丟去喂狼嗎?你……”
栗母怒不可遏的沖上前,揚(yáng)手便要打,眾人都驚住了,栗蔚云急聲喊了句:“阿娘!”
栗母的手頓在半空。
栗蔚云慌忙的勸道:“是我任性而為,不怪五師兄,阿爹阿娘怎可責(zé)難五師兄?!?p> “你……”栗母轉(zhuǎn)頭看著她,心疼的眼神讓她心跟著一縮。
“這種事情你怎么敢任性???”栗母坐回床榻邊,抓著她的手,想教訓(xùn)又舍不得,眼中全是疼愛關(guān)切。
常莞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此時才放了回去,看著石博滿眼心疼。
一直在旁邊安靜的常藍(lán),滿含愧疚,若說罪責(zé),整件事情的罪魁禍?zhǔn)资撬?p> 若是當(dāng)時他不因為一時置氣要去別處狩獵,石博不會跟著過去保護(hù)他而丟下栗蔚云,就沒有后面的事情發(fā)生。
此事不該石博和栗蔚云替他頂罪。
他上前一步道:“姑母姑父,其實……”
“三表哥別為我說情了?!崩跷翟屏⒓吹慕財嗨脑挘拔抑雷约哼@次有些胡鬧,如今也受了教訓(xùn),下次注意就是了?!?p> “我……”常藍(lán)話堵在喉嚨里,看到栗蔚云給他使的眼色,知道她是想攬下責(zé)任,息事寧人,只好將話都咽了下去。
他朝旁邊的常蘿看了眼,常蘿似乎到此刻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依舊神情呆滯。
栗蔚云滿臉自責(zé)的對栗父栗母道:“女兒知道錯了,今日若非是五師兄及時的趕到,女兒都見不到阿爹阿娘了,你們可別錯怪五師兄?!?p> “別說了。”栗母抹去淚水,回頭讓石博起來,然后讓所有人都各自回去,她留下來陪女兒。
出了房門,栗父冷冷的瞥了眼石博朝前院去,石博遲疑了下也跟了過去。
“石大哥?!背K{(lán)擔(dān)憂的拉住他,栗父的怒氣絲毫不比栗母少,只是一直都在克制。此刻過去必然少不得被責(zé)罵。
石博微微的笑了下安慰道:“沒事的?!?p> “我……對不起。”
“和你無關(guān)。我瞧蘿妹妹精神不好,去陪陪她。”轉(zhuǎn)身離開。
旁邊的常莞瞧了這么久,也是瞧出了這里面端倪,看著石博的背影,不免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