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說,那死的是血宗的人。”狐青流看著眼前兩個少年,慢慢地吐出了這句話。
這話一出,二人心頭一震,兩道不可思議的目光匯聚道狐景辰的身上。許久,狐南悉才有些發(fā)抖地說:“那……死的人,其實是當(dāng)時抬棺的……百姓嗎?”
狐景辰看著他面色發(fā)白的樣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薄唇輕起吐出一字:“是?!?p> 狐南悉頓時身形一晃,往后跌了一步,狐言卿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他??蛇@時他卻膝蓋一軟,癱坐在地,面色如灰,淚水從眼眸里不斷滑落?!笆亓耆?,也死了嗎?”他問。
“是。”狐景辰冷冷地撇過他,橙瞳中依舊沒有一絲情感。這讓狐言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沖著狐景辰喊道:“五哥!”
“怎么?”狐景辰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又道:“你還想看十八被關(guān)在二哥的無望獄么?”
他說著,內(nèi)心一股無名火直升,沖的他心中無比痛苦。他向前踏了一步一把擰住了狐言卿的領(lǐng)子,怒道:“你個廢物,還是不要給我多嘴的好!”說著,只見他不耐煩地一揮手將他掀開,隨后轉(zhuǎn)身就走。
狐言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了,他仍舊不肯原諒自己。
隨后狐言卿俯下身,將狐南悉拉了起來,對他語重心長道:“今形式這般,夢澤同血宗聯(lián)手,怕是要對龍椅那位不利。我們既然受人之托,就只能將案子了結(jié)。若你真的想知道柳若兒的死活,不如與我一同前去夢澤?!?p> 狐南悉臉色蒼白,宛如丟了魂一般。他本以為,這次來人界接手夢澤的事情,他可以一同前去夢澤山下,去望她一眼。
如今,他再次來到人界,她卻撒手人寰,此生此世又該何處去尋?這次替她找到兇手,也算是因果輪回,全當(dāng)報那年相遇相知之情。
“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焙舷ふf著,合上了眼,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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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良宵樓張燈結(jié)彩,三疊的樓閣上掛滿了紅綢。作為京城一等的青樓,今夜卻比以往更加熱鬧。只見良宵樓前那一點小巷,此刻早已人頭擠擠。一輛輛裝飾得無比華美的馬車也都奢侈地停放在樓前。
在這些馬車群中,一個身穿粉衣肩頭還趴著只貍貓的少女正鬼鬼祟祟地打算潛入青樓。她跟在那些穿著大紫大紅,頂著圓滾滾地肚子的富賈身后,一點點挪著步子靠近青樓。
就在她終于踏進(jìn)門檻時,一聲略帶蒼老的聲音從她背后冷不伶仃地響起?!斑@位小姐,敢問是跟那位公子來的?”
夏雨一聽臉色一下全黑了,嘴角還不斷地下抽。她回頭,狠狠地剜了那老頭一眼,不說話自顧自要往里走去。
哼?小姐?謝謝!你全家都是小姐!
那老頭見狀,一下慌張了起來。連忙上前抓住她道,“小姐若是來鬧場子,那可不行?!?p> 本想裝個氣場就連忙溜進(jìn)去的,沒想到這老頭既然這般不依不饒。夏雨只覺得腦殼一陣疼,但現(xiàn)在卻沒有什么方法,便立刻換了副面孔回頭笑嘻嘻道:“老爺爺啊,你就放我進(jìn)去吧。拜托你啦,謝謝你啦……”
那夏雨還在噼里啪啦地說著,老頭的臉色卻越來越古怪。只見他慢慢抬起手,干枯的手指輕輕一揮,身后頓時出來了幾個牛高馬大的護(hù)院。
“呃呃……”夏雨見狀臉色微變,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一邊低下頭,不斷朝著那貍貓擠眉弄眼,然而它偏偏不搭理夏雨,自顧自地趴在她肩頭睡大覺!
“這位小姐,跟我們出來吧?!蹦菐讉€護(hù)院看她身上的衣物知道她的身價應(yīng)該也算不凡,這才客客氣氣地道。但夏雨知道,如果她不識好歹那下場……嘖嘖。
可惜了,她就真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非禮啦!你們,你們……你們不要碰我!啊啊!”下一秒她立刻大喊起來,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幾個護(hù)院身子不斷退后。這一下,惹得周圍的客人都紛紛往這邊看去。護(hù)院的臉色一僵,似乎未曾遇到過這么大膽的女子。
趁眾人呆愣的那一刻,夏雨突然轉(zhuǎn)身就往人群跑去,嘴里還大喊著:“你!你們別過來啊??!”
“愣著做什么?把她給我攆出去!”那老頭見狀,氣得胡子都冒煙了!一雙手上下?lián)]舞著。
良宵樓的二樓,狐青流正被一群女子包圍著。也不知是誰突然道:“開盤了!”一群女子便飛速地向他奔來,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在這樓道口。
“胡公子?!币宦晪擅牡穆曇魪暮嗔魃韨?cè)傳來。只見不知從哪里走來了一個身著艷紅色薄紗裙的女子。她低著頭,對著狐青流行了一禮。
狐青流挑眉,瞄了她一眼。那雪白的臉上自然紅暈,被他這么一望,竟是連鎖骨處都染上了些許微紅。再往下看,那高聳的峰巒若隱若現(xiàn),好不誘人!
熟客一看便能知曉,這就是現(xiàn)在良宵樓最受歡迎的姑娘,也是今日的“媚花魁”——紅牡丹。
一見這紅牡丹出來,其他些還在賣力表演渴望得到狐青流青睞的女子便灰溜溜地下去了。她們很清楚,最近這位正風(fēng)生水起的女子,也是她們東家正寵著的枕邊人兒。
“哈哈!還是這么頑皮!過來!”狐青流一看,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伸出手,紅牡丹便聽話地往他懷里鉆去,一手輕輕撫著他的胸膛道:“公子幾日沒來看奴家了,奴家都快憔悴了?!闭f著,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一副我見猶憐之態(tài)。
“這樣,要不本公子現(xiàn)在先疼疼你?”狐青流一聽,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她粉嫩的鼻尖。紅牡丹沒有躲開,而是羞著臉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際,嬌嘖道:“公子好壞,人家得會還得上臺呢……”
不知為何,明明以往見她這般乖巧,狐青流的心總是很滿足??墒墙袢?,他突然失去了興致,或許已經(jīng)有些膩煩了。
這時,又聽那紅牡丹嬌媚的聲音?!肮觿倓偪墒侨チ税滋m妹妹的房間?”
聞言,狐青流不由得皺眉。他知道這女子以往也會多管這些閑事,他也全當(dāng)她是頑皮,反而覺得與旁人不同多有幾分俏皮可愛??山袢眨娴牟幌肼犓岚滋m。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正思索著該如何答話。樓下突然上來了一個身穿黃衣,手中抱琴的女子。見二人正抱在一起,情誼濃濃,不由得紅了臉道:“姑娘,媽媽讓我叫你下去了?!?p> 她邊說,邊紅著臉偷偷瞄著狐青流。她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妖孽的男子!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一向高傲的紅牡丹為什么會和男子糾纏了,這也……而且,能被紅牡丹看上眼的男子,怕是地位也十分顯赫吧。
然而,這一幕卻完完全全映在了紅牡丹的眼里。她看著黃衣女子的眼神一下狠厲了不少。
“噢?姑娘是……”狐青流突然開口,眼帶笑意地看著黃衣女子。紅牡丹心中一驚,偷偷抬眸向上瞄了眼狐青流,他唇角那抹笑意不知為何讓她無比心寒。
面對狐青流的突然關(guān)照,黃衣女子不由得紅了臉。她匆忙地抱琴行禮,卻不小心將琴摔到地面,硬是把那邊角給摔斷了。
“我……我……”她難堪萬分,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時,紅牡丹便嬌笑了幾聲道:“妹妹這該如何是好?我待會的舞若是沒有這曲子伴奏可不成啊。妹妹總不會那把壞琴就來替我伴奏吧?”
“我……”黃衣女子聞言,都快急哭了??蓞s沒有什么方法,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這時,狐青流輕笑一聲上前幫她扶起了琴。隨后只見他的手輕輕拂過那被摔斷的邊角,頓時一朵開的正艷的牡丹花便別在了上頭?!斑@樣就好了吧?”他笑著,揉了揉黃衣女子的頭道。
“謝……謝謝公子!”黃衣女子又驚又喜,連忙接過那別著牡丹花的琴,愛不釋手地抱在懷里,對著狐青流連連叩謝。而后又歡喜地抱著琴下了樓,至于那狐青流,他則站在上面目送著那黃衣女子離去。
紅牡丹看著二人,一張美艷的臉幾乎氣得完全扭曲了起來。她雙手握拳,關(guān)節(jié)處已經(jīng)握的發(fā)白。
須臾,狐青流回過頭。就見那紅牡丹朝他行禮,臉上仍舊是一抹嬌笑的道:“奴家便先下去了,公子可要記得給奴家捧捧場啊。”說吧,又扭著腰肢緩緩朝樓下走去。
就在她下到一樓時,一個粉色的身影急匆匆地和她擦肩而過,而后不久,一群高壯的護(hù)院也匆匆地跑了過去最后面還跟著一個老頭。
“狐,狐青流……”正當(dāng)狐青流想要找個清靜地地方喝喝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
他回過頭,只見一個粉色的身影朝他撲來,一把把他壓倒在地。而后一只肥碩的貍貓也從她肩頭滑下,壓在了他的臉上……
“滾開!”狐青流手一揮,一把把賴在他臉上的某只貍貓掃開。隨后又對著還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道:“夏姑娘,還是起來吧。大庭廣眾之下……”
“狐青流……江湖救急?。 彼€沒有說完,只聽身上的女人哀叫一聲,哭喪著臉對他道。