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可陽,哥哥,你在哪兒?”疆玉蓮最近很少去黃花街了,也不再濃妝艷抹,而是打扮得清新脫俗,因為,她整天都想著晏可陽。
但凡看到晏可陽和疆玉蓮在一起的人,都要格外關(guān)注一下,眾人的評價就是“郎才女貌”。這種“艷遇”對于晏可陽來說,真是一種痛苦。他對疆玉蓮根本沒有非分之想,兩人接觸多次,除了第一次逢場作戲,和那晚他背過她,再無肌膚之親。疆玉蓮雖然身陷泥潭,卻是一個很自重的女人,在和晏可陽交往過程中,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她的愛,深藏在內(nèi)心,不會輕易說出來。因為,她很自卑地認為,自己一但表白了,就是對這份“愛”的褻瀆。
這天,晏可陽如約前來,疆玉蓮已經(jīng)買好了漢堡和雞翅等在路邊。
“哥哥,我想去參觀你家,好嗎?”疆玉蓮興奮地上了車,一邊和晏可陽分享美食,一邊提要求。
“不要去了,我家亂得像豬窩,等找人收拾好后,再帶你去吧。”晏可陽推脫道。
“正好呀,我去幫你收拾家務,好不好?”疆玉蓮自告奮勇。
“真的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标炭申栃南耄洗嗡徒裆徎丶?,她的家里比自己的還要亂,當時不理解,現(xiàn)在想想,應該跟她從小缺乏父母教導有關(guān)。
“嫌棄我不會持家,對不對?我可以慢慢學嘛,哥哥,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下次有機會再說吧?!标炭申栆娊裆徍苡凶灾鳎嫘南M芨淖冏约?。
疆玉蓮原本想去人才公寓的打算落空,感到很失望,情緒低落地咬了一口漢堡,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說了,你可得幫我!”
“你先說出來,看看我有沒有能力幫你?!标炭申柌挪粫谒媲俺褟?。
“我弟弟的情況,你是了解的,醫(yī)生已經(jīng)下了病危通知書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有生命危險對嗎?”晏可陽很關(guān)心地問道。
“有錢,就還有得救。”
“快想辦法救他,還差多少錢?”晏可陽很心酸,如果一個人生病因為沒錢搶救而失去了生存的權(quán)力,這就是莫大的悲哀。他想幫她,盡己之能也要幫她。
“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最大的苦惱不是沒錢治他的病,而是我和他的命?!?p> “你能說清楚一點嗎?”晏可陽糊涂了。
“哥哥,你還記得鬼五嗎?”疆玉蓮見晏可陽在點頭,便繼續(xù)說道:“那個該死的鬼五,承認替我出錢治我弟弟的病,卻又提出一個個無比苛刻的條件,他不但逼良為娼,還非叫我做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的小人。”
“別難過,只要你不情愿,就別再上他的當了?!标炭申栠`心地勸道。
“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痹挼阶爝叄裆彶煌虏豢?,“鬼五要我做的事情,就是盡快把你手中的《車夫筆記》拿到手,再交給他,然后,他不但會全權(quán)負責我弟弟的醫(yī)療費用,從此也不再糾纏我,徹底還我自由?!?p> “這個……”晏可陽從疆玉蓮無比企盼又無比矛盾的眼神中看出,她說的話,很真實,沒有半點掩飾成分。他很同情她,如果抽血割肉能幫她,他可以辦到。他沒想到,唐潮留下的《車夫筆記》,居然連鬼五也在惦記,還把它的價值等同于疆玉蓮和她弟弟的生命。但是,他不能滿足她的要求,因為,他承諾過,必須替唐潮把《車夫筆記》親自交給唐玥處置,無論它的價值如何,他都無權(quán)擅自處置,否則,他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哥哥,你能幫我,對嗎?”疆玉蓮很殷切地期盼著,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世間并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甚至有些事情,本來就無解,晏可陽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毅然決然地拒絕了?!皩Σ黄穑也荒苓@么做?!?p>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的要求過分了。”疆玉蓮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萬般皆是命,算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p> “樂觀一點吧?!标炭申栆膊恢涝撛趺窗参克?p> “哥哥,麻煩你帶我去龍歸園?!苯裆彽卣f道。
“你去那里干什么?”晏可陽很吃驚,龍歸園是明城的平民墓地。
“買墓地??!”疆玉蓮苦笑道。
“你要墓地干什么?”晏可陽脫口而出,又覺得很唐突,跟著苦笑起來。
疆玉蓮倒很看得開,說道:“放心,不是為我準備的,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死后,要把軀體捐給醫(yī)療機構(gòu),你得幫我達成這個心愿啊……嗯,先說說買墓地的事情吧……我弟弟的情況一天比一天惡化,萬一哪天有個三長兩短,也好早做準備,難道不是嗎?”
“這件事情,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好了,我支持你!”晏可陽說著,驅(qū)車前往,陪同疆玉蓮在龍歸園買下了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返程途中,疆玉蓮突然想去情人谷散心,晏可陽沒有多想,一切照辦,便改道去了情人谷。
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情人谷風景如畫,游人如織。疆玉蓮在晏可陽的陪伴下,各種擺拍,嫵媚動人,玩得很盡興。天色漸晚,疆玉蓮才打算回城。
晏可陽在停車場習慣性地進行了冷卻水、機油和胎壓的檢查,發(fā)現(xiàn)前輪氣壓不足。他邊駕車回程邊尋找輪胎店,就在離開情人谷兩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家,于是,他停車告訴店主要補氣,就匆忙去洗手間了。
等他從洗手間回來時,疆玉蓮正在向店主支付一筆很高的修理費。
原來,店主趁晏可陽不在,而疆玉蓮又不懂的情況下,店主信誓旦旦地說,必須拆掉輪胎修補,并悄悄夾斷輪輞上的止回閥,他還自吹自擂,擁有最好的技術(shù)和使用采用最好的材料,保證消費者百分之百滿意。
晏可陽立刻質(zhì)問店主怎么回事情。
僅僅需要補氣,卻被店主忽悠了。疆玉蓮得知道真相后,更加氣惱,和店主激烈爭吵起來,“你這黑心店,竟然如此欺騙我,我要舉報?!?p> “老子開了幾十年的老店,還怕你一個黃毛小丫頭?”店主在這一帶橫行慣了,當然沒把疆玉蓮放在眼里。
“我又怕你嗎?”疆玉蓮說著,就要打舉報電話。
此時,一輛高檔私家車靠近輪胎店,店主眼睛發(fā)光,放下手中的輪胎,邊說邊朝私家車走去,“老子不修你們這破的士了,隨你怎么樣?!?p> “師傅,凡事總有先來后到吧,無論如何也要先把我這破的士解決了嘛。”晏可陽叫住店主,心平氣和地說道。
路邊店的生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好欠沒生意上門的店主,遇到晏可陽的的士,好歹也要巧立名目撈一把小錢兒,他沒想到自己的伎倆卻被晏可陽識破了,可是,他正為此而心中懊惱時,更有油水可撈的生意上門了,孰輕孰重?
“等一下再說?!钡曛鳟斎贿x擇高檔私家車優(yōu)先,而把晏可陽晾在一邊。
“我說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明明是我們先到的,輪胎都拆下來了,為什么不修了,而又來修私家車?”疆玉蓮又追過來問道。
“你不是要投訴嗎?先等你投訴完了再說吧。”店主態(tài)度很橫。
“師傅,你還能不能修?要不,我們找下一家去了?!彼郊臆囍鲉柕?。
“不好意思,我馬上修你的車,請把車挪進來一點,這樣更安全些……對,就停這里?!钡曛骱馨徒Y(jié)私家車主,態(tài)度大變,客氣極了,引導私家車停進店鋪旁邊的平地上。三下五除二,拆下輪胎檢查問題。店主還是老套路,悄悄把輪輞上的止回閥夾斷,告訴車主更換進口止回閥,加上工時,總費用要多少。
車主眼都沒眨一下,把錢掏給了店主。
店主對著晏可陽和疆玉蓮笑了,小聲說道:“差距??!”
“你!”疆玉蓮氣得差點吐血,沖著又要上前理論,被晏可陽阻止。
等私家車走了,晏可陽才找到車主,仍是和氣地說:“師傅,現(xiàn)在該修我這破的士了吧?!?p> “她不是要投訴我嗎?”
“師傅,她就一個小女生,說說氣話而已,別和她計較?!?p> “好!”店主雖然很不樂意,以為晏可陽已經(jīng)服軟了,就麻利地修復了輪胎。
“師傅,謝謝你?!标炭申栒f完,叫上疆玉蓮就要駕車離開。
“等等,你們還沒給我修車費用呢?!钡曛饕话炎プ〗裆彽氖植环?。
“我已經(jīng)掃你二維碼了,你打開手機看看?!标炭申栕鹊曛骱藢?。
“放開你的手。”疆玉蓮借機掙脫開店主,躲在了晏可陽身后。
店主拿起手機,看過之后,立即板起面孔說道:“你給的錢不夠數(shù),只能抵工時費,還有材料費呢?”
“你說對了,我給的就是工時費,至于材料嘛,是你畫蛇添足,白送給我的?!?p> “什么意思?我好像沒明白?!钡曛鞴室庋b糊涂。
“好,是你非要我把話挑明的。”晏可陽下了車,走進輪胎店,指著隱蔽的角落說:“這些嶄新的黑心釘,和路上散落的黑心釘一模一樣,請問你做何解釋?”
“你的輪胎又沒被扎中,別管閑事了?!?p> “可是,剛才那輛私家車就上你的當了?!?p> “說來說去,跟我換給你的止回閥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別廢話了,給錢!”
“關(guān)系可大了?!标炭申栒f道,“我的止回閥本來是好的,那輛私家車的止回閥也是好的,而你呢?不問青紅皂白就夾斷了,直接換新的。我都上網(wǎng)查過了,你換的這種止回閥,未必有我之前舊的好,我沒追究你的問題也就算了,你還不依不饒?”
“是啊,哥哥,照我的脾氣,連工時費都懶得給?!苯裆徴f道。
“你們想在我的地盤上賴帳嗎?哼,今天不給錢,休想離開?!钡曛髡f完,堵在的士前,拿起電話叫人。
疆玉蓮頓時花容失色。
晏可陽立即發(fā)信息給黃海浪,僅“江湖告急”四字,并進行了位置共享。
眨眼功夫,店主的人到了,不由分說,就要朝晏可陽動手。
這些人還真會憐香惜玉,動手前,特意把疆玉蓮請到了旁邊,看管起來。
“幾位老大,誤會了,先別動人,聽小妹解釋解釋。”疆玉蓮連忙服軟了。
“我從來不打女人,別逼我動粗?!?p> “老大,我一個弱女子,你真舍得打嗎?”疆玉蓮說著,一下子往發(fā)號施令的男子懷里樸去,反而嚇得眾人一跳。
男子既緊張又興奮地問道:“你,你想干什么?”
“老大,小妹陪你玩玩,好嗎?”疆玉蓮嫵媚地說。
“?。俊蹦凶右汇?,接著摟緊疆玉蓮,“玩就玩唄,我怕你啊。”
“老大,輕點行嗎?”疆玉蓮柔情似水地纏住了男子。
“放開她。”晏可陽沒想到疆玉蓮為了拖延時間救自己,不惜作踐起來,可是,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急得滿頭大汗。
店主站在一旁,見眾人呆呆看著秀色可餐的疆玉蓮放縱地勾引著老大、饞得口水直流,大聲吼道:“我請你們來,是幫我收帳的,一個個都發(fā)什么呆啊?!?p> “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急什么?”男子擔心眾人現(xiàn)在動手而嚇跑疆玉蓮,一邊撫摸她的漂亮的臉蛋,一邊穩(wěn)住店主的情緒。手下的人果然很聽話,只把晏可陽圍地中央,眼睛卻沒有舍得離開疆玉蓮,恨不能把尋歡作樂的老大換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