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寺回頭看她,用口型問:“怎么了?”
“去,去,教導主任,請假?!蓖ベ愘惪谑铸R上陣比劃著。
賀小寺擰眉:“不太好吧。”
“現(xiàn)在——!”庭賽賽不放棄的提醒。
“好吧好吧?!辟R小寺很是無奈,支著腿勉強起身。
“主任?!?p> “嗯?”教導主任眼神聚焦到賀小寺身上,整個教室的同學也把眼神集中在了她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
賀小寺一步一步走到主任身邊,教導主任看到賀小寺的腿瞬間滿臉疑惑:“你的腿這是怎么了?!?p> “摔傷了。”賀小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說:“那個,主任,我上午請了假在宿舍休息,但是忘記跟您請假所以被記了名字,您能不能幫我簽個假條,我好在宿舍好好養(yǎng)腿?!?p> “假條?”教導主任一臉懵:“只需要班主任和你們宿舍阿姨的簽字就可以了,宿舍這塊不是我管的?!?p> “……啊?”賀小寺傻了。
“奧,可能是她們查宿舍的搞錯了,你是不是沒跟她們解釋清楚,這樣吧,等一會兒下課你找個同學陪你去跟那些宿管的解釋解釋,看能不能幫你消個名什么的?!?p> 主任眼神上下掃量賀小寺,那種眼神并無關愛,摻雜著冷漠與嘆息,大概在想一個女孩家怎么一點都不矜持,把自己的腿搞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在給學校添麻煩。
他語重心長的拍著賀小寺的肩膀,說:
“你沒事就在宿舍好好休息,讓同學幫你補補課,別到處亂跑,影響身體恢復,同時也很影響你學習的進度?!?p> 賀小寺支支吾吾,臉紅心噪,她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高蘇界耍了,心情復雜,而這時候的耳朵總是很靈敏,聽到來自身后不知誰的碎碎語,更加讓她無地自容。
“小寺……”庭賽賽滿臉擔憂,與她表情差不多的還有雪小扣,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帶著不明所以。
“賀小寺也太蠢了吧,這種事情都搞不定?!毖┬】鄣耐赖吐曕?p> “漬,你少說幾句。”雪小扣有些不高興。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雪小扣,你很在乎她啊?!彼垒p快又有些大聲,雪小扣臉色巨變,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噓!”
“唔(okok)”雪小扣同桌用手比劃不停點頭,眼里滿是笑意。
正巧,在賀小寺難以下臺的時候珉美女與英語課代表匆匆趕到:“不好意思主任,我來晚了?!?p> “身為一名老師,要隨時隨地做到能上臺講課的準備,這次就不記你了,下次麻利點兒,進去吧?!苯虒е魅魏車绤栆埠懿唤o面子的訓斥。
“是是,是我失責,主任您慢走?!辩朊琅軟]脾氣的連連道歉,直到主任轉身離開,她才松下口氣。
英語課代表進了教室拉開椅子正常坐下,賀小寺也拖著基本殘廢的腿笨拙的往回走,珉美女見狀很是疑惑,問:
“你不是在宿舍休息么,怎么來上課了?!?p> “我……”賀小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尷尬的笑了笑,回道:“想來就來了?!?p> “行吧,你快回去坐下吧,我們開始上課?!辩朊琅疀]管這么多,倒是嚴厲的瞪了學生一眼:“笑什么笑,都把書翻開,心都不放在正經(jīng)地兒。”
這一節(jié)課賀小寺完全沒聽進去課,她神游的厲害,一直在想自己被耍的事情。
雪小扣在她身后戳了戳,一下子把賀小寺神游的腦袋拉了回來,她習慣性往后靠去,方便聽雪小扣說話。
“小寺,這是怎么一回事啊?!?p> “沒什么,我被耍了?!辟R小寺哭笑不得。
“誰啊這么過分?!毖┬】勐曇羲查g變的冷漠,帶著些許不爽:“小寺,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去?!?p> “還是算了吧,我自己能搞定。”賀小寺淡淡說,語氣有些不足。
“可是你的腿都沒法動了,確定能搞定么……”雪小扣擔心問道。
“可以的。”賀小寺答。
雪小扣沒了音訊,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賀小寺,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上癟著小嘴,一節(jié)課都悶悶不樂。
緊接著,庭賽賽的紙條傳了過來,賀小寺打開一看,里面也是詢問賀小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擔心話語,賀小寺同樣用不用擔心的話回復,細想一下,又添了一句:下課陪我去找高蘇界吧?;仡^傳給了庭賽賽。
庭賽賽應了聲,二人一起等著下課,庭賽賽攙扶著賀小寺出了243的門,去了高蘇界所在的優(yōu)等班,二人隨意拉住了一個剛要出教室的同學,讓他幫忙叫了高蘇界。
高蘇界聞言抬眸看向門口滿臉認真的賀小寺與庭賽賽,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哎你看她那得意樣,我他么的——”庭賽賽手腳并用,想要沖進他們教室踹高蘇界一腳,賀小寺趕緊伸手攔住了她,沉聲道:
“咱們現(xiàn)在在別人家門口,別沖動?!?p> “你看看她,什么態(tài)度,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蓖ベ愘愐卜藗€白眼。
高蘇界在座位不緊不慢的收拾完了以后才抬腿起身,來到自家教室門口,雙手抱懷靠著門框,不屑的問:“找我有什么事?!?p> 賀小寺深吸口氣平緩心情,客氣的說:“那個,我剛剛問過教導主任了,他說宿舍這塊不歸他負責,而且我假條寫的很全,你們好像記錯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幫我消了名字?!?p> 高蘇界聞言嘴角微微上挑,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很想跟賀小寺說話,她拉長了語調(diào)說:
“是么?奧,好像是我記錯了,不過你來晚了,名單已經(jīng)打出來并且已經(jīng)上報給了老師,你要是想撤除處分的話找我可沒用,得去找宿管的部長,讓宿管部長報告給負責所有學生會紀檢委部長,在通過部長告訴不經(jīng)常來學校的生活老師,生活老師報告給學校主任等等等等,這么大一個攤子,我可管不了?!?p> 賀小寺聽的一愣一愣的,智商有限,她沒能履清楚其中的關系,不過聽到了紀檢部部長一欄,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說:“你不是紀檢部副部么,能不能幫我直接跟部長說一下,這樣會省很多麻煩?!?p> 畢竟她也不認識什么宿管部的部長,在第一步就要徘徊很長時間。
“我?”高蘇界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又一次翻下白眼:“這些都是程序,我可不會給你開這個后門。”
她的意思很明確,我跟你又不熟,老娘才懶得管你。
“喂你什么意思啊。”庭賽賽緊緊拉著賀小寺的手,不滿的說:“明明是你記錯的,你怎么就不能幫賀小寺把名字消了,你這明明是在故意針對賀小寺!”
高蘇界嗤笑一聲,斥責道:“我針對她?記名字的是宿管的人,關我什么事兒,我憑什么幫她。”
“你不要臉——!”庭賽賽鼓起勇氣,大聲罵道,瞬間吸引住走廊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回頭看幾人的好戲。
“你敢罵我???”高蘇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忍無可忍,挽著袖子朝著庭賽賽走來:“我媽都沒罵過我,你敢罵我!你算什么東西啊你!”
“停停停,賽賽,別罵了。”賀小寺?lián)踉诙酥虚g,護著庭賽賽連連后退。
“罵的就是你!最毒婦人心,你怎么這么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刁難賀小寺,還不讓人說了是不是?!蓖ベ愘惖穆曇粼诙?,但氣勢不減,依舊不退讓。
“賽賽,少說幾句?!辟R小寺注意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異樣的眼神,冷漠,嘲笑,以及其中病原體般傳開的的流言蜚語。
“我毒,我看是你們倆毒吧!這個賀小寺,挑撥別人感情不說,竟然還不要臉的爬到邵時柏身上去了,我這是在教她做人你知道嗎!你們兩個丑八怪還想吃天鵝肉,做夢去吧!”
高蘇界一下下戳著賀小寺的胸口,說的話如同刀子般刺入賀小寺的心臟,聽的她心中甚是火大。
“你住嘴!賀小寺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也不需要你教,明明就是你一直在造謠!”
庭賽賽狠狠拍開高蘇界的手,但她阻止不了高蘇界的嘴,這些話已經(jīng)被樓道的同學們聽到。
邵時柏是什么樣的人物,全校沒幾個人不認識他,包括邵時柏與高蘇界的關系,那是全校皆知,因為二人成績都不錯老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賀小寺忽然冒出,任誰猜想都是她在做作,挑撥二人關系。
生氣,委屈,難受,賀小寺手指緊緊陷入肉中,在手心留下深紅的指甲印,最關鍵的時刻老爸那句退一步??仗炜諈s一直環(huán)繞在她的腦中,對啊,她沒有背景,如果真發(fā)生了什么,誰來為她撐腰?
答案是沒人,理性占據(jù)脾氣之上,賀小寺倔強的把脾氣壓了回去,一聲不吭冷盯著高蘇界。
“我們走?!?p> 賀小寺拉著庭賽賽,頭也不回的往自家教室走,準備不了了之,誰知這時,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賀小寺的胳膊。
賀小寺抬頭,對上了雪小扣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充滿笑意,而是帶著冰冷至極的視線,好像一把利刃,能把堅硬的木頭切開一般。
賀小寺一愣,還沒開口便被雪小扣搶先答道:“就是她欺負你的吧。”
賀小寺抿嘴不語。
雪小扣松開了賀小寺的胳膊,慢慢朝著高蘇界走去:“喂,道歉?!?p> 雪小扣的個子很高,要比高蘇界高出一個頭,再帶上經(jīng)常運動看起來十分結實的身板,一但冷下來會有很重的壓迫感,在氣勢上將高蘇界壓得死死的,高蘇界咽了下口水,上下打量雪小扣,嘲笑了一聲:“呦,賀小寺挺有能耐啊,一口氣撩兩個男生,真夠不要臉的。”
“我讓你道歉!”雪小扣臉一下黑了下來,有種要把高蘇界千刀萬剮的感覺。
高蘇界微微一顫,神色慌張了片刻,又立馬恢復正常:“我不道,話說你誰呀,我們之間的事情哪里輪的上你插手?!?p> 雪小扣不滿斜頭,嘴角上挑到一個蔑視的角度:
“我不知道你們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但你現(xiàn)在欺負的是我的人,這件事就是跟我有關系,你最好現(xiàn)在就把歉道了,我還能寬容一點,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你在整個淮楠混不下去。”
“喂喂小寺,你聽到?jīng)]。”庭賽賽興奮的晃著賀小寺的手臂:“他這算是告白吧,算吧算吧,好霸氣的表白啊,我的天,我聽了都要心動。”
賀小寺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怎么會不知道,她現(xiàn)在心跳的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臉色通紅,只能低頭用頭發(fā)擋住自己不自然的臉色。
雪小扣你個笨蛋——
高蘇界咽了下口水,眼神飄忽不定,一直站的筆直的身板也開始有了因為緊張而出現(xiàn)的小動作。
她嘴角僵硬上調(diào),依舊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不過已經(jīng)算空殼一句,沒底氣的說:“這次就算了,不過你讓她下次小心點,她跟邵時柏之間的事沒完。”
說了這沒氣勢的話,高蘇界甩著頭發(fā)轉身走進自己教室,可以算的上落荒而逃。
雪小扣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門口僵持了好一會兒,見高蘇界真的沒在出來才緩緩轉身走向身后的賀小寺身邊。
此刻身邊的人都期待幾個女生能真正打起來,見幾人只是虛張聲勢并無要打起來的道理,也都全部散了開,各回各的班,添油加醋的講述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小寺,你沒事兒吧?!毖┬】蹧]了剛剛的氣勢,試探性的扭頭看向賀小寺。
賀小寺把臉扭到一邊,臉發(fā)燙的厲害,支支吾吾答:“沒,沒事兒?!?p> 雪小扣瞬間松下口氣:“呼,我還以為哭呢。”
“怎么可能啊,這么小一件事,我沒事哭什么,娘死了?!辟R小寺假裝自然的回頭跟雪小扣對話,但不自覺飄渺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她緊張的事實。
“笨蛋。”雪小扣揉搓她的頭發(fā),帶些心疼與擔憂:“還說什么自己能搞定,我看的快心疼死了,這種事情以后能不能別一個人扛著,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